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

臨近黃昏時，竟還映出了半暖。

暴風雨來的突然，去得也突然。

至在冬季，從未出現這樣反復無常的天氣，這可把山里的百姓們嚇壞了！

還以為要發洪水了呢！

冬季雨水本就的，但剛才那陣的架勢，好像要沖龍王廟似的！

“小白臉！你給老娘出來！”

云一一和蒼臨還沒整理完買回來的東西，就聽到院外傳來了人尖銳的哭吼聲。

有點像殺豬。

地偏僻的木屋小院外，嗚嗚泱泱，竟站了不霧村百姓。

其中為首的，便是今早被云一一嚇跑的灰婦人。

也是酒鬼男的娘，霧村的村長夫人。

剛剛哭喊的婦人也正是。

此時，哭的昏天黑地，正被李村長攙扶著。

這個村原本李家村，因是整個霧鎮離霧山最近的村子，所以后來就直接被做霧村了。

霧鎮下，只有九個村落，幾乎是所有鄉鎮中規模最小的了。

蒼臨并未理睬外面的靜，因此，云一一也沒做聲。

平常他們可不敢來這里。

就好比現在，即使他們著急的很，也不敢再靠近小院半分，只能在外面干嚎。

云一一和蒼臨是不疾不徐收拾完東西才出去的。

“各位有事？”

除了幾面之緣，他們彼此沒有任何集。

“你…！”

“小兄弟，我們來是找你們有事想問的。”李村長忙制止住自家緒過激的婆娘，笑呵呵開口。

好歹是村長，當年讓人家住還收了不錢的，態度還是要好些的。

畢竟只是村頭老李家看到的，不久前小兄弟帶著小媳婦從外面采買了東西回來，所以究竟有沒有看見他家才，也不一定呢。

聽自家婆娘說，這小兄弟邪門的很，還是別得罪的好！

“何事？”

蒼臨就站在屋檐下。

他形高大，盡管笑著，可看著他們時也頗有種居高臨下的即視。

即使沒有那些謠傳，霧村之人也覺得發怵得！

反觀，站在他旁俏溫和的，看著就好相多了！

呆萌呆萌的，看起來沒什麼攻擊。

李村長下次說話時，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了云一一，態度誠懇。

“不知你們在回來的路上，有看到一個約莫七尺、二十多歲的書生嗎？應該穿著灰長衫，背著箱籠。”

話是對著云一一說的。

后者也仔細想了想，而后搖了搖頭，“沒有。”

李村長和村長夫人瞬間力。

“但……”云一一頓了頓，又開口。

“倒是遇到個酒鬼，他說也住霧村，還說自己是村里唯一的讀書人。”

“你在哪兒看到的！”村長夫人尖聲！

若不是李村長扶著，估計已經沖到云一一面前，揪著領質問了！

云一一皺了皺眉，還是道：

“一條路邊的石頭上。”

眾人：……

這算什麼地方？山旮旯里，最不缺的就是路了！

顯然，村長夫人覺得自己被耍了。

因為早上云一一嚇唬的事！

“小賤人！你們都看到我家才了，為什麼不帶他一起回來！”

婦人痛心疾首，眼神卻甚是惡毒。

還在持續道德綁架輸出：“明明看到天快下雨了，你們都是一個村的，相互照拂一下不行麼！”

“現在好了！剛剛雨下的那麼大，要是我家才有什麼三長兩短，全都要怪你們！”

“尤其是你這個小賤蹄子！”指著云一一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本來是要去鎮上接我家才的！都怪你說胡話嚇唬我，我才不敢去了！”

“還有你老牛家！我家才每個月初都在那兒等我的，怎麼可能沒看到人接不到！”

老牛家，是李家村唯二的外姓人家，也就是早上驅趕牛車的牛爺爺家。

牛爺爺和牛育有一子，平時都在霧鎮上做工賺錢，只有每個月中會回來和牛爺爺牛相聚。

但他的媳婦和兒子，都是留在霧村的。

除了每月中牛叔會帶的工錢回來給家里開銷，平常牛爺爺也會拉人去鎮上，來賺些小錢養家糊口。

畢竟是他們疼長大的兒子，怎麼舍得他一個人在外面累死累活。

可現在遇到這種事，老兩口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村長家的出了名的潑辣，村里還沒幾個婦人敢得罪！

“意思是，那個酒鬼就是你兒子？”

云一一歪頭看著。

其實心里已經門兒清了。

不論從相似的面相，還是張就蠻不講理的格，怎麼看他們都是親娘倆。

還有纏繞在他們上的兩縷幾乎相似的氣。

“不是！”

村長夫人下意識就反駁云一一的話。

兒子可是書生！村里唯一的讀書人，怎麼可能是個酒鬼！

可......婦人也最清楚，自己兒子是什麼樣的人。

所以很是糾結。

后是霧村的父老鄉親，他們全都指著李才真的能夠才，帶他們村走向繁榮。

“那肯定是隔壁村的！一個酒鬼說的話怎麼能當真呢！”

村長夫人腦子一轉，忙焦急辯解。

一邊著急自己兒子下落，一邊又不敢讓霧村百姓知道李才其實并沒努力進學，反而天酗酒！

“但他肯定也見過我家才！我要沿著山路去找找看！”

灰婦人跌跌撞撞，像是逃離什麼似的，拖拉著李村長離開這里。

其他人不知道，可確實清楚的！

眼前這看似單純好相的小賤蹄子，其實溜得很！還不把門兒！什麼話都往外蹦！

雖然到現在也不清楚，自己當年和吳老夫人私下易的事，為何被知道的那般清楚！

總之，這小賤蹄子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村長夫人已經給云一一上了定義的標簽，但這件事從早上慌慌忙忙回到家里，到現在，也沒說給自家男人聽就是了。

其他村民都是來陪跑找人的。

既然村長夫人都這麼說了，那他們也只能繼續幫忙，跟著山路往外面再找找看。

畢竟他們還等著李才才，為他們霧村的驕傲，帶領他們霧村走出霧山呢！

可他們的愿，終究要落空了。

......

因著剛才的曲，原本云一一想問清楚蒼臨的話，也沒來得及說出口。

“蒼臨臨，你能看到鬼對嗎？”

關好院門，蒼臨便走到了廚房，著手準備晚飯。

云一一搬了小板凳，坐在灶臺前面。

“對，一一真聰明。”蒼臨笑答。

邊和說話，邊將剩下半邊鹿切條，洗干凈，又過了一道鹽水。

把灶臺的火升起，燒干涮了的鍋，在鍋里淌了油，便把條一放到鍋上煎烤。

這是最簡單、也是他覺得鹿最好吃的方式，所以想做給云一一嘗嘗。

至于云一一知道他能看見鬼的事，蒼臨并不驚訝。

之前在夢里說過，是玄門之人。

在天玄大陸各國境界外，有一座不各國制約的玄靈山。

而玄靈山上，就有一個名玄門的地方。

據說，那是所有修道之人，最想去的修道門派。

玄門士，都極為強大。

傳聞說，玄門創始老祖已經得道仙了。

蒼臨不可置否。

世上都有鬼，個仙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

得到答案，云一一就沒再問什麼。

地吃了晚膳，就攤在屋檐下的椅凳上，著肚子欣賞太慢慢落山的風景。

好像好久沒這麼自在過了。

以前總在閉關修煉，連白天黑夜都不知，邊也沒有人。

玄門之人見都是十分敬畏，每天都著腔和說話，甚是無趣，所以后來直接常年閉關，不出去了。

他們也自在些。

這一閉關，就不知過了多年。

不過偶爾出去一趟，瞧見門全都眼生的掌門長老和弟子，還有他們看那羨慕的眼神，估計也過了很久了。

太久沒與人相，也不知該如何，索又閉關去了。

后來，不知為何，自己突然闖進一個小鬼頭的噩夢里，還不止一次，那小鬼也不怕，還嚷嚷著讓別走。

小家伙很奇怪，即使只在夢里，都能覺到他那囂張肆意的煞之氣。

若繼續下去，他早晚會被煞氣吞噬，迷失心智。

所以之后，有了閉關的目的。

研究徹底祛除煞氣的方法，還有只要能再去到小家伙夢里，就幫他凈化煞氣。

至讓他在夢里，能過得安穩些。

仔細想想，蒼臨上的煞氣，和夢里那個小鬼的還相似。

......

云一一想著想著睡著了。

再醒來時，是被外面嘈雜的哭喊聲吵醒的。

屋點了一盞油燈，線昏暗、卻溫暖。

睡在暖和的被窩了，還了鞋，想來是蒼臨把抱上來的。

不過蒼臨此時并不在家。

“你們在犯罪，知道嗎？”

云一一推開門，微微皺著眉，被吵醒顯然心很差。

院外打著火把和哭喊的人皆是一愣，有些聽不懂話的意思。

“哭喪哭到別人家門口來，是想害我命，把我送走？”

“看來我需要報置。”

語速很快，快到其他人張都來不及反駁。

一時間，哭喊的婦人被的話倒反天罡了番，愣得連聲音都忘記發出了。

不是！

該報的不是他們嗎！

思緒回籠，村長夫人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小賤蹄子你真是好狠的心！到現在還在胡說八道！”

“都怪你們兩個倒霉催的！你還我兒子！把我家才還給我啊！”

婦人上還是那灰，不過現在沾了不泥點子，頭發也糟糟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兒來的討口子。

而前鋪著一張草席，草席上扭曲著一個黑漆漆跟煤炭似的東西，看不出是什麼。

但從的話云一一得知，那就是之前滿口自己是村里唯一讀書人的村長家的獨子，李才。

除此外，之前跟在李才后的兩只鬼，現在也依舊跟著。

只是即使在氣深重的黑夜，它們的影也顯得十分脆弱。

沒了怨氣依附，又使了力量引雷，對它們來說傷害本就極大的。

“所以你要報嗎？”

云一一看了鬼兩眼，視線又回到哭鬧的村長夫人上。

“既然你覺得是我們害死了你兒子，那就報，讓衙門的人來給你個最滿意的置，而不是毫無依據跑來比人家門口哭自家的喪。”

“不知道的，還以為死的是我。”

毫無的話語條理清晰，堵得李夫人啞口無言。

而云一一要得就是這效果。

哭哭唧唧，吵得頭疼！

分明是他們自己做了壞事惹了邪祟，卻要怪在別人上！

“你......”

平日里最嚼的婦人，現在張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小賤蹄子看似弱好欺，但沒想到這麼厲害！

李村長也驚了。

在路邊找到自家被燒焦的兒子時，聽了自家婆娘抱怨的話，自己也瞬間失了理智。

將這件事怪罪到山下那倒霉鬼上來。

可這事兒本毫無依據。

如何報？

說人家倒霉的把霉運傳到他兒上，然后他兒倒霉，被雷劈死了？

李村長是想明白了，可他家的就沒那麼清醒了。

應該說，只想無理取鬧討個說法！

就算小賤蹄子再厲害，有聽到的多，能說的多？！小賤蹄子就是小賤蹄子！

罵過的人比吃過的鹽都要多！

“你家那個倒霉催的煞星名聲，霧鎮十里八鄉誰不知道？誰沒跟他接過倒霉過！”

“要不是我兒回來的時候到你們經過，怎麼會被影響到，又怎麼會這麼倒霉被雷劈死了！”

“都怪你們！倒霉催的，為什麼要出來禍害人啊！”

“你們還我兒子！還我才！”

“嗚嗚嗚！”

云一一：......

原來人可以這麼不講道理不要臉嗎？

好說。

“難道現在你就不害怕了？跑到我們家門口來鬧事，要是到時候倒霉，是不是還要怪我們，不該出現在村子里？”

李夫人幾乎是下意識開口：“難道不是嗎！這本來就是我們李家村！你們這些外姓人本就不該出現在這里！”

后，來看熱鬧的幾個外姓人家的聽了，皆黑了臉。

“村長媳婦，你原來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兩鬢花白但氣神卻十分好的老婦人撥開人群走了出來，氣憤地瞪著。

“既然不歡迎我們，那就把當初收的我們駐的錢，還給我們！”

“一共五兩銀子！”

“五兩？”人群后，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不是十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