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驚醒,一單薄裏盡數被冷汗浸。
顧茗煙獨坐床榻之上,打量著黑暗藥房裏的一切,卻還是止不住陡然輕起來的一隻手,握著右手的手腕,皺著眉頭覺著裳之下,那顆心劇烈的跳躍——劇烈的有些不太正常。
並未有夢魘纏,錦被被褥皆無,就連枕頭都還如以往的位置擺放。
可偏偏一道寒意自腳而起,在腦海裏炸出朵朵雪白浪花,飛濺的不得不醒來,穿了鞋爬下床來,倒了一杯水引腹中,覺著上汗水粘膩,此時崖下還未天明,可四周已然是霧氣騰騰的一片。
想來離天明也不遠。
“罷了,還是得去燒點兒水。”
被手裏冰冷的杯盞凍紅了手,如今將將了冬日,不僅怕冷,雙還僵難行,若是連點兒熱水沐浴泡腳都沒有,那也隻能躺在床上做個廢人了。
清晨起的廚子還見對著灶臺點火轉來轉去,當即接了這燒水的差事兒。
顧茗煙便心安理得的回了屋子裏,天明之時,銀杏便換了裳跑過來,像是個小炮彈一般砸進的懷裏,摟著的腰側不鬆手,還親昵的在懷裏蹭了蹭:“幹娘今夜又沒同銀杏睡在一間屋子裏。”
“可昨夜睡得正香的,也不知是誰。”
顧茗煙笑盈盈的了的鼻尖,從櫃子裏取了麵脂來為抹在臉上,淺淡的丁香味兒彌漫在房間裏。
被銀杏拉著去找了顧雙和蕭驍,順帶著將這麵脂給用掉了些許。
蕭驍吃飯時還撓了撓臉:“黏黏糊糊的……”
“不能抓下來的。”銀杏拽住他,十分順手的將一塊糕點堵進他的裏。
蕭驍被噎的直錘口,銀杏隨手將杯子啪的一聲砸在他麵前,還說他昨夜睡覺都不安生竟然還搶的被褥,蕭驍回,兩個小孩子一下子便吵一片。
顧茗煙倒是想起初見時,這兩人都是謹慎的小大人模樣。
如今才不過幾個月,便已然是稚模樣,倒是忍不住的笑起來。
青則乖巧聽話,倒是同銀杏像幾分,卻也不知逸則日後是像蕭驍這般胡鬧些,還是如銀杏這般乖巧聽話些。
顧雙添了一碗粥遞到顧茗煙的麵前:“藥材有些不夠。”
“如今我們也上不去,再等等吧。”顧茗煙說的漫不經心。
“你不覺得,我們更像是被囚在這了嗎?”顧雙卻是皺起眉頭來:“即使是將你留在這裏比較安全,可這裏並無逃生之路,出隻有一條道路,且他甚至沒給你一把打開那暗門的鑰匙,你不覺得奇怪嗎?”
話音落下,顧茗煙同兩個孩子都齊齊的了過去,沉默著。
蕭驍和銀杏總得算來也並非是一帆風順裏長大的孩子,蕭驍年歲稍大,更是馬上嗅到了這其中的危險,但他還是糾結著開口:“興許幹爹認為這一切都萬無一失。”
“幹爹不會害幹娘的。”銀杏鼓著麵頰撲進顧茗煙的懷裏,對著顧雙做了個鬼臉。
顧雙哭笑不得的看著這丫頭變臉之快。
倒是顧茗煙的指尖拂過銀杏的頭發,眼神溫的為將那未整理好的頭發攏好,聲音卻是淡淡:“來這裏之前你也並未懷疑,可如今卻開始步步懷疑,是因為段承軒的保證如今變了遙不可及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