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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邪神》 第2088章 森羅九知

空曠的大殿之中,云澈與殿九知相對而坐。

森羅神子殿九知的外貌一如傳聞中的那般溫雅俊朗,毫無為第一神子的,更沒有他父神那般狂烈如火的霸者氣息。

但細看他的眼眸,云澈依舊能從其中捕捉到那一抹深的鋒芒。

一個從被踐踏中長起來的第一神子,云澈絕不相信他骨子里會如他外表一般是個不計前怨,寬以待世的謙謙君子。

“見淵兄弟,此次拜訪甚是冒昧,還勿要見怪。”

殿九知以第一神子之軀,姿態卻是如此謙和有禮。此刻若是換做任何一個織夢帝子,怕是都會千般驚訝,萬般惶恐。

云澈笑著道:“九知神子哪里的話。九知神子的盛名,我時便已是如雷貫耳,卻從不敢有結之念。如今九知神子竟屈蒞臨,我唯有無盡榮幸,何來怪罪之說。另外,我如今尚未對夢見淵這個份有所歸屬,九知神子喚我云澈即可。”

殿九知直接頷首:“好,云兄弟。所謂‘神子’不過是說予世人的虛名,我虛長你五十個甲子,若云兄弟不嫌,私下里喚我殿兄即可。”

云澈也微笑著點頭:“那不知殿兄此來,是有何事賜教?”

殿九知微怔一下,隨之大笑出聲:“哈哈哈哈!以往我說出此言,對面或當客套,或更為惶恐,然后依舊會以神子相稱。云兄弟當真是個妙人,看來此番特來結,是個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云澈神不變,淡笑如前:“三分為結,七分為試探。想來殿兄對劍仙前輩愿為我姑姑這件事……著實難以釋懷。”

殿九知笑意忽滯,他直視著云澈那平淡無波,又赤誠無塵的眼眸,再次笑了起來,輕嘆道:“你我今日明明只是初見,你卻可將我的心思窺視的如此徹底,還如此直接的言出……我竟是今時才知,這世上竟有你這般奇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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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兄謬贊。”云澈微斂目,看著手邊的茶盞,對殿九知這似驚似贊的話語毫無容:“殿兄第一神子之名響徹天下。而比這第一神子之名更盛的,是你對折天神畫彩璃數千年未改的癡心。劍仙前輩是折天神的姑姑,亦是的劍道之師與守護者,除此之外,從不假辭于任何人,卻許我喊姑姑,并當眾宣告對我的庇護。”

他重新抬眸,看向殿九知:“所以,非我心思敏銳,而是涉及殿兄的鐘之人,殿兄必定有此反應。”

殿九知搖頭,卻不是在否認云澈的話,而似是自嘲:“云兄弟如此率直坦誠,倒是我這虛長五十甲子之人頗為自愧。好,那我便坦心直言,我的確對劍仙前輩予以你的特別關照耿耿于心,還云兄弟解。”

他始終知道畫彩璃的邊,必定有著畫清影或明或暗的守護。每次畫彩璃離開凈土,他必定會拋下一切前去看,與畫清影的接自然也較多。

但,即使他是畫彩璃的婚定之人,畫清影對他也從不會多觀一眼。僅有的流,基本都是他規規矩矩行晚輩之禮,畫清影予以淡淡回應……再無其他。

他對此早已習慣,畢竟連他的父神……六神國最強神尊殿羅睺,畫清影也從不會正眼看他。

但今日,卻對云澈如此特別……特別到讓他久久不敢置信。

而能讓淡漠到近乎無無求的畫清影如此……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只有畫彩璃。

“殿兄可曾聽聞過‘霧皇’?”云澈忽然道。

“有所耳聞。”殿九知眉梢微:“凈土在上,此人卻敢以‘皇’為名,無論是何人藏詭,一旦暴,唯有死途。”

云澈手捧茶盞,笑而不言。

“云兄弟提及此人,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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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讓他失,云澈輕嗅一口茶香,然后不急不慢道:“殿兄既知霧皇,那應該也知曉與霧皇一同現的始祖麟神,以及……現于霧海上空的紫劍痕。”

殿九知微微思索,忽有所悟:“那道紫痕,果然是劍仙前輩所留?”

“沒錯。”云澈微點一下頭:“當日之事,殿兄應該只是稍聽傳聞,會有諸多錯偏頗。而我卻恰巧在相近之。”

他娓娓述道:“當時,霧皇與始祖麟神現,剛好臨近折天神歷練之地。驟現的始祖麟神讓折天神重傷,幾近瀕死。”

“什麼!!”

殿九知猛然站起,面劇變,陡的氣浪將兩人的茶盞全部毀碎。

云澈手指一抬,碎末與水痕頓時從他指上掠過,未沾上分毫。

他繼續淡淡說道:“姑姑……哦,劍仙前輩必須盡快將始祖麟神牽引遠離,首尾難顧。我當時心起惻,咬牙沖姑姑與始祖麟神纏斗的險境,將折天神救起,萬幸逃。”

云澈視線微抬,看著臉上驚恐未散的森羅神子:“便是因此,劍仙前輩允我喊姑姑,許我守護之諾。”

驟聞畫彩璃重傷到幾近瀕死,他的反應著實大到驚人。

又足足過了好一會兒,殿九知才喃喃而語:“竟是……如此……”

“正是如此。”云澈道。

殿九知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明明已是過去之事,他卻仿佛依舊到了巨大的驚嚇。

他的氣息逐漸的恢復平靜,再看向云澈時,面對是一雙極盡坦然坦誠的眼睛,仿佛一切的虛偽、狡詐、骯臟、污蔑……在這雙太過清澈的眼眸面前都無遁形。

他的眼神變了,了數分的探究與審視,卻多了太多的激。

他忽然后退一步,然后向著云澈無比鄭重的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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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澈像是愣住,直到他躬之禮完,才有些失措的起道:“殿兄,你這是……實在太過折煞于我。”

殿九知真誠道:“彩璃此番歷練,因有劍仙前輩暗中相隨,我本以為定無憂患,沒想到,彩璃竟是遭遇了這般死劫。”

“劍仙前輩與始祖麟神的力量邊域,其可怕程度不堪想象,步步皆是死境。若非云兄弟冒死相救,我……實不堪想象……”說到后面,他的聲音,明顯帶了后怕的輕

此刻,他已完全明白了畫清影為何對云澈如此特殊。

對畫清影而言,畫彩璃要比的生命更為重要。他救了畫彩璃的命,畫清影無論如何報答,都絕不夸張。

“云兄弟救了彩璃的命,那便等同于救了我殿九知之命。”他踏前一步,手重重拍在云澈肩膀:“云兄弟,救命之恩,沒齒不忘,來日必定百倍報答!”

云澈連忙道:“殿兄無需如此。我當日亦是亡命而逃,救起折天神也是順便。而且我因此得了姑姑的庇護,又因折天神國的引薦而回歸織夢,已是得到了無比之大的報答。”

殿九知搖頭,無比真誠的道:“云兄弟,你定是無法理解彩璃對我而言是何其重要。你救起的不僅是彩璃的命……亦是我的人生。”

云澈:“emmm……”

“如此大恩,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償還。”他想了一想,鄭重道:“他日,若有用得著我殿九知的地方,云兄弟請盡管開口。”

云澈似是猶豫了一會兒,隨之灑然一笑:“殿兄果然是個至之人。好,殿兄盛如此,那我也卻之不恭了,以后若有難解之事,可是不了要勞煩殿兄。”

“哈哈哈哈!”殿九知開懷而笑:“爽快!吾名九知,其一便為‘知恩’。如此大恩若不能報,我怕是要寢食難安。”

兩人重新座,氛圍也再沒有了任何疏離。

“敢問殿兄,何為九知?”云澈隨口問道。

殿九知笑道:“這是當年我被封立為森羅神子時,父神為我所賜之名。名中‘九知’,意為‘知己知人知萬生,知恩知恥知善惡,知進知退知天命’。”

云澈笑了一笑,卻是未予置評,只是說了一句:“原來如此。”

殿九知目好奇:“‘九知’所喻,以往言出,對方無不是盛贊父神所賜之名寓意厚博,當秉之以終生。如云兄弟這般反應者,倒是第一個。”

云澈想了一想,道:“殿兄是個溫雅又不失直爽之人,那我也便直言心中所。”

殿九知微笑:“洗耳恭聽。”

云澈手指在茶案上輕輕敲擊,卻是反問道:“殿兄,你覺得你可有真正的了解自己?”

殿九知稍稍思索,卻是沒有馬上回答。

云澈看著前方,用最平淡的語調直敘道:“多人窮盡一生,傾盡一切,終得所期之,卻未歡欣滿足,反而悵然若失。驀然回首,看到自己的人生路途遍布瘡痍,卻再沒有了一起踏過瘡痍之人……得到了以為想要的,但為之所失去的、錯過的,卻為了永恒的靈魂空。”

“所以,一個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他自己真的清楚嗎?”云澈微微側目:“殿兄,你確信你明白自己此生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你確信你為之所做的努力,是正確且無悔的嗎?”

沒有待他回答,云澈繼續自顧自的說道:“知己尚且如此,知人更是太難……甚至可以說,這個世上,或許從來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的完全了解另一個人。”

“類似的問題……殿兄,你確信你挖空心思,傾盡心意給予一個人的,是真正想要的東西嗎?你確信的心思,便如你所以為的那般嗎?”

“……”殿九知似乎微有容。

不去看殿九知的反應,云澈直接總結道:“知己知人、知恩知恥、知進知退……知己不過是自欺欺人,知人不過是自以為是,知恩易被挾恩,知恥易被恥困,知進易悔未安退,知退易悔未力爭。”

“至于知萬生、知善惡、知天命……”

“知己尚難,何言知萬生?”

“何為善?何為惡?一個玄者霧海,淵對他而言,便是威脅生命,必須誅殺的惡。但對淵而言,玄者才是侵它們領地的惡者。如此,何言知善惡?”

“知天命?”云澈搖頭而笑:“何為天命?男兒當知‘天命不可違’,還是當言‘我命由我不由天’?若天命可知,此生為何而搏?若天命不可知,那知天命豈不只是一句謬言?”

短短數言,這個來自絕羅神尊的賜名在云澈口中已是一文不值:“因而,殿兄之名聽似寓意廣博,但在我看來……唯有空泛。”

評價完畢,他不忘記謙聲道:“這些只是我個人乍聽所,想來是閱歷淺薄,無從領會絕羅神尊的深意,殿兄純當一番胡言語便是。”

殿九知卻是眼神定格,似在思索。回神之時,他忽然問道:“云兄弟始終堅持以‘云澈’為名,不知此名,可有寄托期意?”

云澈道:“有,也沒有。”

殿九知:“?”

云澈面緬懷:“我的名字,是師父所賜。‘云澈’二字,是他希如云悠,心如水澈。不期我走到多遠的世界,博得多高的就,留下怎樣的功名。唯一的期許,便是我一生安平悠樂,無災無厄。”

與殿九知那滿是期、告誡、警醒的“九知”,無疑形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云澈繼續道:“所以,于我而言,對人也好,對己也好,恩也好,恥也罷……皆隨心即可。若太過看重與執著,反而束心縛魂。”

云澈的魂海忽然響起黎娑的聲音:“你這番見解,倒是難得的讓人容,是你這半生所悟嗎?”

云澈暗暗扯了扯角,道:“一堆用來擾他心魂的廢話而已,你居然會心?趕忘記。”

黎娑:“……”

殿九知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一聲輕嘆:“自從為神子,無論遇到何事,我都會謹記謹遵‘九知’之誡,絕不僭越。今日忽聞云兄弟之言……竟心生些許迷茫。”

“哈哈哈哈!”云澈忽然一聲大笑:“都說了只是一番胡言語,只該引得殿兄笑話,怎可讓殿兄為之心。”

殿九知沒有順他之話,而是正道:“此生能結云兄弟這般人,實為大幸。未能早些結,又著實大憾。”

他站起來:“云兄弟,我還有些許要事在,便不久留。今日雖只是短敘,卻是相見恨晚,良多,又暢快無比。”

云澈道:“我亦如此。”

殿九知真誠的邀請道:“今日過后,云兄弟之名必定響徹深淵。若是有暇,定要來我森羅神國為客,我必全程作陪。”

“哈哈,一定。”

“如此,告辭!”

殿九知向云澈重重頷首,剛要轉,又忽而問道:“云兄弟,我有一事,忽然想聽聽你的見解。”

“殿兄請講。”

“云兄弟可有……意中之人?”

云澈回答的毫不猶豫:“當然。”

“那麼,”殿九知目又側過一分:“若是云兄弟,會以怎樣的方式去討得對方更多的義與歡心?”

云澈微笑回答:“梧高必至,花香蝶自來。真不是討來,而是吸引。當真能討來的,也從不是真,而是妥協與憐憫。”

殿九知的有了些許輕微的搖晃。

他笑了笑:“謝云兄弟賜教,告辭。”

“沾,送殿神子離開。”

云澈目送殿九知走出神子殿,神頗是微妙。

他低聲道:“想當年,初至東神域時,千影是那時的第一神,滿腦子都是謀算計,手段更是層出不窮,無不毒,比我那時所能認知的魔鬼都可怕的多,尤其是那梵魂求死印,我每想起一次就恨不能對發狠個十次八次!”

“而這六神國的第一神子,滿腦子居然都是這些東西。”

黎娑:“這不正合你意麼?”

云澈手托下,思索許久,自言自語道:“他的玄力氣息帶給我的極其之強……第一神子,這方面果然絕非虛名。”

“這般修為,這般地位,再加上他滿腦子都是彩璃……若是用好了,會是一把極好用的工。”

黎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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