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貴圈真

他這麼一扯，外落在腳邊。再把那條胳膊送到竹枝郎眼皮底下去，後者登時無心再注意其他地方，對著它認真研究起來。

堅持不懈除拔除了一天的，終於有了衰退的跡象。沈清秋半邊膛和手臂果真再沒像白天剛醒來時那樣須葉茂了，只剩疏疏零零幾小芽。

冰河悄然無聲送出一掌，一陣黑氣正正朝竹枝郎背後襲來。

沈清秋忽然揮手，啪的把竹枝郎手中那顆炭石拍飛。

那塊炭石骨碌碌滾到帳外，竹枝郎無緣無故挨了一掌，大不解。沈清秋說：「手。」

竹枝郎毫無心理障礙地接了這個說法，出帳去撿。他在外走了一陣，疑道：「滾哪兒去了？」

沈清秋腳底一蹬，火速上床。冰河低聲道：「師尊，你在他們手底下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

混吃等死無所事事的日子！

沈清秋也低聲道：「別來，被發現了你我都不好過。」說完，手起手落，把冰河摁回毯子中。

冰河極不甘心，憋屈得很。他自覺現在對上天瑯君也不會毫無還手之力了，可師尊蠱一日不除，就要一日制。他勾勾手指，地上外衫飛手裡，他將那外披在沈清秋肩頭：「穿上！」

似乎有路過帳口的小魔在向竹枝郎問好：「大將！」

竹枝郎「嗯」的應了，道：「來得正好。幫我找個東西。」這架子和語氣，倒真符合大將的份。

沈清秋道：「穿什麼？本來也是要的。」

冰河震怒：「……為什麼師尊你非得服給他看不可？」

摁來摁去都摁不老實，沈清秋正費力著，竹枝郎忽然折回來了。

沈清秋來不及站回原位，霍地旋一，擺了端坐於床中央的姿勢。

竹枝郎道：「沈仙師剛才不是說不上床？」

沈清秋呵呵呵：「是嗎？」

藏得匆忙，不小心把冰河坐下了……

這一坐也好，冰河總算是乖乖不了。竹枝郎走到床邊，見被毯雜，隨口說了句：「沈仙師不熱麼？」

沈清秋只求速戰速決，抓著竹枝郎的手，把那塊通紅的炭石到口，嗤嗤聲響中，坦然道：「不熱。」

竹枝郎：「那沈仙師你……不疼？」

沈清秋：「不疼。」

竹枝郎欣道：「之前數次，沈仙師似乎一直不不願，今夜總算主一次了。」

沈清秋沒聽仔細他說了什麼，一心想快點弄完快點趕人，口裡問：「行了嗎？」

竹枝郎收回炭石，道：「可以了。」

沈清秋大喜。估計冰河也快到極限了。誰知，竹枝郎又加了一句：「君上方才說，今晚也會過來一趟……」

句末的「一趟」一沒說完，冰河終於忍不住，暴起了。

看不清他如何出手的，竹枝郎便單膝跪地，嗆了一口出來。再抬頭時，床上便多出了個人。冰河一隻胳膊環著沈清秋，正對他怒目而視。

他先是震驚，隨後，迅速變一種恍然大悟：「你？沈仙師？你們！」

沈清秋把額頭埋到手掌裡，不想說話。冰河另一隻手揚起，做了一個「掐」的虛作，竹枝郎嚨間現出幾道黑的手印，軀猛地吊起，浮在半空中。

沈清秋低聲道：「你要是在這裡殺了天瑯君的屬下，就麻煩了。」

冰河閉著，手背青筋暴起，五指合攏。

竹枝郎臉逐漸變青，卻是沒出痛苦之。

正當此時，又一個聲音在賬外響起。

「沈峰主，我可以進來嗎？」

今天晚上為什麼這麼熱鬧，說曹曹到，這也太快了！

帳三人，掐人的被掐的圍觀的，臉通通刷的黑了。沈清秋先指被掐著脖子吊起的竹枝郎，再指冰河，比一個抹脖子的作，再雙手叉比叉狀，一片混。冰河也不知道明白沒有，就是怒氣沖沖地搖頭，再搖頭！

這樣的況下，當然不會有人給門外那個回音。片刻的沉默過後，天瑯君道：「我進來了。」

跟他外甥一樣，都是進門之前的詢問只是做做樣子的類型！

於是，天瑯君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竹枝郎和沈清秋拉拉扯扯滾在床上，後面一堆被子毯子堆得又高又。見他進來，齊齊猛地轉頭，四隻眼睛兩張臉，一般的大驚失，紅白錯。

沈清秋上還垮在胳膊肘上，一副要不的模樣。

饒是天瑯君為人奇葩，見到這種場面，笑容也一時僵住了。

半晌，他才輕聲說：「……真是沒想到。」

竹枝郎汗：「君上，不是這樣的……」

他的軀擋住了冰河藏的被毯，沈清秋則半趴在他上，將冰河那只牢牢掐住他命門的手遮個正著。

這混的位，加上飄飄的床簾，一時半會兒，真的很難發覺多了個人。

天瑯君點頭道：「不必解釋，我懂。我都懂。」

以他那聽春山恨的品味和腦回路，他說「懂」，那就必須需要解釋！

沈清秋說：「不知閣下深夜造訪所為何事？有事明言無事安寢，謝謝。」

天瑯君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小小蹊蹺而已。竹枝郎又不知哪裡去了，所以我先過來看看。不過，似乎來的不是時候。沒關係，你們請繼續。我隨意。」

竹枝郎：「君上……」

他多說一個字，冰河就加力；

稍微，冰河加力；

想換個姿勢，冰河也要加力；

加力加力，洶湧的魔氣順著命門騰騰灌，灌得他口裡發苦。

竹枝郎不知心塞為何，但確實會到了心塞的覺。

沈清秋：「好，多謝恤，那我們就繼續了。你請自便。」

天瑯君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

他悠悠地道：「沈峰主為何不追問我，究竟是什麼『小事』？這可跟你之前表現的不大一樣。」

看起來，這一位是沒那麼容易能打發走的了。

沈清秋覺出不對勁，反而鎮定下來，笑道：「天瑯君若喜歡旁觀，講話助興也無不可。請。」

天瑯君道：「不久之前，我那邊出了一樁小奇事，心魔劍忽然飛起，懸掛空中，嗡鳴不止。明明並沒有人在召使它，卻有此現象，實在令人有點在意。」

好吧，沈清秋知道了。

剛才冰河沒說完的「只有一件事需要擔心」，就是指心魔劍需要擔心。

畢竟是跟隨冰河多年的佩劍，原主出現在附近，多會有所應。

沈清秋說：「倒的確是個蹊蹺事。不過天瑯君來找我談這個，怕也沒什麼意義吧。」

天瑯君緩緩站起，道：「找沈峰主談肯定是沒有意義的。可若是有頑皮的小朋友過來找沈峰主，那就很有意義了。」

短短一席話，他分了好幾段，每說半句，便朝床邊走近一步。

竹枝郎明被沈清秋雙手住，暗被冰河死死鉗著命門，隨著天瑯君一步一步，越靠越近，這對師徒兩個人下手都越來越重，他當真是……無辜至極，倒楣至極。

正當天瑯君舉起手，要掀開床簾時，帳外驀地傳一陣高淒厲的野長號。

天瑯君猛地撤手，轉去。

白帳之外，火沖天而起，飛馳的黑影從四面八方投而來。類長號混雜著聲嘶力竭的呼喊。

「有侵者！」

「圍住圍住！都圍上去！」

「別讓他跑了！」

「——殺出來了——！」

刀劍相擊、劍矢破空、牙爪撕扯之聲混作一團。天瑯君一句話也來不及說，閃出帳。

沈清秋一顆心高高拋起又落下。這侵者來得太是時候了！

冰河翻下床，扶了他一把。竹枝郎被扔到地上，還暫時無法彈。

沈清秋道：「剛才多謝了。」

以他之忠心程度，方才居然沒不顧地指出「君上！就是他們！就是這兩個人！」也得算上是他刻意相幫了。

竹枝郎聞言，歎一口氣，說：「在下能理解的。」

沈清秋：「理解什麼？」

冰河不耐道：「跟他廢話什麼？」

竹枝郎抬起頭，誠摯地說：「沈仙師為解相思之苦，夜中私會，雖然於清譽有礙，卻也有可原。」

沈清秋：「……」

果然是不應該跟他廢話什麼！

走還是留，這是個問題。沈清秋決定先觀一番所謂的侵者。

他與冰河潛出帳外，只見莽原不遠，黑的南疆魔族大軍團團包圍著某一中心。兩道雪白炫目的影子在其中顯得猶為奪目。一道是劍影，凜凜然勢不可擋，一道是人影，所過之寸草不生、片甲不留。

包圍圈被不斷擊潰，又不斷有新的魔族填充上去。

天瑯君由衷的讚歎順著夜風飄來：「好劍法。好靈力！」

來者立在被他斬於赤手之下的一隻披甲巨狼頭顱上，白一塵不染，只有頰邊一點飛濺狀的漬。

這麼大張旗鼓、簡單暴、說打就打、生怕敵營中沒人不知道他大駕臨的打法，真不負百戰峰囂張好戰之盛名。

是柳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