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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三國》 第3555章 萬物競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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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萬競發

  太興十年,二月。

  春天,萬競發,可是在丹江口的曹仁心中卻只剩下了無盡的憂慮。

  昨日,曹仁接到許縣傳來的信時,不由得汗流浹背。

  信火漆有些歪斜,似乎是無意之中所致,也似乎是現了曹心當中的不安。

  『子孝親啟……』

  『荊州之戰,關乎全局,襄若失,許縣難安……』  獲取最新章節更新,請前往sᴛ𝐨➎ ➎.ᴄ𝑜𝗆

  這些原本都不需要特別強調的事,現在卻鄭重的寫在了信上。

  曹仁微微嘆息了一聲,看著江面滔滔流水。

  在江水之中,有些破碎的木片隨著江水飄而下。;

  曹仁盯著那些個漸沉的黑點,仿佛看見當年青州黃巾歸降時,那些流民扔進水的破碎木牌。

  那些刻著『歲在甲子』的碎木片,也是像是當下這樣,被濁浪吞沒的。

  『等等……』曹仁忽然驚醒了過來,『來人!去將那些碎木撈些上來!』

  兵卒很快就乘船到了江中,將那些漂浮在江面上的木屑碎片撈了一些,擺在了曹仁的面前。

  曹仁拿了兩三塊,看了看碎木的切口,眉頭皺起。

  這些切口都很新……

  『李曼在做什麼?』

  曹仁立刻反應過來,這是李典在上游砍伐樹木,建造什麼械,然後落江中的碎木。

  曹仁抬頭眺,那遠山起伏,在暮里像一群蟄伏的巨。;

  『不行。這樣不行。』曹仁的臉頰跳了一下,『不能讓李曼這麼輕鬆的修建械!』

  曹仁著手中的木片,那木片斷面留有著新鮮的斧鑿痕和木刺扎著他手中的厚繭,也扎在他的心,『傳令!點一百死士!今夜破襲李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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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仁轉左右看看,然後看著其中一名親衛軍校,『曹志恆,可願領此隊否?』

  曹堅,字志恆。算起來和曹仁有一些七拐八彎的親屬關係。

  曹仁原本手下的戰將就不算很多,跑了文聘,死了牛金,而曹真要在江陵防,韓浩要盯著宛城,於是也就只能從手下的這些矮個子裡面挑將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兩個可以拿著破子的人來。

  曹堅顯然有些愕然,但是看著曹仁的眼神,也知道這種事不是他一個小軍校能推三阻四講什麼條件的,也就只能是拱手應下。;

  『好好做!』曹仁讓人取了一套新的盔甲,親手給曹堅換上,『此戰若勝,汝即為首功!』

  ……

  ……

  曹堅到了敢死營的時候,依舊看著自己新得到的盔甲。

  新盔甲。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一副好的盔甲,幾乎是多了一條命!

  但是敢死營做的事,原本就是十死無生,多一條命……

  能夠用麼?

  曹堅心中有些發

  難道是自己方才距離曹仁太近了?

  可是山東之,不是都要求要跟領導麼?

  雖然曹堅心中也是清楚,自己若是能完這一次的任務,就自然會比其他的軍校高上一層,甚至有晉升都尉!;

  但是……

  能靠關係占據的蘿蔔坑,為什麼還要拿命去拼呢?

  為了兩三碟的醋,包一頓餃子,在山東之不是很正常麼?怎麼到他這裡,就變了要親上陣搏命了?

  曹堅就像是一口喝了一大碟的醋,腹之發酸,甚是不好,因此到了敢死營地之,看見那營地之中的兵卒懶洋洋的,頓時就有些氣不打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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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看見有敢死兵卒竟然蹲在一旁熬藥,本不理會他的時候,一無名怒火便是騰的一下直衝曹堅的天靈蓋!

  如果說軍營之中,最強調先來後到的地方,或許就是敢死營了。

  能在敢死營裡面呆著的時間越長,那麼自然就有其獨到之,而新加敢死營裡面的新兵,往往都是需要在一兩次的大戰之後,才會被其他老兵所接納。;

  再加上敢死營裡面的兵卒,大多數都是桀驁不馴,甚至有可能是在其他營地裡面犯了軍法,然後充敢死營裡面,將功贖罪的,所以這些人多數都不怎麼在乎曹堅這個樣的軍校級別,若是曹仁親自來,還多給點面子,曹堅算什麼玩意?

  曹堅也是年輕氣盛,覺得這些又殘又瞎的傢伙憑什麼膽敢漠視自己,怒火攻心之下,便是忍不住上前一腳踹翻了那老卒熬藥的陶罐。

  『夠他娘的要死了,還熬個屁的藥!』

  曹堅覺得自己的理由很有道理,也很有氣勢。

  難道不是這樣麼?

  進了敢死營的兵卒,幾乎就是屬於等死,或許有一些人真的能夠在大戰當中得到功勳,離,甚至晉升,但是絕大多數的敢死營的兵卒,都是死路一條。

  既然如此,還熬什麼藥?;

  滾燙的藥潑在老兵趙十七臉上,燙起一串水泡。

  『賊配軍!滾去列隊!』

  曹堅氣勢洶洶的大喊著。

  老卒沒站起來,只是盯著那被踢翻了的藥罐,就連臉上被燙的水泡,也沒有讓他一下。

  『嘿嘿嘿……』

  『呵呵……』

  『傻子來了。』

  『看好戲了……』

  敢死營裡面,慢慢的走出了一些兵卒,然後或是蹲,或是依,或是乾脆盤坐在石頭上,但是都帶著一種看猴子的表,盯著曹堅,以及曹堅帶來的幾名兵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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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著曹堅而來的幾名曹軍兵卒,顯然經驗比曹堅要富些,看見勢頭不對,便是往後退了兩步,把曹堅給晾在了前面,擺明就像是在說我們不認識這傢伙一樣。;

  曹堅是軍校,他還沒有資格有什麼私兵,跟著他來的這些曹軍中護軍兵卒,也同樣是看人下菜的主。這些人當中,有不是青州黃巾,額頭上還有『兵』字的陳舊刺青。和敢死營地裡面的一些兵卒頭上的刺青一模一樣。

  這陳舊的刺青,是當年青州黃巾投降了曹之後,烙印的記號。

  最開始的時候,或許只是為了讓這些人和拒不投降的其他黃巾賊區別開來,但是現在來看,這種標記手段,多有些帶著置罪犯,以及是一種折辱的手段。

  『你們……你們幹什麼?!』

  曹堅吞了口唾沫,七上臉,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兵卒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懼怕他的模樣,一點都和其他曹軍營地裡面的兵卒不同!

  一群人慢慢的將曹堅圍攏起來。

  鐵甲的聲,就像是某種兇在磨著牙。;

  趙十七扯開破襖,出腰間陳舊的『歲在甲子』木符,嘶啞著吼到,眼珠子紅,就像是一條吃人的瘋狗,『哪來的恁娃?!老子當年頂著火箭搏命戰渡的時候,你小子還在著屁玩竹馬!賠我藥來!』

  『來人!來人!拿下他!』

  曹堅大喊著,可是沒人管。

  不管是他帶來的兵卒,還是敢死營地裡面的其他兵卒,或是在笑,或是面無表,或是看兩眼就扭頭走。

  軍法森嚴,可在敢死營裡面,軍法就是個笑話。

  死都不怕了,難道還怕什麼軍法?

  這些老兵或許會害怕病,害怕孤獨等這種慢的,反覆折磨他們的東西,但是唯獨不怕死。

  甚至對於他們來說,死亡,才能獲得最後的平靜……

  在拉扯和爭執當中,趙十七懷裡的一個布囊掉在了地上,裡面滾出半枚生鏽的『五銖』錢。;

  趙十七盯著那滾落的五銖錢,臉上忽然有些猙獰癲狂起來,一把抓住了曹堅的甲,揮拳就往曹堅的腦袋上砸去,『你是不是姓曹?!姓曹的撒謊!撒謊!姓曹的,你得騙我們好苦啊!』

  『放開他!』

  『別手!』

  『你們讓開!』

  跟著曹堅而來的兵卒見勢頭有些不對,便是無奈上前。他可以看著曹堅被打一頓,被扇了面,但是不能讓曹堅就這麼被打死,否則他們也會到牽連。

  可是趙十七明顯是到了刺激,一時半會哪裡能恢復清明?

  五銖錢滾落地面,沾染泥塵。

  像野火般蔓延。

  ……

  ……

  當曹仁策馬沖敢死營區時,看見十多名敢死兵卒正在營地中央,那趙十七用一把缺口戰刀,正在了曹堅咽上。;

  周邊其他曹軍圍攏著,神態不一。

  那生鏽的五銖錢,不僅僅只有趙十七有,其他青州兵上,也有人帶著。

  這是當年曹與青州軍約降時發的『安家錢』。

  拒馬被拉到營門之,擋住了曹仁的路。

  曹仁長長吸了一口氣,制著怒火,沉聲喝問,『爾等何為?!』

  人群里有人高喊:『曹丞相當年許我們「卸甲之日,五銖為畝」!現如今且問,襄城外可有半壟田是分給俺們青州人?!』

  此言一出,便是人聲喧譁!

  『謊言!』

  『騙子!騙子!』

  『沒有田畝!我們什麼都沒有!』

  曹仁拔出環首刀來,一刀砍在了面前的拒馬上,『都閉!』;

  但是很顯然,簡單的呵斥,並沒有取得什麼效果。

  那趙十七忽然一把扯開了曹堅的甲片,襯的錦袍,『看看,看看!這曹氏子弟穿的一件錦袍,夠買五畝田!而我們呢?我們呢?答應給我們的田畝呢?!』

  『混帳東西!』曹仁大罵道,也不知道是在罵趙十七還是在罵曹堅,抑或是兩者都有,『兗州之中,潁川周邊那些屯田,難道不是給你們的麼?!而且你趙十七,屢犯軍規,沒砍你腦袋都算是便宜了你!現在還有臉要什麼田畝?!』

  趙十七瞪眼,一腳將曹堅踹到了泥土之中,『那是你們曹氏的田!屯田!屯個屁的田!你敢說那些屯田不是你曹家的佃農?!我們要的是我們的田!我們的!』

  眾人也是齊聲喊。

  曹仁沉默了下來。

  歷史上屯田是老曹同學搞的,不過斐潛在當下的大漢裡面,截留了棗衹,也就最先搞出了屯田來,而後老曹也推行了屯田,江東孫大帝覺得也不錯,也是著樣學樣。不過,很顯然,老曹的屯田是為了他自己,江東的屯田甚至用的是抓捕而來的山越作為奴隸……;

  現如今,雖然都屯田,但是並不相同。大來說,關中河東的屯田,是接近自耕農,而山東的屯田,就是佃農,而江東的屯田,則是奴隸。

  曹能給這些人真正的田畝麼?

  曹仁能答應在荊州劃出來田地來兌現諾言麼?

  即便是可以,曹仁也不想給。

  畢竟在山東之中,有一些『先例』是不能開的……

  曹仁沉默下來,敢死營裡面的兵卒喊了一陣,一個掌也拍不響,所以過了片刻之後,也漸漸的停了下來。

  曹仁的心這才有些放了下來。他盯了兩眼那被踹進泥裡面的曹堅,然後轉頭看著趙十七,等周邊的聲音都低下來一些之後,才微微抬起頭,翹起了下,『爾等要田畝?哈!但你們在徐州屠城時,可曾給百姓留過半寸葬之地?!』;

  人群霎時死寂。

  片刻之後,趙十七抖著解開自己的破舊袍,口上刀疤,潰爛的傷口嘶啞著聲音喊道,『曹丞相說過,我們上這些傷疤,就是洗刷我們的罪過……』

  忽然,趙十七指向了曹軍營地裡面飄揚的『曹』字大旗,『現在這旗,比當年「蒼天已死」的幡子還更高!我們幫你們曹氏打下來的田畝,比當年天師打下來的都多!可我們的罪,洗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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