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滴淚,紗帳輕晃。
四周掛著紅綢的公主府新房里,影朦朧。
周菁宓一大紅嫁半解,被同樣穿著大紅喜服的男人堵在床榻間,彈不得。
發髻上的冠面簾早已被取下,只有金釵步搖,在他的步步下,搖晃。
抬眸,用手抵住他,張害怕得口干舌燥,下意識了,“裴牧,你冷靜一點...”
然而面前的男人并未應。
周菁宓到他的灼灼目落在上,著腦袋越想往后藏。
可床榻之間就這麼大點地方,男人形高大,喜服穿在他上,遮掩不住他渾上下的侵略。
周菁宓知道,他是殺敵無數的戰神將軍,是鎮守大瑨邊疆的定遠侯。
可此刻,覺得才是那個在他手掌之下掙扎逃生卻沒有毫作用的小兵卒。
喜服綢,而男人過來的軀熾熱無比。
那雙握慣了長槍利劍的大手,一點點拉開的衿帶。
“裴牧...”
周菁宓渾止不住地抖,還想再推他。
下一刻,他已經完完全全覆下來。
喜服被扯落,丟出帳外,桃的小之下,是猶如上好羊脂玉般的。
呵氣如蘭,暗香浮。
玉足搖擺,嚶嚶泣泣。
周菁宓只覺得過分難熬,大口著氣,那雙澄澈的眸子里,連帳外的燭火都被晃虛影。
直至周遭被黑暗覆蓋,攥錦被,猛地驚醒。
滄州城的夜微涼靜謐,卻出了一的汗。
是夢。
褐的床帳并未垂下,視線越過不算很悉的房擺設,瞧見外邊的天。
天快亮了。
是啊,已經被裴牧帶回滄州城了。
在提出想要和離之后。
周菁宓心口仍舊劇烈起伏著,綢質里領口大敞,瑩白細膩的清晰可見。
就寢時不喜滅燭,現下燭火燃了一夜,燭淚順著燭臺淌落,混著蒙蒙亮的天,屋里所有一切清晰可見。
只有一人,裴牧應是又宿在了軍營里,沒有回來。
周菁宓一張小臉仍舊紅得不像話,咬著低低嗚了聲,腦袋埋進自己小小的掌心里。
怎麼會...
怎麼會做這種夢...
死人了。
和新婚夜一樣的環境,可當時裴牧卻沒有遵循大瑨習俗,而是滅了新房的燭火。
室陡然暗下,整個人便抖得厲害,恐懼猶如水一般襲來,像是要將覆滅。
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只能抱住膝蓋,使勁在床榻一角。
裴牧見緒不對,靠過來想要安,卻被胡揮開...
那一夜,兩人什麼也沒做。
然而現在,在的夢境中,新婚夜有了完全不一樣的走向。
還是這種令人難以啟齒的走向。
本是極度抗拒且恐懼的,可在夢中,卻半推半就地縱容了他。
周菁宓咬著,揪住錦被一角,腦海中思緒猶如麻。
如瀑般的黑發披在肩頭,襯得那張小臉越發致白皙,眼底的糾結尤為明顯。
不該這樣的,都決定要和離了,不該做這種夢。
出神間,房門口傳來響,接著是芍藥和薔薇的聲音。
“公主,您醒了?”
周菁宓緩了緩思緒,這才輕聲應了句。
兩人端著洗漱用。
紗帳挽起,天大亮。
小公主一薄,坐在錦被之中,白勝雪,五致,黑發披。
許是因為剛醒,薄領口微開,杏小包裹著圓潤玉,隨著的呼吸,一起一伏。
饒是芍藥和薔薇跟在周菁宓邊多年,大清早的一見此等人景,也還是忍不住紅著臉低下頭。
周菁宓攏了攏襟,起,任由芍藥近伺候著。
聽到小聲說道,“公主,適才劉管家來問,院里的那些行裝,還不整理庫嗎。”
周菁宓藏在袖中的纖指握了握,又松開,“你怎麼回答的?”
“奴婢說,您剛來滄州,搬行裝的靜會打擾到您,待您適應些再整理。”
聞言,周菁宓點了點頭。
回滄州那天,是裴牧趁著睡時,用氅直接將裹起,帶上馬車。
待醒來時,車隊浩浩已經走出去裕京城幾百里。
一路上裴牧都沉著一張俊臉,可想要和離的心思從未收回,所以即使來到滄州,那些行裝也沒讓下人收拾整理。
想著要不了多久,還是會回裕京。
思及此,周菁宓幽幽嘆了口氣。
芍藥和薔薇見自家公主如此,擔憂地抿了抿。
們不明白為何公主非要與駙馬和離,但無論公主做什麼,們都會聽從。
只是不愿看到公主始終悶悶不樂。
兩個小姑娘對視一眼,薔薇低聲道,“公主,早膳已經備好。”
外頭晨曦輕和,日過窗牖灑落進來。
銅鏡里的人兒已經梳洗完畢,婦人髻完致,金步搖與珠翠在日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襯得那張小臉白皙瑩潤,明。
周菁宓緩緩起,來到桌旁。
滄州的飲食與裕京不同,再加上心里藏著事,因此前幾日剛來時,原木桌上擺放著的那些膳食,用了幾口便停了著。
現在,廚房給準備的,都是以清淡為主。
早膳過后,芍藥見外頭天氣不錯,便提議到院里走走。
如今已經初秋,滄州城的風比裕京更加干燥冷冽。
周菁宓拎著擺出了屋門,芍藥陪同著,薔薇則是回了屋里拿披風。
滄州城的一切都與裕京有著不小的差別,連同這將軍府的建筑風格也是如此。
將軍府面積大,卻不似裕京城里那些亭臺院落那般致細巧,但好在整寬敞規整。
周菁宓所住的這一方院落原名為啟明院,因站在院子正中間,可以在天將亮未亮時,看到夜空中最亮的啟明星。
但在知道裴牧要尚公主之后,他的母親便將這院落改名為暖院。
想起老夫人,周菁宓邊不自覺掛上淺淺笑意。
然而下一刻,臉上的笑便僵住。
因為,看到了暖院的月門旁,那個緩步而來的男人,正是裴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