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還是頭一回親手替他更,沒想到他穿袍這麽好看,寬肩窄腰,姿拔,年紀輕輕就是緋袍犀帶。爹爹也是四十多歲才有的這個配置。
且他明明也是一夜未睡,神竟然意外的清明,一緋,襯得人英姿發,頗有種潛龍騰淵、鷹隼試翼的意氣。
俯替系帶時,裴慎也在看,沒人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如若也像他昨夜吻那樣,吻他那裏……罷了,那櫻桃小口,除了會咬他,能裝得下什麽。
沈稚才研究好他的犀帶,那裏又蘇醒了,臉漲得通紅,氣急敗壞地瞪他一眼。
裴慎嘆息道:“你再這麽看我,我今日當真告假不去了。”
沈稚忙移開視線,怕他說到做到。
“從前在聽雪山莊,也沒見你這麽……”
“什麽?”
沈稚:“……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裴慎笑了下,“一開始是怕嚇到你,後來是怕嚇跑你,所以一直都是忍耐的,包括昨夜,否則你以為你還能起替我更。”
帶系好,裴慎俯住下,“再不肯夫君,今晚我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沈稚到現在還疼著,大概也腫了,到現在還有很清晰的覺。
悶聲說道:“夫君。”
裴慎還算滿意,“行吧,讓人進來給你梳洗,一會我帶你去正堂。”
沈稚咬牙點點頭,就喚了寶櫻進來。
寶櫻瞧見脖頸的紅痕,有些無從下手,沈稚就道:“櫥裏有件銀朱的立領上衫,你替我取過來吧。”
對襟立領的衫子,系到最高一枚金扣,總算將那些痕跡遮掩了個七七八八。
昨夜雖累得不行,好在沒怎麽影響到氣,沈稚以為沒睡好,今早起來還得用脂遮一遮,沒想到竟也還好。
寶櫻小聲在耳邊說道:“奴婢覺得,夫人的氣似乎好了不。”
沈稚:“……”
出了門,才知道年年已經被長公主邊的玉翡抱過去了。
沈稚就和裴慎一道過去,他要進宮,出府門和也是同路。
年年在廳堂坐搖搖馬,見爹娘過來,把自己脖子上新戴的八寶瓔珞給瞧,沈稚看到手裏還有兩個厚厚的紅封,應該是定國公和長公主給的紅包,只是這也太厚了!
昭長公主著一寶藍牡丹遍地金的長褙子,見過來敬茶行禮,忙擡手道:“你早就是我們家的人了,沒這麽多規矩,往後也無需晨昏定省,怎麽自在怎麽來。”
沈稚點點頭,可這是親頭一日,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的。
回頭看裴慎,那人板板正正地站在那裏,見看過來,才慢悠悠地揚起角,“父親母親,我還要宮,先失陪了。”
沈稚:“……”
他果真只是把自己送過來,沒有打算多留一會兒的意思。
昭長公主彎起的角頃刻就了下去,定國公倒是對他這態度習以為常了,擺手道:“七皇子的課業重要,你去吧。”
沈稚就自己敬了茶,了聲“父親”“母親”,定國公和長公主也分別遞給一個厚厚的紅封,要推拒,又被擋了回來。
長公主拍拍手背,“跟我們還客氣什麽?往後就跟在自己家一樣,往後也別那麽生疏地喊母親了,就喊阿娘吧。”
沈稚怔了怔,好像從沒聽裴慎喊過“阿娘”,他都是喊母親。裴識和裴朗倒都是喊阿娘的。
他在這個家裏,似乎的確有些格格不的意思。
敬過茶,定國公去了衙門,今日并非休沐日,裴識和裴朗都不在府上。
不用面對這麽多人,沈稚也暗暗松了口氣,就帶著年年在長公主這裏玩耍。
年年不是第一次來定國公府,先前沈夫人還帶過來玩過幾次,可定國公府比沈府還要大上幾倍,富麗堂皇,繁花似錦,是整個大晉頭等的公爵世家,哪裏是幾日便能逛完的,又到好奇,什麽都想一,仿佛永不知疲累。
沈稚就陪長公主坐在花園的涼亭裏,讓幾個丫鬟陪著年年一起玩,們遠遠地瞧著,說說話。
沈稚見那丫頭上躥下跳的,又是爬假山又是躲貓貓,一會就把自己弄得渾髒兮兮,被母帶去換裳,沈稚無奈道:“也不知這子隨了誰。”
邊沉默了一會兒,竟然聽到長公主輕輕嘆了聲,“行言……他小時候就是這樣的。”
“那時後院剛修了假山,他小小年紀,還沒年年大呢,不知怎麽就爬上去了,自己不敢下來,哇哇地哭,後來一日要爬十幾回……下雨了不往廊下跑,去踩水塘,把自己弄得泥猴似的,才換的新裳,一整日下來到破破爛爛,髒得穿不了……”
“後來……他就再也不跑不跳了。”
也許是風太大,沈稚眼角有些潤,拿帕子悄無聲息地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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