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蘇云眠？”

很凌厲的聲音，蘇云眠退開一步，了額頭，抬眸去，就同眼尾微紅的鋒銳眸子對上。

是一個人。

在晚宴上，里還叼著細長香煙的人。

人材高挑，一絳紅西服襯得周氣勢凜然不可近，一對鋒銳眸子帶著濃重的審視將從上到下掃視一遍，涂丹蔻甲的手夾著煙霧繚繞的細長香煙，俯靠近，帶著些微迫，又問了一遍。

“你就是蘇云眠？”

“是。”

煙霧撲面而來，雖不是刺鼻難聞的那種，反而是涼涼的薄荷香，蘇云眠眉心還是皺起，退開了些。

討厭煙的味道。

任何煙。

“你是誰？”

蘇云眠可以肯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從沒見過，想到剛剛夏知若說來看倒霉的話，皺了下眉。

這氣勢很強的人和夏知若認識？

來找麻煩的？

正想著，一旁的夏知若已經走過來，拽住了人絳紅西服外套長袖，親切喊了一聲。

“雪姐姐，你來了。”

“嗯。”

人瞥了眼夏知若，淡聲回應了一句，目重又轉回蘇云眠上，眉宇間覆上些許霜意，夾著的香煙的手向蘇云眠來，很輕很冷的聲音。

“第一次見面，我是裴雪。”

“裴星文的母親。”

蘇云眠瞬時愣住......誰？裴星文母親？那個丈夫出軌，果斷殺夫坐牢六年的猛人？

，

出獄了？

不對不對，這人去年應該就出獄了，只是國外頻繁轉，還沒到過，沒想到今天遇到了。

蘇云眠下意識后退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盡管薄荷香煙的味道充斥著鼻尖，可聞到薄荷之下縈繞不散的腥氣。

無比清晰地意識到——

面前這個人，

可是真殺過人的！

“裴總。”

郎年上前，攔在裴雪面前。

“讓開，我找。”

裴雪語氣很淡，在郎年面前氣勢卻一點不弱，眼尾深紅深了些許，頗有些兇意。

兩人面無表對峙，有種針鋒相對的意味。

卻又都冷的像冰塊。

蘇云眠深吸口氣。

拉開郎年走上前，看了眼人夾著香煙始終著的右手，語氣平靜道：“抱歉，我不喜歡煙味。”

拒絕握上去。

裴雪看了一會，松開手，香煙墜地式黑亮皮鞋鞋尖碾了上去，手淡淡道：“裴雪。”

“蘇云眠。”

蘇云眠握了上去。

“我知道。”

裴雪拉著的手突然用力，一把扯近，兩人距離很近，近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還有對方冰涼的薄荷香......以及某種若有若無的腥氣。

“蘇云眠是吧，我知道。”

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纏著薄荷涼意的呼吸，“聽說你對我那個便宜兒子多有照顧？不錯，照顧的孩子都不認我這個媽了，你照顧的很不錯啊。”

好吧。

真是來找麻煩的。

心無奈一嘆，蘇云眠剛要開口解釋，人驟然被拉開，一道帶著怒意的男聲響起。

“姐！”

“你做什麼呢！”

......

剛趕過來的裴楠怒瞪著自己這個出獄還不滿一年的姐姐，把人拽開，才忙和蘇云眠道歉。

“實在抱歉。”

“我姐姐剛出來沒多久，不是很習慣和人接，要是哪里冒犯到了，萬分抱歉！”

“啪！”

裴雪拍了他后腦勺一掌，冷聲道：“罵誰呢？”

視線一轉，盯向蘇云眠，“蘇云眠，我那蠢兒子可是很想你的，有空多來家里坐坐，咱們......來日方長。”

勾微笑，眸里盡是寒意。

話盡轉走了。

夏知若沖蘇云眠笑了一下，眼底的惡意幾乎要傾瀉而出，轉就追了上去。

“雪姐姐，等等我。”

“......抱歉。”裴楠頗為尷尬，發生這種事他也很無奈，“我姐有點誤會，我回頭和解釋清楚，再帶上門道歉......”

“......”

這怎麼解釋？

這要能解釋的清，出獄這大半年早解釋清了，現在還這樣，顯然裴雪就是那麼認為的，蘇云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裴星文認媽的原因，這麼久了，裴雪能不清楚？

服了。

深吸口氣，下心底那點不耐，蘇云眠淡聲問：“星文最近怎麼樣，還是認不清媽媽？”

裴楠尷尬點頭。

一年前因為要躲剛出獄的裴雪，他把孩子送國外母親那里了，也在國外接了一定的藥治療。

沒多大用。

但孩子緒總算穩定些了。

本想著孩子總算好點了，結果裴雪不知道怎麼想的，原本以為不在乎孩子的，結果人出獄沒多久就跑去國外找孩子去了，結果孩子本不認，這下好了......鬧翻天了。

母親一煩，

就把人全趕回來了。

“那個，”

想到家里的況，裴楠猶豫了下，到底還是沒說過分的請求，只提醒了一句，“星文他是跟著我姐一起回來的，之后應該也會在這邊上學......你，以后見到我姐不要理會就好。”

“......”

......

第二天。

一大早，陪著老太爺吃完飯，坐上接送的車，孟安就給蘇云眠打去了電話。

“媽媽，說好了啊，你今晚來接我。”

得到確切的回答，他才掛了電話，車一到學校就和司機說：“你今晚不用來了，我媽媽來接我。”

“是，爺。”

車離開，

一墨藍校服的孟安就大搖大擺邁學校，進了教室就嘰嘰喳喳圍上來幾個同學。

很快老師來了。

課上，照往常那般特意夸了上月月考學年第一的孟安，還讓學生都以他為榜樣好好學習，為這個月的中考好好準備。

文化課上完。

下午的育課，孟安屬于運學習都頂好的一掛，自是聚了一幫在休息期間玩籃球，打到后來都出了汗，去水池洗臉洗手時，意外聽到拐角的話語。

“孟安他得意什麼啊。”

“學習好運好怎麼了，不還是個死了爸，沒媽要的孤兒，臭家伙，得意個什麼勁！”

“真以為我們喜歡他，天天傲的跟公一樣。”

“你小點聲，別讓人聽到。”

“聽到怎麼了，我怕他......啊！”

一個籃球突然從影砸過來，孟安一步步走，面無表盯著拐角那幾個學生，有幾個還是經常一起玩的伙伴，冷聲開口：“說什麼呢？”

幾個人都在角落，都沒敢開口，還是最中間的男生捂著頭走出來，怒瞪著他。

“孟安，你竟敢砸我！”

“我就是說了怎麼了，難道是假話嗎，你爸不就是死......啊！”

孟安突然沖上來，一腳把人踹倒在地，在上揮拳揍下去，他是被老太爺特意鍛煉過的，幾個小孩想扯開他都沒能扯的，反而也被打了幾拳，都尖著跑遠了。

兩個男生扭打在一起。

被打的男生也不是個服輸的格，力掙扎揮舞著拳頭砸在孟安上，里還在吼著。

“孟安，你就是個沒爸沒媽要的！”

“你不知道吧，就算你爸不死，你爸媽也早離婚了，誰都不要你，我爸爸說了，你就是個沒人要的垃圾災星，就是有了你你爸才沒的......啊唔！”

聞言孟安臉上卻無一驚訝，沉著臉一言不發，揮舞著拳頭狠砸。

鮮飛濺。

很快男生就只剩哀嚎了。

最后還是被來的老師趕過來，把互毆的兩個男生抓開，等把人送到醫務室，老師才怒氣沖沖道：

“李子墨，孟安，都給我家長！簡直無法無天了，打架像什麼話！”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李子墨一邊被涂著藥，一邊嘰里呱啦，聽到老師聲音，立刻喊道：“就，孟安，等我爸來了，非收拾你不可！你個沒爸的......哎哎哎疼，老師你輕點！”

“李子墨！”

老師擰著他耳朵，又按住又想撲過來的孟安，把兩個人關不同房間里了。

“孟安，你，”

老師想要安孟安，卻被沉沉的眸子瞪在原地，“老師，你出去，我想一個人在這里。”

老師肯定是不放心的。

出了房間也沒走遠，從一邊開的小窗盯著房間里的學生，怕又做出什麼事來。

......

房間里的孟安很安靜。

等人出去了，他就摘下腕上的電話手表給郎年打去了電話，很是平靜道：“郎叔，我打人了，老師讓我家長，我不想讓我媽知道，你再過來一次吧。”

“......”

郎年沉默了一下，道：“老太爺有沒有說過，教你那些是讓你用作防保護的，是讓你去打架的嗎？”

“他侮辱我爸媽，欠打。”

孟安很是冷漠道。

敢在他面前提他爸媽，沒打死算他皮厚，該死的東西，這事以后沒完！

“打了誰？”郎年淡淡問。

孟安在的學校，能進去的沒一個份低的，都各有各的門戶，自是要問清楚的。

“李子墨。”

郎年沉默了......李子墨，那不是李榮的孩子嗎？

“怎麼了，郎叔？”見他半晌不回應，孟安語調拔高了些，“你不會要告訴我，你解決不了吧。”

“解決是能解決。”

郎年道：“但，這個李子墨是集團董事的兒子，和你媽媽認識，這次我幫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孟安一懵。

“不是，郎叔你想辦法啊，不能讓我媽......喂，郎叔？”那邊只傳來‘嘟嘟’忙音，氣得孟安把手表甩了出去，砰地砸在墻上，面顯而易見焦躁起來。

雖然媽媽從沒說過。

但孟安何其聰明，他能清晰覺到母親偶爾對他的冷淡，他已經盡可能去做一個乖小孩了。

如果讓媽媽知道他打人，

不行！

絕不能！

他一把拉開房門，躲開老師來的手，沖進隔壁房間，拽住一臉驚慌的李子墨。

“你你你，你要干嘛！”

“老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