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心隔著袖落在男人的大掌之上,些許溫熱的接讓兩人皆是一頓。
裴牧想要扶是下意識作,卻沒想到真的愿意將手過來。
盡管還隔著袖,但對于來說,也已經是極大的進步。
他因為適才在思考事而蹙著的俊朗眉目微松,漆黑眸底轉而帶上些許笑意。
他的眼神過于明顯,周菁宓即使不抬頭也能到他落在自己臉上的目,紅著耳朵,沒好意思與他對視。
門口侍衛和下人一堆,落了馬車,連忙將手收回來。
二人進府,一路往暖院而去。
待了正屋,房門關上時,連忙轉問他,“那姑娘并非大瑨人,是嗎?”
周菁宓一個養在深宮里的小公主,自是不參與朝政,但為皇家人,這點敏銳度還是有的。
所以適才才沒將人帶回將軍府養著。
在沒搞清楚這姑娘的份之前,還是不帶回府中比較好。
聞言,裴牧劍眉微挑。
問出自己心底的疑,“宓兒是如何發現不對勁的?”
周菁宓一張致的小臉上滿是認真和嚴肅,“我看到的手,”舉起自己的右手,指了指虎口的位置,“這里有繭,和你的一模一樣。”
那是只有常年舞刀弄槍的人才會有的繭。
一個常年使劍,且如今傷勢如此嚴重的人出現在邊境城,實在無法不讓人生疑。
“而且,的長相和漢人不太一樣。”
這一點倒是到了客棧才發現的。
那姑娘面容清麗,五比較深邃,與漢人不太一樣,卻又與滄州城邊境的那些部族小國不盡相同,不仔細看其實分辨不出。
在聽到周菁宓前半句話時,裴牧背在后的手下意識微微挲。
他常年在軍營,不僅僅只是虎口位置有繭,五指及掌心皆有些糲。
但他沒想到周菁宓會連此等細節都記得清楚。
就在這一刻,他心底涌上明顯的悸,卻又被下來,畢竟還有正事沒有解決。
“確實不是大瑨人,”裴牧看一眼,聲音低,格外嚴肅,“是沙陀人。”
周菁宓瞪圓了眼,“這...”
若是以前,大瑨與沙陀尚算好時,有沙陀人出現在滄州城倒也算正常。
但最近一兩年,隨著朱邪律上位,雙方在邊境大大小小的不斷,通商流早就中斷。
此時再有沙陀人出現在滄州,那便不得不讓人生疑了。
“是朱邪莫廷的小兒,朱邪慕林。”
早前林高樊帶回來的消息中,朱邪莫廷一家四口以及家中下人被朱邪律以謀害前任沙陀王的罪名屠殺殆盡,一把火燒。
當時他便起了疑心。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種燒得面目全非的事,太好做手腳。
然而近來沙陀部風聲鶴唳,再加上此事蹊蹺,調查需要一定的時間,因此他埋在那邊的眼線尚未有消息傳遞過來。
卻沒想到,朱邪慕林著重傷,逃到了滄州城。
“朱邪莫廷是沙陀王族,前任沙陀王的親弟弟,與漢人子相通婚,所以生下的孩子面容與漢人和沙陀人皆不是完全相同。”
“那我......”
周菁宓心中有些忐忑,如今邊境與沙陀的形勢并不清楚,但救了個沙陀人,這件事看起來好像不是什麼好事。
裴牧默了默,終是抬手在細瘦的肩上輕,安道,“別怕,你沒做錯。”
朱邪莫廷親瑨,留下朱邪慕林對于他們來說,或許不是件壞事。
更何況,在那樣的況下,救人是每一個正常人都會產生的念頭。
周菁宓救了人,卻也沒將人帶回將軍府,還派人通知了他,這是當下所能做到的最完理。
“那你會怎麼理?”
裴牧說道,“先等醒來再說。”
他其實心中已經有了決斷,但這種事,無論怎麼理都逃不開“利用”二字,他的決定或許會讓周菁宓覺得殘忍。
然而他這句話周菁宓卻不買賬,突然手拉他的袖,仰頭看他,尤為認真地說了句,“你沒說實話。”
輕聲道,“裴牧,我只是失憶,不是變傻了。”
這件事的理結果無非就是留或者殺,事關大瑨邊境安危,裴牧必然是以大局為重,因此無論他的決定是什麼,都會支持。
聽到的話,裴牧啞然失笑。
是啊,他的小公主如此聰明,他為何要先為主覺得無法面對這一些。
他垂眸看,幽沉的眸子里閃著亮,再度開口,聲音低沉,“對不起。”
周菁宓沒想到他會道歉,霎時有些不好意思,“那你說說你打算如何理。”
“若是能為我們所用自是最好,若是不能......”
話沒有說全,但周菁宓已然明白。
朱邪慕林份特殊,若是大瑨能將收為己用,對于他們往后面對朱邪律,百利無一害。
輕輕點了點頭,又小聲問了句,“那醒了,我能去看看嗎?”
裴牧點頭,“自然可以。”
不過目前他們不知道的事還有許多。
朱邪慕林是如何逃朱邪律的誅殺?又是如何逃過滄州城的嚴查混進來?
這些都需要盡快查出來。
思及此,裴牧說道,“我還要再出去一趟,晚膳你先用,不必等我。”
說到這兒,周菁宓想起自己去通覺寺求的護符,仰頭看他,“那你今夜還回來嗎?我有東西要給你。”
屋里很安靜,小姑娘聲音輕緩,卻一字一句重重敲在他心上。
裴牧心跳倏地加快,垂眸看。
今日這一打扮十分普通,但簡單的和發飾仍舊掩蓋不了姝麗致的容。
白皙,臉頰,紅不點而朱,那雙清凌凌的杏眸就這麼著他。
裴牧強下心頭因而起的強烈悸,只是出口的聲音有些啞,“好,我很快回來。”
她予他十年相守,真心交付,卻換來他北梁鐵騎,踏破山河,皇城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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