雖然陶氏時至今日的一切都未必與鄭志信有什麼關系，但是陶歡意莫名地就是對這位大慈善家尊敬不起來。

霍叔替鄭明朗高興道：“爺，那你豈不是獲得了他的青睞，這是好事啊！”

“是啊，這麼多年來，父親一直沒把我放在眼里。因為我的母親是個瘋子，他便一直不承認我是他的兒子。他剛剛打電話給我的時候，還對我噓寒問暖，關心了我許多。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竟然有一天會獲得他的認可！”

霍叔著胡子，“那你總算是揚眉吐氣了，爺，這算不算還有歡意的功勞啊？”

“是啊。”鄭明朗雖然上這麼說，一雙細長眼里出幾分復雜的，“歡意，你怎麼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興？”

陶歡意適才反應過來，“啊？沒有不高興。”

“你要是不高興的話就跟我說吧，因為我剛剛和我父親聊過，他說很喜歡你的演奏，要簽約收購我們。以后，或許我們就是鄭氏的人了。”

“可以啊，那之后我們是不是要去鄭氏上班了？”

“嗯，鄭氏會有專門的公關來扶持我們。我們可以不換場地，之后后續會有機會進鄭氏。”

“好。”

陶歡意答應著，心里卻開始盤算著別的事。

如果與鄭氏合作的話，那以后就有機會在鄭氏接更深，也就有機會回到自己的家里……

這倒也不失為一個更好的選擇。

“那就這麼定了！”

回去的路上，陶歡意坐在車里，陳靜已經不滿地嘟囔起來，“夫人，那要是你以后去鄭氏的話，你的簽約不是更加復雜了嗎？本來你簽的是琴行，之后就要大公司管控……而且以他們的包裝路線，未來你或許會為一個名人，不知道爺會不會介意。”

“我的人生，跟沈晏郴沒太大關系。”

“夫人，你們是夫妻呀！”

陶歡意輕聲道：“夫妻又如何？難道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夫妻都百分百不會離婚？我若是沒有自己的事業，天天待在家里閑著沒事做，時間一久他才會介意吧？”

再說了，彈鋼琴是喜歡做的事。在哪彈，對來說都無所謂。簽了鄭氏，還更有機會接近陶氏。

“陳靜，我眼睛看不見，要是再賺不到錢，我真的沒有一丁點安全。”

“好吧，那我這事先不告訴爺，就先當不知道吧！”

“好，謝謝你！”

兩人說著，陳靜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對了夫人，你最近眼睛是不是好一些了？我有時看你也沒用盲杖，倒能輕巧地走路了。”

陶歡意點頭，“我最近，已經可以看見一些東西的廓了。只是其他的……依舊很模糊。”

“太好了！我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爺！”

提起沈晏郴，陶歡意不期然想起沈晏郴那張驚艷絕倫的臉來。這張臉，任誰看了都會過目不忘，驚艷許久。即便如今依舊視線模糊，但對沈晏郴那張臉的印象總能在腦海里有個清晰的影像。

“先別說吧，我這眼睛有的時候能看見一些，有時又不能。萬一你一說，我又看不見了，豈不是給人添麻煩？”

“夫人，爺是您的丈夫，不是外人。”

“無論如何，我暫時還不想他知道，等我眼睛再好些了，你再告訴他吧。”

“好！”

離開方家之后，陶歡意的確發現，有些事越來越清明了。

等進鄭氏，也許還會有更多的“意外”呢？

翌日，陶歡意照常給沈晏郴送飯。兩人對坐之時，沈晏郴突然開口，“你要進鄭氏了？”

“你怎麼知道？”

雖然早就知道，沈晏郴消息很快，沒想到他竟然能這麼快！

沈晏郴沒有告訴陶歡意，自打他知道信義集團的前是陶氏之后，他就找人盯起了鄭志信的向。

“別去了，我這個舅舅沒你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得知這個消息，沈晏郴第一件事就是擔心起陶歡意的安全來。鄭志信作為如今當紅口碑極好的企業家，也就只有他知道他的一些往事。

“我知道，但是不虎，焉得虎子？”陶歡意頓了頓，突然正起來。

雖然看不清楚，不過兩人這樣吃飯，這樣談話，倒還真像一對工作在不同地點的尋常夫妻似的。兩人各自工作回家，到家開始談論起自己工作上的事，再由互相給出意見。

沈晏郴倒是沒往這方面想，只是看著陶歡意倔犟的那張臉，想起以往行事總是看著溫婉韌，實則固執非常。尤其與家里有關的事，認定了就會去做。就像當年出事的那場大火，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得知自己父母出了事，毫不猶豫地沖了進去。

也不知道在里面見到了什麼，竟害得瞎了這麼多年。

思及此，沈晏郴也不自覺地問出了口。這問題顯然越矩，陶歡意似是不想回答，他便改口，“是承澤讓我問的，他說你離了那危險質，這段時間眼睛應該會慢慢好起來。不過你想要看見的話，最重要的還是你的心病。”

陶歡意想，告訴他也無妨。

這麼多年了，父母的死，也一直是個疑點。

“那日……我看著自己家里的房子起火，不顧一切地沖了進去。到了火場里面，我并沒有找到我的父親，只看到我的母親。我的母親額頭上有傷口，我在里面將喚醒的，本想拉著母親一起出去，誰知……一個書架子砸了下來，母親為了護住我，整個人都燒了……”

那些回憶，陶歡意幾乎都不敢去想。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眼睜睜看著風霽月溫慈的母親在自己面前被燒那個鬼樣子。

大哭，發瘋，卻于事無補，只能看到母親雙眼期盼，讓好好活下去……

“喚醒？”

沈晏郴察覺不對，“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那日起火是晚上八點吧？”

“是。”

“這個點，你父親應該不會，也不可能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