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時看一眼:“你父兄明日出征,現下快至午時,快馬加鞭還來得及在太落山前趕到軍營。”
岑聽南莫名:“去軍營做什麼。”
“你與我投意合、天造地設一雙,自然是去軍營提親。”
岑聽南轟然紅了臉,結道:“不……不是,我方才只是隨口胡……”
這人說話瞧著冷冰冰的,可岑聽南發誓,真從中聽出一笑意了!
顧硯時并不理:“三月后過門,可有異議?亦或是——等你父兄歸來?”
提到父兄,岑聽南便冷靜了下來,方才那丁點的也隨之拋諸腦后。
只是若等到三月后,這時間實在太久了些。
大大方方看進顧硯時眼底:“既然投意合,為何要等到三月后?左相大人難道是不敢?”
“我不敢?”顧硯時竟笑了起來,“既如此,三日后,我便來府上迎親。”
原來很笑的人,笑起來會這樣好看。
似雪山消融。
岑聽南心頭直跳,移開了眼。
再看回來時,卻又只見冷臉一張,好似方才的笑不過是錯覺。
“怎麼不說話?”顧硯時視線掠過面前耳都泛起一層薄的子,慢條斯理道,“難道是岑二姑娘不敢?”
岑聽南立刻昂起頭:“我有什麼不敢?!”
岑家的人,一生就不知道怕字怎麼寫。
——不過是嫁個人。
……還是嫁個頂好看的男人。
有什麼不敢的。
待到父兄危機解除,最多不過和離。
反正上京城的高門貴們還沒有過和離的先例,就讓來做這第一人好了!
第8章 喜鵲枝頭鬧(2)
“什麼?你要親?”
“……就在三日之后?”
宋玨幾乎被兒的膽大妄為氣笑了。
岑聽南使個眼,琉璃與玉珠連忙向前一步,一左一右架著宋玨坐到椅子上,里還不住說著些安的話——都是岑聽南教過們的。
宋玨聽在耳里雖用許多,但左思右想,還是覺得心驚。
“你且說說,滿上京城的貴,有誰的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妁之言。你倒好,進趟宮回來便說三日后要出嫁了,我且問你,三書六禮何在,你那將你勾得不管不顧的郎婿又是哪門哪戶?”宋玨按著額頭擺擺手,不想同想一出是一出的兒多言。
岑聽南垂了眸,一一作答:“聘書、禮書約莫已經在路上了……至于六禮,事急從權,這不是爹爹和阿兄快出征了麼,我想著,在他們出行前定下來,倒也是解決他們心頭一樁大事。這樣他們打起仗來才能更無后顧之憂呀!”
岑聽南抬出父兄出征一事,宋玨臉上卻并未見和緩。
“你想著?我看是我和你爹將你慣得太過!才讓你連這麼天大的事也敢自行拿主意了。”宋玨頓了頓,又問,“你午后才出宮,出宮后徑直回府,你父兄如何會得知這樁荒唐事?”
岑聽南抬首,小碎步挪到母親前,出個乖巧且討好的笑來:“我那將我魂都勾走的未來郎婿,已帶著人去軍營同父兄納采了。”
上輩子最擅長的,便是在父母兄長面前扮乖巧。
這副模樣一端出來,不計闖了什麼大禍,都總有人替收尾的。
可顯然,今次卻不大好使了。
“簡直荒唐!”宋玨既驚且怒,“你可知軍營是何等重地?你以為是隨便什麼等閑之人都能出的?縱使你不擔憂這荒唐冤家被當做細拿住,也要多替你父兄顧慮顧慮才是。他們明日便要出征!”
是了,父兄明日便要出征,大戰當前,任何有損父兄名聲的事半點都做不得。
前世岑聽南就是不懂得這個道理,才會讓父兄出征后的幾月里,上京城都流傳著鎮北大將軍教無方,驕兵必敗的謠言。
重來一世,又如何會再犯同樣的錯?
所以干脆連軍營都未去,只左相去理,打定主意絕不拋頭面人說閑話。
宋玨被擅作主張的兒氣得心口直,嘆了許多回氣,可見兒低眉垂首卻又不免心疼,膛起伏幾回,終于住許怒氣只道了句,“罷了。你上人,同我去一趟軍營罷。”
岑聽南遲疑:“這就不必了吧?三日后就要過門,還有許多要事要做才是。”
宋玨氣不打一來:“最要便是去軍營將你的冤家撈出來!不然三日后你同誰親去?”
“一路上你再好好同我說一說,你們究竟是如何認識的?又是哪家沒有章法的小子這樣拐你?”宋玨一面起命人備好出行轎乘,一面細數,“難道是禮部侍郎的公子?我瞧回回元宵燈會上他那眼睛都黏你上挪不開了……也不對,禮部侍郎的公子最是懂禮數,是斷然做不出此等行徑的。”
“這麼不知禮,難道是什麼小門小戶出來的。”宋玨神頓時嚴肅不,“你可當真想好了?娘親與你爹雖不奢你嫁什麼皇親國戚,只愿你歡喜,可自古門不當戶不對的結合,就從來沒有好果子吃的。”
在宋玨心中,兒雖然被夫婦二人寵慣得縱了些,卻是個沒什麼腦子又心簡單的,若嫁進罅隙不斷地積貧之家——只怕要被磨磋掉半筋骨。
怕屆時岑昀野要打上門去替兒討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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