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姜令詞坦誠地說:“黎瑭,我不想你為我的憾,也不想我為你的憾。”
姜令詞握住的手心,向他赤坦的心口:“因為你,它生出了與溫度。”
如今他終于懂得了所有。
而他所有都來自于黎瑭。
跳的鮮活的熾烈的七六,來自于黎瑭,又歸于黎瑭。
黎瑭手心合下的心臟。
撲通、撲通。
每一下,都為而跳。
后來。
三大沓財產協議黎瑭全都簽了,唯獨那份離婚協議沒有簽,姜令詞將它塞進了碎紙機。
黎瑭也把出國前與他簽訂的協議拿出來,放進碎紙機,并且要求姜令詞也把他那份拿出來。
姜令詞難得沉默。
“干嘛,你又后悔了?”
“你這人怎麼出爾反爾!”
眼見著黎瑭快要炸了。
姜令詞指著碎紙機,坦誠相告:“簽完當天就進了這里。”
現在到黎瑭無語。
原來被騙了。
姜令詞起初本沒打算和離婚。
后來決定與離婚,是因為……
“你我的無法自拔!”
“才要放我自由。”
“我們姜教授真是深呢。”
黎瑭原本還想要再戲謔幾句的,好不容易被逮到把柄,然而姜教授已經不給機會了。
脊背只留下幾個淡淡的疤痕。
如他當時哄黎瑭所言,像是一朵朵梨花花瓣,不用刺青,也把小糖梨烙印在上。
窗外繁花盛開。
意瘋長。
*
一個很平平無奇的下午,不是黎瑭生日,不是人節,更不是任何一個節日。
姜令詞提前下班回家,牽著的手在云闕灣里散步。
云闕灣種上了大片大片的藍鈴花。
此時已經盛開。
而藍鈴花的中央,原地拔起了一座建筑。
極未來的設計,玻璃切割面的外表,線照下來,流溢彩,簡直能閃瞎人的眼睛。
像是外星球來的,卻毫違和,反而像是天生就該待在這里。
黎瑭一眼就看到了。
然后牽著姜令詞的手一步一步走近。
門口掛著一塊智能屏幕。
黎瑭一走近,立刻識別到:“歡迎小糖梨回家。”
“這是什麼?”
姜令詞沒有回答。
反而智能機人用十分稚的聲音回答:“我是您的個人長博館智能管家0425。”
“您可以我5。”
嗚嗚嗚?
黎瑭由衷地夸獎:“好名字。”
5:“謝謝主人夸獎。”
黎瑭問姜令詞:“你到底賣的什麼關子?這個機人怎麼回事?”
姜令詞讓智能管家開門,隨口說:“你哥公司新研究的智能管家,剛好拿來用用。”
偌大的門從中間打開,黎瑭參加過無數藝展,但是從未被真正地震撼過,直到今天。
剛想問博館是怎麼回事。
下一秒,視線落在那一幅幅悉的油畫作品。
悉的雕刻藝品。
一張張稚的畫。
小時候收藏過的洋娃娃,各種玩偶。
還有貝殼。
做小手工的工。
等等等等。
一切有關長的東西,全部按照時間呈現在面前。
剛出生用過的?
一歲時抓周抓到的畫筆。
兩歲時玩過的拼圖板。
三歲時……
除了這些由黎淵親贊助的一些從小到大的玩,畫冊等等。
還有姜令詞從裴懿爻那邊高價買來的黎瑭從小到大的所有人像雕刻。
裴懿爻很喜歡雕刻,從小便喜歡,家里有一堆他把黎瑭當作模特雕刻的“殘次品”,不止他雕刻的黎瑭,他家里甚至還有黎瑭小時候的一些雕刻作品,裴懿爻全都給存著。
這下好了,錢賺到了,家里也收拾干凈了。
黎瑭繞過這足足占據兩層,并且每一樣都擁有超級豪華展柜的瑣碎小件,從旋轉樓梯途徑三樓,掛的全都是畫技后的油畫作品,沒有下層信手涂抹的稚。
所以,與其說是這是一間博館,不如說是黎瑭的長記錄館。
站在樓梯口,黎瑭腳步停下,從上而下俯瞰整座博館,許久沒有。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會……想起建這個?”
姜令詞攬著往前走了兩步,以免不小心摔倒,云淡風輕地說:“把你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痕跡,都保存下來。”
“以后無需咬手,來這里逛一逛,就知道是夢還是真實。”
原來他一直都記得。
記得總是用咬手來區分夢境與現實。
黎瑭知道,姜令詞用這種方法來告訴,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不是夢也不是噩夢,是真實世界里的人生。
世界是真的,他的也是真的。
而一路走到展廳最后,黎瑭不但看到了第一場畫展上的所有作品,甚至還看到了最開始與姜令詞相遇時畫的那副《奇跡》。
原來那位神收藏家,自始至終便是姜令詞。
奇跡。
黎瑭仰頭看著畫中蒙著眼睛,圣潔而原始的人像,側眸撞上了那雙白薄紗之下的淡眼瞳,眼尾下的朱砂痣勾魂奪魄。
腦海中奇異地浮現出他們荒唐的初遇。
也是這雙眼睛,這個人。
“我于荒唐中,遇見奇跡。”
“不是荒唐,你是上天賜予的驚喜。”
——正文完結——
小記:
黎瑭的存在,讓姜令詞這皮相完實則毫無的冰冷軀,滋養出了熾熱而綿長的,而他瘋長的意,又為黎瑭這株寒風中搖曳的小梨樹苗提供了存活下去的養分。
他們互相滋養。
缺一不可。
所以,他們的相遇不是荒唐。
是命中注定的奇跡與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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