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關系嗎?”
陸別支起一只胳膊:“不是一般好學生都不喜歡和差生一塊玩的嗎?”
“……也許吧。”
“那你怎麼?”陸別撥了下舌頭,嘲笑道,“難道好學生骨子里也叛逆?你們學校的老師和你爸媽知道你打架嗎?”
姜顛微微蹙眉,掃了他一眼。
“喂,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你和黃他們一塊玩,該不是為了尋求刺激吧?”陸別心激,連聲訕笑,“嘖嘖好學生啊,真是讓人出乎意料。”
姜顛咬著煙陷思索。
過了會,他將煙拿下,因為口咬,煙留下了淡淡的齒痕。他將煙從窗戶里抖落,手一松,連帶著剩下的半截煙都扔了出去。
“十八歲已經過了叛逆的年紀了。”他慢慢轉過頭來,看著陸別,“你想怎麼樣?”
“放心,我不是喜歡嚼舌的人,上回找人圍你是我不對,現在我也不會到去說,就當扯平了?”
陸別笑嘻嘻地說,面孔被煙霧糊了一層,卻擋不住一氣,“要不要跟我一塊出去玩?”
這一刻,他好像粘著大胡子著濃重口音,穿花襯衫大衩的老流氓,在帶壞好學生。
他眉飛舞地說:“大學城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一到晚上就有各種名車和出現,他們可比那些穿校服的孩子可多了。”
姜顛神依舊淡淡的,看起來沒有被忽悠到。
陸別吃了個癟,再接再厲:“還有很多有意思的娛樂節目,大學生表演,各種社團活和聯誼,肯定比跟黃那傻缺一塊玩刺激多了。反正你不上晚自習也沒人知道,跟我去玩啊,保管你爽得不想回來。”
“而且,大學城后面還有夜市一條街,那里不僅吃的東西多,你沒見過的稀罕玩意也多。”
“譬如?”
陸別湊到姜顛耳邊,低聲音說了一串,眼見著他低下頭去,陸別笑得更燦爛了:“怎麼樣?是不是特別有意思?要不要一塊去玩嘛!”
“玩什麼?”
陸別嚷嚷:“當然是……”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作僵地轉過頭來,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后的程逢,著頭傻笑,“沒、沒玩啥。”
“噢。”程逢淡淡。
視線一撇,徑自從陸別手里接過煙掐滅,甩進垃圾桶里,“我很討厭煙味,以后不許在這里煙。”
“知道了知道了。”陸別抹抹,瞟了眼姜顛。
后者有點心虛,沒看他。
程逢又說:“別帶壞高中生,今天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要和和他說。”
陸別不得,拎起包飛也似地跑了。
姜顛向墻上的時鐘,晚上九點二十,就快下晚自習了。落地窗外,柴今和陳笑然也收拾好東西,正和程逢告別。
一分鐘后,整層二樓就只剩下他和,還有他指尖沒燒完的煙。
程逢雙手抱,腳尖點地,漫不經心地等了會,見他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不得不先問道:“為什麼要加這個節目?你的同學說,你是主要求的。”
他背靠在窗臺上,袖子卷到臂彎,被外面街道上的橘燈照,半張臉的廓深邃而立,十分坦白。
“我想離你近一些。”
程逢聽見自己的心往下墜。
了,按捺住的腦神經,讓聲音平緩:“所以,你還沒死心?”
“我才剛剛開始。”
“……”
他出一笑容,角往上翹。
這還是程逢第一次看見他笑,雖然弧度很小,一閃即逝,但不可否認,很好看。
輕輕呼出一口氣,試圖勸解他:“不要在我上浪費時間,我不可能會和你……我不喜歡姐弟啊,覺好奇怪。”
“你覺得我小了?”
“嗯。”
“我會長大的。”
“……不是,也不是這個原因,你已經十八歲了,但我總歸比你大幾歲,社會閱歷也不一樣,會有代的。”
程逢一本正經地說。
姜顛沒反應,過了會,他淡淡道:“哦。”
程逢被他這樣平平的反應弄得有些無所適從,略帶驚訝抬頭。
他的手臂撐在窗臺上,微下腰平視著。
“我覺得沒有年齡之別。”
“……但是有代,就會有很多問題。”
“我都能解決。”
姜顛思索了陣,肯定地說。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這麼肯定,只是下意識地為自己爭取,也許這是本能,好比在面對危險時會積極爭取活命的機會,在喜歡的人面前也會爭取表現的機會。
程逢沒應付過這茬,其實不太會拒絕別人。
“反正就是沒有可能的,你盡早死心吧。”程逢迅速地說,“我也只負責你們的表演節目一直到校慶那天,這段時間收好你的緒,不要有任何不妥的想法,不要令我為難,不然我可能會中止你的演出。”
想到還是裴小蕓的得意門生,抓抓頭發,抬起朝外走。
有些煩躁,有些被惹的人。
姜顛忽然想起那天去醫院拿藥,回來的時候看到赤腳踩在地板上,剛剛洗過澡,卻還是帶著朦朧的睡意,趴在柜臺上手要酒的時候,半瞇著眼,好像舊音像店里整日睡大覺的老貓,慵懶,懶到極致。
所以連句正經拒絕人的話也不會說,就這樣懶懶地給他畫了句號?
姜顛上前一步,擋在面前。
“陸別說你不喜歡管閑事,為什麼?是怕惹麻煩上嗎?”
“你現在還是學生,不了解這個社會的形態,等到你再長大一些,就會發現人際往是件多麼難的事,怎樣做都不好,都會被人詬病。那麼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接,對不對?”
他似懂非懂。
程逢深吸一口氣,微笑著看他:“阿顛,其實我這個人不怎麼樣的,很怕惹上一些七八糟的事,尤其是。我很討厭和人往,而且格很爛。”捋了捋頭發,看向地面,”所以,如果你都能聽懂,也最好想明白,適可而止,行嗎?”
轉朝外走,“我去拿校服給你,你快回家吧。”
姜顛沒吭聲。
校服在休息室的儲柜里,程逢抖開的時候依舊還能聞到那陣淡淡的中藥味,想到什麼,又是一陣恍惚。等再回到教室時,里面卻空的,早已沒了人影。
東北角的座椅上,有一只紙疊的飛機。
程逢遲疑片刻,走上前撿起飛機。
想到這是姜顛留下的,也許和其他高中生并無不同,追孩的方式也是這樣老套。看了眼,就將飛機塞進校服外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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