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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錦繡》 第二千零四十五章 當面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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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11章 當面殺人

  【下雪了……】

  祁連山橫亙東西,南北風截然不同。

  山北秋風瑟瑟、草木枯黃,山南卻微風和煦、艷高照,一無垠的草地上青黃相間,碧空如洗、鳥雀翱翔。

  無以計數的戰馬由谷口奔流而出,鐵蹄踐踏土地宛如雷鳴。

  一隊吐蕃斥候見到如此之多的唐軍,心驚膽戰之下分出兩人上前詢問,未等抵達近前,前方的唐軍在馬背之上彎弓搭箭,不由分說便將其殺。

  其餘吐蕃斥候一鬨而散。

  他們此刻不能為袍澤報仇,更不是逃命,而是趕將消息送回伏俟城,唐人已經撕毀合約,悍然開戰!

  噶爾部落自有一套快速傳遞消息的手段,說來也是從漢人那邊「烽火傳訊」學來,便是在草原之上隔著一段距離便用木材搭建一個高臺,上置松明乾草等,發現警訊便依次點燃。  更多容請訪問s t o 5 5.c o m;

  如今,斥候將最近一高臺點燃,煙霧沖天而起,遠下一個高臺瞭得之,遂即點燃。

  一座接著一座高臺被點燃,空曠遼闊的荒野上一道道煙柱沖天而起。

  而在這漫天烽煙之下,六千大唐鐵騎片刻不歇、狂飆突進!

  傍晚時分,祿東贊站在伏俟城的城牆上,一雙深目眺著距離伏俟城最近的烽火臺上升騰而起的濃煙,面古板嚴峻,每一道皺紋之中都夾滿了濃濃的不甘。

  這位素來喜怒不形於的「吐蕃第一智者」,瘦小的軀微微抖,再不復以往睿智鎮定、悉一切的沉穩。

  悉多於攙扶著父親的胳膊,面上出一擔憂,心中早已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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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五人,智謀不比長兄、二兇,勇武不比三兄、五弟,天資平庸、格沉穩的他,陪伴父親的時間最長,也最是了解父親是何等樣的謀略蓋世、智慧過人,何等樣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

  此刻父親的已經被心的驚詫、恐懼所掌控,本做不到以往的淡然……

  到底發生了什麼?!

  烽火臺一座連著一座,燃起的烽火將外敵寇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遞迴來,但烽火不會說話,外敵是何人、敵人有多、距此有多遠、主帥是哪個……一無所知。

  但是很顯然,父親通天徹地的智慧已經讓他知悉一切。

  「父親,孩兒這就召集部隊、增強防,伏俟城城高牆厚,部族上下一心、決一死戰,任誰來犯,都足矣將其擊潰!父親且讓親兵護衛,前往大非川與三兄會和,待到孩兒擊退來敵,再回城不遲。」

  烽煙一路由北至南,來犯之敵只能是大唐。

  雖然不知大唐因何陡然撕毀協議、興兵來犯,但悉多於知道這必然是一場戰,勝算極小。;

  畢竟族中主力正在二兄論欽陵率領之下陳兵紫山口與邏些城對峙,還分出一部分兵力由三兄贊婆率領防大非川,伏俟城剩下的這麼一點散兵游勇,如何抵武裝到牙齒的大唐鐵騎?

  自己死戰拖住敵人,給父親撤走爭取時間……

  「唉——」

  祿東贊長嘆一聲,枯瘦有如鷹爪的手掌握住兒子的手,到兒子手上傳遞來的溫度,自抖戰慄逐漸平息。

  「即便為父捨去族人、親眷,又能撤去哪裡呢?高原莽莽、草地遼闊,已無我噶爾部落立錐之地!或許唯有這碧波漾浩瀚無垠的青海湖,才能埋葬你我父子之骨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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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悉多於大駭:「父親,何至於此?!」

  祿東贊搖頭嘆息:「本以為能夠瞞得過裴行儉,聯合高原上一些部族幫助大食人,只要大食軍隊侵占西域兵鋒直指河西,咱們便可攻守異勢。可現在唐人來勢洶洶,顯然識破了為父的計謀,又豈肯善罷甘休?」;

  由被大唐脅迫攻打邏些城,轉變為大唐拉攏咱們穩定河西局勢,自可掙得一線生存之空間……

  裴行儉已經被自己騙過,證明了不是自己的對手,那麼現在統軍前來者何人,已經不言自明。

  面對房俊……他心中惶惶,未有半分勝算。

  倒不是房俊的智慧遠勝於他,而是此子最會「借勢」,大唐如日中天、勢不可擋,房俊自可藉助無雙國勢,堂堂正正的來一場碾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智謀都如同是枯木芻狗,一即潰……

  「走吧,隨為父去往城外,迎候天兵。」

  悉多於略作沉,道:「……父親在城中即可,孩兒去往迎接吧。」

  無論如何,父親都是噶爾部落的族長,整個吐蕃僅次於贊普的人,豈能去往城外「開城獻降」?;

  總要留下一份面。

  祿東贊苦笑:「此戰不可開,敗不能開,勝亦不能開,淪落此等境地,還在乎什麼面?為父就將所有面都丟在地上,任憑房俊踐踏!」

  既然已經有了決定,就不必遮遮掩掩、猶猶豫豫,喪家之犬一般,還要什麼面?

  與其爭取那一不可能存在的尊嚴,還不如將腰彎下去、把頭顱埋在塵埃之中,逆來順、表示恭順。

  「臥薪嘗膽」只有無上之尊崇,何來屈辱?

  ……

  秋風瑟瑟,明月高懸,月傾瀉在草地上,隨風起伏的枯草有如海浪,數千大唐鐵騎在夜之中疾馳前行,好似一片水洶湧澎湃,馬蹄轟鳴,震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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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祿東贊坐在城下的長亭里,看著狂飆突進至眼前的大唐鐵騎,目中流著不甘,但更多卻是艷羨。;

  在吐蕃,哪怕想要得到一把鐵壺都是難事,軍中甚至難以裝備制式戰刀,若是哪一個軍得到一鐵甲,簡直羨煞旁人。

  而在大唐,每一個唐軍都被武裝到牙齒,鋼打造的制式橫刀,明鎧、山文甲幾乎校尉之上軍人手一套,戰馬的嚼子都在月下散發著鋼鐵的芒。

  這樣的軍隊,如何戰而勝之?

  這樣的國家,幾時才會衰敗?

  烏黑的鐵甲、閃亮的鋼刀,好似烏雲一般籠罩在祿東贊心頭,見不到一點亮。

  ……

  看著馬前迎接的悉多於,房俊翻下馬,正上前,被後的程默拉住。

  「大帥,讓我先去試探一下。」

  程默很是張,雖然對麾下將士的戰力有著充分信任,但畢竟深,稍有差池便會導致慘敗。;

  房俊笑了笑,似乎沒見到馬前的悉多於,對程默道:「兵書戰策上說的那些自然都是至理名言,但也不能墨守規,而是要活學活用。咱們此來,雖然做好了剿滅噶爾部落之準備,可若是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何樂而不為呢?祿東贊在吐蕃份尊貴、聲卓著,若能使其衷心敬服、誠心依附,當可消弭於一場刀兵。」

  悉多於心中戰慄,不敢出聲。

  果然唐人來者不善……

  程默不再多言,而是摁著腰間橫刀行於房俊之前,試圖以遮擋有可能來的暗箭。

  房俊笑呵呵的緩步而行。

  直至亭外,程默摁刀而立,張的觀四周形勢。

  房俊則走向亭中,亭外有兩名吐蕃兵卒,其中一人上前:「還請越國公解下佩刀,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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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俊二話不說,出橫刀,狠狠朝著對方脖子斬去。

  沒人想到他會在祿東贊面前揮刀,加之力大無窮、刀速極快,所有人未等反應,鋼刀已經斬斷脖頸,一顆頭顱滾落地面,鮮腔之中噴濺而出。

  所有人先是愣在當場,繼而在場吐蕃人然大怒,一片「嗆啷啷」的拔刀之聲,殺氣騰騰的圍攏過來。

  程默心裡罵娘,卻半點未曾延遲,箭步來到房俊前,出橫刀,只要有人敢於上前便廝殺一場。

  「都住手!」

  亭,原本安然穩坐的祿東贊霍然起,站在長亭的圍欄邊,將幾乎撲上去廝殺的兵卒喝止。

  然後目灼灼的盯著房俊,扶在圍欄上的雙手青筋暴突、指節發白,顯然極力抑著心裡的憤怒……

  「越國公臨伏俟城,卻當著老夫的面悍然斬殺兵卒,當真以為老夫不敢下令將你斃於此?」;

  周圍兵卒聞言,紛紛踏上一步,齊聲大喝:「殺!」

  氣勢迫人,怒目而視,仿佛擇人而噬的猛

  程默握刀的手很穩,但面發白。

  房俊卻視如不見,將染的橫刀丟在地上,雙手負於後,微微仰起頭,微笑道:「大相膽子比天還大,既然心中並無親族之羈絆,無所謂噶爾部落之生死存亡,又有什麼不敢做呢?」

  祿東贊略作沉默,繼而道:「越國公帶兵前來,威伏俟城,是打算徹底撕毀當初之協議嗎?」

  房俊「呸」了一聲,罵道:「老賊豈還要一些臉面?你自己打著什麼主意,真以為能夠騙得過大唐?你敢再說一句是大唐撕毀協議,我現在就下令攻陷伏俟城、屠滅噶爾部落!」

  雖然置於群敵環伺之中,輒有命之憂,可程默依舊對房俊的膽氣佩服得五投地。;

  真就吃準了祿東贊逆來順、投鼠忌

  祿東贊扶著圍欄站在亭,目從房俊頭頂越過,看著遠矗立的大唐鐵騎,抿著,半晌無言。

  氣氛抑,大戰一即發。

  然而終究,祿東贊緩緩吐出一口氣,擺擺手:「都退下吧,還請越國公敘話。」

  殺了房俊又有何用?

  甚至於殺了這六千鐵騎又有何用?

  祁連山之北,尚有裴行儉、程咬金、牛進達,大唐頃刻之間便可聚集十餘萬甚至數十萬大軍,噶爾部落的結局只能是灰飛煙滅、脈無存。

  唐人有句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徒逞一時之英雄,卻要承不能承之惡果,何其蠢也?

  生死存亡面前,所謂的氣節、尊嚴,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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