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硯禮那張原本俊的臉上,掛著挨揍后的紅痕,微白,咳起來時,寬厚的雙肩劇烈起伏著,模樣破碎可憐。
他左手掛著吊針,白襯衫扣了領口兩顆,因側躺姿勢而松松垮垮,依稀能看到膛上也是一片青紫,傷得不輕。
瞥見鹿晚星進來,滿眼都是擔憂和愧疚,他語調輕松地笑了笑,“你別聽小陳講,就是一點皮外傷,躺幾天就好了,也不是季總約我出去挨揍,是我主約他的。”
鹿晚星坐到他床邊,替他攏被子,“你好端端約他干什麼,他不得刺激,之前是只傻狗,現在是只瘋狗。”
“我就是想著,如果他是因為看不慣我才變本加厲針對鹿氏,那我跟他道個歉。”
小陳忙說:“季總本沒給我家溫總開口說事的機會,一上來就打人。”
“對不起啊溫先生,是我連累你了。”鹿晚星又自責又窩火,心頭的郁氣堵得慌,“我去找季司予。”
“晚星……”
溫硯禮喊了兩聲,沒聽見,走得極快,像是急切地找某人算賬。
保時捷918在公路上疾馳,很快趕回了蘭灣別墅。
豪車的引擎聲,猶如抑怒火的低聲嘶鳴。
聲音傳進客廳里,正在給季司予上藥的張媽,長脖子往窗戶外瞧。
“爺,好像是回來了。”
季司予騰地一下坐起來,迅速穿好服,系好每一顆紐扣,掩住滿的傷痕,還不忘把醫藥箱推到茶幾底下藏好,把張媽手上的消腫藥膏也扔進垃圾桶里。
張媽呆滯,“爺??”
門口電子鎖傳來聲響,鹿晚星進來了。
瞥見眸嚴肅,整個人雄赳赳的,殺氣騰騰,季司予散漫輕嗤:“稀客啊,大忙人季太太居然想起回家了,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
張媽也察覺出鹿晚星今天氣息不善,連忙幫腔:“,爺上有傷,你疼疼他吧。”
鹿晚星冷冷命令:“這里沒你什麼事,出去。”
張媽沒,“你不能幫著外人,欺負自家老公啊!”
“張媽,你到現在還搞不清自己的份?”一點沒客氣,“你是保姆,不是季司予的媽,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出去!”
張媽臊紅了臉,不不愿地出去了。
季司予一直在觀察鹿晚星,見一副要為溫硯禮討公道,大鯊四方,不對,是謀鯊老公,他呵然冷笑,惻惻諷:
“死綠茶男,打架打不贏,告狀倒是有一套。”
鹿晚星眸冷凝,盯著他那張依然俊朗帥氣的臉。
溫硯禮被打得臉上上都是傷,季司予的狀態看起來好的。
三步并作兩步,快速走到季司予跟前。
沒等手打人,季司予先一步捂住臉,“離老子遠點,今天沒興趣吃耳。”
他作很慫,語氣卻狠。
“過兩天要開庭,大把拍照,你是想讓所有都知道,我季司予被你這個潑婦天天家暴?”
天天家暴?
鹿晚星氣笑了。
之前打他那兩掌,還不及他揍溫硯禮的萬分之一狠。
對溫硯禮的愧疚怎麼都不下去,抄起茶幾上的紙巾盒,砸他上。
“季司予,我跟你之間的矛盾,你要怎麼報復我,我都接,不要牽連無辜的人。”
“他無辜?”季司予也來了火氣,瞪,眼圈又兇又紅,“他說什麼你都信?他勾引我老婆,我沒打死他,已經是我寬容大度,心地善良。”
鹿晚星拾起沙發枕頭,又砸了他一下。
他接住,怒沖沖的,把枕頭從窗戶扔出去。
“我跟溫硯禮之間清清白白,你一個馬上要下崗的前夫,你有什麼資格去找他算賬。”
清清白白四個字,讓季司予的臉好看了點,底氣也沒那麼足了,“我是揍了他,但他還手了,這事扯平。”
“你憑什麼揍他,上次子眠打你,你也還手了,你卻想要子眠坐牢,換你自己先手,就說扯平,雙標真是被你這個狗東西玩得明明白白。”
鹿晚星盯著他,眼睛莫名泛起霧氣,“季司予,你跟慕可整天卿卿我我,甚至開房,我從來沒找過慕可的麻煩,我沒打過吧,因為我知道,老公要變心,問題從來不是出在另一個人上,你選擇,我就給讓位,我全你們。溫硯禮是我的朋友,你卻把氣都撒在他上,你這個混蛋!”
太氣人了,抄起另一個沙發枕頭砸他。
他這次沒躲,抱住那個枕,聽得稀里糊涂。
“我什麼時候選擇慕可了,季太太,說話要講證據。”
鹿晚星冷然一笑,“剛回國那天,我去酒吧找過你,他們問你,如果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會選誰,你那晚選了慕可。”
“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打定主意要跟你離婚,你如果還有點良心,上法庭那天不要糾纏,讓我趕拿到離婚證,放我自由,也全你和慕可這對因我足、而錯過三年的苦命鴛鴦。”
季司予白著俊臉,下頜角僵著,回憶起那天在酒吧的事,語氣了下去,“那天的事我可以……”
鹿晚星不想聽他解釋,轉就走。
腹部被溫硯禮拿球桿打了兩下,忽然疼了起來,他弓著背,一時疼得說不出話,看著鹿晚星決絕離開的背影。
張媽趕跑進來,蹲在季司予前擔心,“藥還沒上完呢,爺是不是很痛?我家庭醫生過來看看吧?”
張媽只能干著急,碎碎念:“您怎麼不給看傷啊,人最容易心了,看了您的傷,說不定就不跟您鬧了。”
季司予諷刺一笑,“心著呢。”
他看向不遠的那面魚缸,那條五花琉金好像真的快不行了,翻肚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