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了……”千岱蘭說,“勁兒真大。”
葉洗硯觀察表,突然問:“你過煙?”
“沒有,”千岱蘭說,“呃,其實也算是過?就是好奇,嘗過一口……”
“不用告訴我是哪個朋友的煙,”葉洗硯平穩地說,將喝過的威士忌杯子移開,“嘗嘗就好,別上癮。”
千岱蘭其實也沒打算說殷慎言的名字。
忙碌會沖淡友誼挫帶來的痛苦,忘掉吵架的酸楚;可是現在閑下來了,一想到和這個人還在冷戰,就覺得心酸。
“我好像沒有對什麼東西上癮過,”千岱蘭向葉洗硯坦言,“除了賺錢。”
能讓人上癮的東西,基本上都是不停帶來正向反饋。
譬如做數學題,背英文單詞,閱讀,打網球——
都能沉浸其中,但唯一可以讓千岱蘭稱之為“上癮”的,就只剩下了賺錢。
有一個小本本,上面記滿了每天的開支和寄回家的錢,小到公卡余額,大到月度銷冠獎金,都記得清清楚楚。
前段時間天氣轉冷,夏季暴雨,老舊小區的房子返,一樓的水泥地樓道總是漉漉的;千岱蘭換了朝的房子,但被褥仍舊有點涼涼的。晚上睡前,都會神百倍地翻看自己的記賬本,幻想著升了副店后能多拿的薪酬——
熱沸騰地驅趕了被子的氣,做著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的夢。
“打網球呢?”葉洗硯問,“也不能令你上癮嗎?”
“那要看和誰打了,”千岱蘭一笑,倆小虎牙尖尖,知道這樣笑起來會顯得真誠、梨窩也更深,“哥哥呢?”
“在這方面,我不如你,”葉洗硯溫和地說,“我之前的自制力很差,游戲,酒,煙草……曾經都能令我癮,有些糟糕。”
千岱蘭愣了一下。
在小說中接到的男總裁多,毫無例外,都擁有著“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唯獨在主面前潰不軍)”;現實中接到的總也很多,同樣,毫無例外地力旺盛且自律。
自律似乎是功人士的共同基本特質。
千岱蘭也在努力習得這種自律。
“不可思議,”說,“因為你看起來完全不像會煙酗酒……”
一個自律到定期控糖、哪怕出差也要去酒店健房的男人,看起來完全不像他的描述,曾經會為什麼東西上癮。
“以前不懂事,現在已經戒了,”葉洗硯似乎不想過多談這個話題,垂眼,看了眼腕上時間,“時間不早了,送你回家吧。”
送走千岱蘭后,車里只剩下楊全和葉洗硯兩人。
楊全通過后視鏡觀察葉洗硯,發現他現在容煥發,神奕奕——和以前的力有所區別。
在深圳時,葉洗硯也是同樣的力旺盛,七天飛四個城市,還能堅持健房至四十分鐘的力量訓練。
最令楊全欽佩的一次,還是某次和國方面的前同事開視頻會議,結束后已經是晚上十點鐘,葉洗硯讓楊全去休息,自己喝黑咖啡提神;次日清晨七點鐘,楊全來接葉洗硯去機場,發現葉洗硯一夜未睡,一直在專注寫代碼。
貴賓休息室候機時,他還在同張楠打電話,條理清晰地反駁張楠的設想。
楊全超過24小時沒休息的話,大腦就會混,基本的語言功能都要紊,買個豆漿都得思考很久;但葉洗硯,還能有理有據地理工作上的問題、順便給遠在英國的弟弟葉熙京打電話、痛罵他怠惰的學習態度。
有一次,葉洗硯只在飛機上睡了不足兩小時;下飛機后,在酒店中洗過澡換了服,就繼續馬不停蹄地去談游戲的平臺移植合作事宜。
只是,葉洗硯那個狀態更像是一個無的工作機。
和千岱蘭相的葉洗硯,像……煥發了生機。
楊全不能完全揣測老板的心意,他現在只是一個助理,不是心理醫生,只是約覺察到,葉洗硯對千岱蘭的一些關照,似乎漸漸越了哥哥對弟妹的那條線。
“熙京,”楊全謹慎地說,“似乎是這個月月末領學位證。”
——最遲,十二月也要回國了。
“我知道。”
葉洗硯表沒變,閉著眼睛,頭發梳得一不茍,面容沉靜,看起來要抓這些碎片時間休息。
楊全清楚,葉洗硯回去后,又要繼續寫BP。
現在,張楠對葉洗硯要搞手游這件事多有顧慮,而葉洗硯已經準備好拉更多投資了。
方案都是他親自來寫。
老板就是這樣,抓細節抓到變態,很多重要事上,都要親力親為。
包括不僅限于給岱蘭買子、包,正常的老板都是讓助理“看著來”,葉洗硯不,吃飯喝水的休息時間,翻閱手冊,清楚地指定,到那款包的大小。
去年,離開原公司、和張楠一同做《四海逍遙》的葉洗硯很忙;今年,放下大熱的游戲,毅然決然要做手游的葉洗硯,同樣很忙。
忙到楊全有時候會想,可能只有從照顧千岱蘭的時候,葉洗硯才能口氣——青春活潑是對心思沉重之人最好的滋補品。
顯而易見,和千岱蘭打網球、吃飯的時候,葉洗硯很愜意,他今天甚至又嘗試了早就戒了很久的雪茄。
要知道,五年前,楊全應聘時了解到,老板從十五歲后就再沒有過煙和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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