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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10.雪無涯
靜謐的荒原中,一座簡單的木屋,暖黃的篝火照亮檐角,夢魘倒掛在屋檐上休眠。
「雪無涯。」篝火旁,貌如花的狐貍輕聲說。 第一時間獲取最新章節,請訪問s𝕋o5𝟝.c𝑜𝓶
李熄安點點頭,向遠的結冰的河流,「你還有其他名字麼?」
霧凇河,他們要從這條河走出雪原。
李熄安用抓來的人面鷹當柴火,這種生在雪原的冰層下很多見,其骨骼和塊都是上好的燃料。晶瑩的骨骼和塊被李熄安一點一點的切割,扔進篝火里,躥上來的火星照亮他的半邊臉,但那對眼睛比篝火更明亮。
被這樣的眼睛盯著,雪無涯有一種被穿的錯覺。
「其他名字是指?」;
「李熄安,你曾經有過這個名字麼?」
雪無涯搖頭,「從修行開始,這個姓名便伴我始終。」
「沒有前世之類的?你從一開始就是只狐貍?」李熄安又問。
雪無涯再次搖頭,誠懇道:「從出生就當狐貍了,為何這樣問……莫非閣下您出生的時候不是人類?」
李熄安收回目,回憶了一番自己的過往,燭九與司命時律都擁有「李熄安」這個前世名,這意味著他們來自同一個起源。即是走在鋼鐵森林中的那個年輕人。本以為那便是歸一的發散點,現在看來不是如此,有的可能並沒有作為「李熄安」的前世……好在沒有,李熄安掃過眼前這隻狐貍,一時之間不是很能接。
畢竟他見證的其他變,一個是司命時律,另一個是燭九。
也許弱小才是歸一路中的常態,如燭九那般的強大個才是數個例。;
「這副軀是人。」李熄安說。
「意思是閣下還有其他軀?可否與我說說閣下本乃是何種生靈?」狐貍很是好奇。
「龍。」
「龍……」
「有沒有聽說過周天十類?」李熄安一邊削一邊解釋說,「宇宙中的最強大的十個族群,我說的龍指的是十類中的鱗類真龍,每頭真龍可以算作無匹的怪胎,鮮有生靈能與之角力,這個九州沒有龍麼?」
狐貍緩緩搖頭,「沒有親眼見過,不過聽說黃河承冕是頭黑龍,但九州稱真龍者繁多,不知道是否為閣下所言的鱗類真龍了。」
李熄安了一眼天邊的月亮,「還有兩個時辰天亮,天亮之前你可以把所有的問題都問出來,我為你一一解答。」
雪無涯沉片刻,忽的一笑,「不知閣下與我是什麼關係?那對眼睛又代表著什麼?」;
篝火舐人面鷹的骨骼發出細碎的響,像兒時春節的炮仗。李熄安削的作頓住,刀刃映出半張浸在影里的臉,「你聽過萬般歸一麼?」
「萬般歸一?」雪無涯狐貍耳微。
霧凇河冰層下傳來空的碎裂聲,像某種龐然巨在翻,在談及萬般歸一時,仿佛整個世界都會為此緘默。李熄安的聲音很輕,卻訴說著宇宙中最深奧的。
「在律法的盡頭,便是萬般歸一,這是收束自所有可能的過程。在這個宇宙之外還有若干個宇宙,數量幾乎無窮無盡,混沌每時每刻都在製造新的宇宙。而每一個宇宙都等同於一面鏡子,映照出同一張面孔的不同角度,這個角度便是這個生靈於各自宇宙的不同模樣。」
李熄安的眼睛在篝火的微下發亮,像細碎的金子,「萬般歸一便是將這些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模樣全部合併起來,為一個完整的自己,祂將不再有任何缺點,是完的存在。」;
「那合併之後呢,合併之後是什麼?」
「寂照。」
雪無涯久久地沉默了,他是九霄神君的學生,哪怕再無能也會知道這個名稱背後的含義。他意識到對方是誰,又為何幫助他,同時,這隻狐貍坦然接了自己的宿命……為這個人歸一中的一份,畢竟他的自由是對方換取的。
「千萬面鏡子同時映照同一張面孔啊,看來此刻,鏡中的兩張臉相遇了。」雪無涯笑了笑。
李熄安屈指輕彈刀,發出輕,「每個鏡面都在演繹不同人生,有的是獨踏上復仇路的崑崙君,有人是編織時間的天央司命……」他瞥了雪無涯一眼,「而你,是蜷在雪原的籠中狐。」
「這麼弱小還真是抱歉啊,可為什麼我從未聽說過歸一者來到這個宇宙?」雪無涯苦笑。
「因為他們不用去往其他宇宙。」李熄安說,「我們最為特殊,記得那枚蓮瓣麼?擁有蓮瓣的個無法被自然歸一掉,必須來到這個宇宙親手歸一才行。所以哪怕九霄已經開始及這個境界,他也無法想到我是一名歸一者,因為這沒有先例。」;
「我若是死,這算歸一功麼?你會吃掉我麼?就像你吃掉其他人一樣,你描述的那些強大生靈都死了吧,被你歸一掉了。」
李熄安點頭,「這是最簡單的方法,不過我不會去用。過去有人告訴我這樣行不通,我會等待你的靈消逝。」
雪無涯一愣。
「就像我們之前的契約。」李熄安接著說。
「你本不該坐在這裡,仍是那頭籠中狐,如果我沒有到來。所以我們之間的契約的代價便來自你改寫時間線的程度,帶走你所付出的代價你能夠承,但殺死九霄的代價你支付不起,當靈消逝,你回歸於我了。」
「那為何你不直接換掉我的整個靈呢?這對而言輕而易舉吧?」
「我看起來這麼冷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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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涯輕笑,這隻男狐貍在篝火的照耀下竟顯得有些嫵,「如果對誰都博,那和無又有什麼區別?」
李熄安嘆了口氣。
冰風掠過木屋檐角,將篝火吹的搖曳四散。
雪無涯瞳孔收線,恍惚看見篝火中浮現出無數道重影,有黑青年走在鋼鐵叢林,有獨目巨蜿蜒於黑暗,有穿祭服的男子站在高臺,還有雪鬃赤龍在黃金樹上垂首,所有重影最後匯聚一對綻放蓮花的金瞳。
雪無涯下意識了。
因為他甚至看見了自己。
未知的記憶像毒蛇噬咬他的靈臺,在蓮花的倒映中,他看見自己著白玄端立於北原的祭臺,九條狐尾化作撐天玉柱,畫面最後定格在冰海盡頭垂釣的漁翁上,漁翁帽檐的缺口,抬起一隻海浪般舒捲的藍眼睛,漁翁釣起大魚,魚尾搖擺濺出的水珠一下子打在雪無涯的臉上。;
他軀驟然繃,睜開眼,靜謐的雪原里只有篝火燃燒的輕響。
「看見到了什麼?」李熄安說。
雪無涯說:「我了一頭九尾天狐……」
他頓了頓,那名老者的眼神令他心有餘悸,「還有一個垂釣的漁翁。」
李熄安出滿意的笑容,將最後一塊人面鷹脊椎丟進火堆,火照亮出雪無涯眼底勾勒出的蓮花紋路。
雪無涯也意識到什麼,他抬起手自己的眼瞼,「什麼時候……」
「就在剛才,我把屬於你的那枚蓮瓣放回你的。刨開九霄的腦袋不是毫無意義的做法,他將這枚蓮瓣安置在了自己的腦袋裡,只有刨開他的腦袋才能把蓮瓣給挖出來。」
「你不是要知曉的原因麼?我在這個宇宙無法使用它,所以需要你用那枚蓮瓣啟宙法,回到過去找到那個漁翁。」
「那漁翁究竟是誰?」雪無涯問。
「淨河魚獲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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