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手拉手

抱了一會兒。

段嘉衍覺對方慢慢松了手， 他順勢朝後退了一步，從路星辭懷裡出來。

路星辭的信息素讓段嘉衍覺得很舒服，他能到空氣中漂浮的檸檬香。段嘉衍挑笑：「我上有BUFF了？」

不等路星辭說話，他繼續問：「你說我現在去追江祈念， 能看上我嗎？」

路星辭考慮了一下：「那應該還是不行。」

段嘉衍笑著嘖了聲。

他暫時不怎麼想回宿舍，想了想， 段嘉衍跟路星辭說：「我想出去上會兒網。你先回去吧。」

「和宋意？」

「宋意今天……」段嘉衍頓了頓，沒把發期那幾個字說出來：「他最近不舒服， 我找沈馳烈。」

他說著， 就要低頭手機。

路星辭的視線垂了垂， 打量了一會兒段嘉衍。

「我也想上網。」路星辭忽然道：「要不我們一起去？沈馳烈還沒下課，你還得等他。」

段嘉衍手指一頓。

他猶豫了一下， 覺得好像是這個道理。他抬頭看路星辭，有些遲疑：「你不用回家？我可能玩得很晚。」

「多晚？」

「十一二點， 也有可能通宵。」

想到段嘉衍會在網咖待到天亮， 上不知道沾上誰的味道。

路星辭微微蹙眉，那種莫名的煩躁又湧了上來。

他覺得自己最近都有點不正常了。路星辭下這些七八糟的想法，恩了一聲。

一中背後有五六家網咖， 段嘉衍去了自己最常去的那一家。

他和路星辭剛進去， 兩個人正在找連坐的機子，突然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

「段嘉衍！」黑皮看見他宛如看見了親人， 熱洋溢呼喚他：「這邊這邊！來這兒坐， 跟我們開黑！」

段嘉衍怕他聽不見， 大聲了點兒：「我要兩連坐的！」

網咖里吵吵鬧鬧， 黑皮約聽了個兩連坐，正想說你一個人還想坐兩個位置？突然看清他後面站著的是誰，一聲臥槽口而出。

隨後反應過來：「來這邊！這邊就是兩連坐！」

眼看著段嘉衍在自己旁邊坐下，黑皮看看他，又看看隔了一個座位的路星辭。

「你怎麼把路哥拐過來了？」黑皮說著說著，覺得只有一種可能：「論壇上那個帖子是真的？我，你就不能跟著路哥好好學習，非要人家配合你來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段嘉衍還沒來得及反駁，路星辭聽見了，先笑了聲：「沒事兒，我就喜歡配合他。」

那聲笑意味深長，加上他言辭曖昧，落在旁人耳里，就著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寵溺。

黑皮：「……」

黑皮心說你們還真是天生一對啊。

段嘉衍拍了路星辭一下：「哎，路影帝，行了行了。他腦子不好使，一會兒真被你誆進去了。」

黑皮愣愣道：「什麼意思啊？」

段嘉衍：「意思是他說著玩呢，那帖子假的。你之前說開黑，幾黑啊？」

黑皮：「五黑，加你跟路哥正好五個人。我們跟九中的約好了，輸的從此只配給對方提鞋，見面首先尊稱一聲大哥。」

段嘉衍聽得有點茫然：「怎麼搞得這麼隆重？這難道是一場比賽？」

「嘿！聰明！」黑皮掃了眼段嘉衍的段位，又掃了眼路星辭的，覺得這場比賽應該穩了：「我們跟九中的起了點兒衝突，本來打算放學後街見，我連鋼管都準備好了。但聽說最近未年人打架抓得嚴，我有個兄弟剛被逮進去。所以……」

段嘉衍：「所以？」

黑皮：「我們跟九中的一商量，最後決定決戰艾歐尼亞。」

段嘉衍：「……」

段嘉衍真沒想到還有這種作：「你們社會哥，什麼時候開始流行這種線上決鬥了？」

黑皮：「線上能見，能砍頭。現實裡面能嗎？刀子一扎進去，我不就進局子了？」

段嘉衍：「……」

段嘉衍心說好像還有道理。

進房間後，黑皮和那邊開始互放狠話。

對方先道：[我們這有一個王者、兩個大師，勸你們盡早投降，在公屏里敲出一句九中最叼。]

黑皮：[王者算什麼？我們這邊有校霸和校草。]

那邊回復：[……就那兩個上了論壇首頁的？]

黑皮：[就那兩個上了論壇首頁的。]

那邊：[呵呵，老子專打狗。]

黑皮：[呵呵，那你試試。]

段嘉衍盯著那行字，在麥里道：「路哥，我們已經以這種方式出圈了。」

路星辭應了一聲，懶洋洋地給自己的英雄切換召喚師技能：「所以我找不到對象，你要負責。」

段嘉衍：「……」

遊戲開始鏈接。

路星辭玩了吸鬼，是一個需要發育的Carry點，對面大概也沒把他當回事，畢竟會玩這英雄的人不多，前期都沒怎麼抓他。

中期有一波團，只剩下路星辭和下路雙人組還活著，此時路星辭的吸鬼已經基本型，不知道誰真實一聲贊嘆：「我覺得我好丟人，考試考不過路哥，打遊戲還拖路哥的後。」

段嘉衍也很起勁：「我習慣了，我們路哥就是叼……哎哎哎，輔助保護路星辭啊！盾給他啊！」

黑皮：「聽見了沒！校霸你保護校草呢！」

黑皮旁邊的男生：「聽見了！哥你放心，我一定拿命保護你男朋友！」

段嘉衍：「不是，他不是我——我靠靠靠！你保護我男朋友啊！我男朋友沒了！治療給他啊！」

路星辭聽見段嘉衍在麥里慘，微微恍惚，一分心，不小心被對面的辛德拉補死了。

等屏幕變了黑白，路星辭嘖了聲，忽然出手，把段嘉衍的腦袋轉過來。

段嘉衍只覺一隻手放在了自己頭上，然後他的視線就忽然一花。

和路星辭四目相對。

他們都帶著耳機，稍微延遲了零點幾秒，路星辭的聲音鑽進他的耳。

「乖一點，別。」

他的聲音低低的，似乎因為剛才的失誤，心有些不好，帶上了一點侵略。

黑皮和其他男生開始「噢噢噢噢噢」的鬼。

黑皮：「路哥很霸道哦。」

男生：「是的覺哦。」

段嘉衍也遲來地意識到了不對：「那我不你男朋友了。」

路星辭只覺得自己被那三個字扎了一下耳朵，心臟也微微收，他看了他一會兒，忽然道：「你吧。」

段嘉衍：「？？？？」

路星辭：「有個對象，讓我有贏的力。」

黑皮在旁邊接過話茬：「這就神勝利法，路哥，您看我們其他人需不需要你一聲爸爸？」

路星辭的英雄這時恰好自泉水里復活，他打開了裝備界面，輕笑一聲：「你們我爸爸沒用，得想個辦法讓對面我爸爸。」

黑皮肅然起敬：「路爹！從今以後，您就是我爹！」

幾乎是路星辭剛復活，對面的EZ敲出了一行字：[吸鬼別再追著我打了，再來我殺你老婆了。]

段嘉衍被那兩個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一瞬間思路完全被帶偏，他面無表打字道：[你說誰是他老婆？]

那邊：[除了你還能有誰？]

段嘉衍：[我是你親爹。]

想了想，段嘉衍覺得不夠嘲諷，在後面添了個QAQ。

那邊：[……]

前腳剛放完狠話，段嘉衍後腳便開始在麥里指揮：「路星辭，看見那個EZ了嗎？就打他，他一句話侮辱了我們兩個人。」

路星辭挑了挑眉：「他怎麼侮辱我了？」

段嘉衍滿臉不可思議：「他說我是你老婆，這還不夠侮辱你？」

路星辭：「……」

吸鬼這種英雄一旦起來，作也夠好，後期幾乎是魔王般的存在。

上敵方高地的一波混戰後，他們四換五，只剩下路星辭帶著兩個炮車在拆水晶。

黑皮已經死了，此刻聚會神盯著屏幕上路星辭縱的吸鬼：「路爹，為了勝利！」

黑皮旁邊的男生一聲嘶吼：「為了一中！」

段嘉衍也很戲：「男朋友拆啊——拆拆拆！給我拆！」

敵方水晶掉的那一刻，黑皮和其他幾個男生發出了一聲歡呼，還來不及讓對面大哥，黑皮的手機突然震了震。

一看上面的消息，黑皮變了臉：「蔣主任來抓人了！前面那家網咖的兄弟們已經被一網打盡。快快快，趕躲起來。」

段嘉衍臉也變了變，他一把扯下耳機，拍了拍路星辭：「快起來，我們去廁所躲一下。」

路星辭看他們都這麼慌慌張張的，有點不理解。

段嘉衍見他還跟大爺似的坐著，邊拉他起來邊催他：「蔣主任罰人很變態的。場跑十圈，還要寫檢討，跑十圈就算了，寫檢討？上次杜許晨那3000字後，我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在除了作文紙的地方寫出超過1000字。」

他說著拽著路星辭，就想往廁所隔間躲。

黑皮手攔住他：「我兄弟說廁所滿了，不下，除非你們躲去廁所。」

「……」段嘉衍一看，剛才一起打遊戲的另外兩個男生確實已經不見了，估計正在男廁所著。

他四下環視，正尋思著哪裡能躲，蔣主任已經推門而。

段嘉衍和路星辭都站著，他倆又顯眼，蔣主任一眼就看見了這邊，一聲怒喝：「段嘉衍！又是你！」

段嘉衍：「……」

段嘉衍心說真是不好意思，又是我。

蔣主任的目往旁邊一，不可置信道：「路星辭怎麼也在這兒？！」

他聲音很大，網咖里待著的不都是一中的學生，路星辭的名字一出來，一大片人都驚了。

「我！學霸！」

「年級第一怎麼也在這兒？」

「你看見他和誰在一起沒？這為電競！」

蔣主任和段嘉衍算是老人了，但這學期，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抓著段嘉衍惹事了，這會兒網咖偶遇，他又找回了一點以前的節奏。

他嫻地對段嘉衍道：「3000字，星期一去升旗臺上念檢討。」

段嘉衍看了他一會兒，意識到這次是逃不過去了。

只能呼了口氣。悶悶地點了點頭。

半響後，段嘉衍突然覺得不對。

他遲遲沒聽見蔣主任罰路星辭，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蔣主任說話，乾脆直接問：「他呢？」

蔣主任：「他……」

蔣主任遲疑了一下，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不該罰路星辭。

段嘉衍看他遲疑，口而出：「年級第一就能不寫檢討了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啊主任。」

蔣主任：「……」

路星辭：「……」

蔣主任和路星辭對視片刻，遲疑道：「你……」

路星辭認了：「我寫。」

路星辭覺得段嘉衍這個人，真的是有點拎不清的。

他要是被罰去寫檢討，自己能不幫他嗎？

兩個人平攤一下，一人寫1500多好？非要各寫3000。

蔣主任正張口，突然有個一起打遊戲的男生從廁所里跑出來。

大概剛才打遊戲有點上頭，緒沒控制住。蔣主任站的位置又比較靠後，男生沒注意到他，匆匆忙忙喊段嘉衍：「校霸！廁所還有位置！你跟你男朋友來廁所躲一下！」

男生說完話，突然看見站在段嘉衍旁邊的蔣主任，不由得吐出一句哎喲我。

一下子一矮，躲在了電腦臺下。

蔣主任的目一下變了，想起段嘉衍曾經給路星辭送過水，晚自習還傳小紙條。越想越覺得罪名已經坐實了。

更令蔣主任痛心的是，路星辭似乎管不住段嘉衍，反而被這傢伙帶跑了，放了學不回家，跑來網咖打遊戲。

「你倆早？」說著說著目移到了段嘉衍拽著路星辭的手上，嚴肅道：「手還不松開？」

段嘉衍松開手。路星辭不知道怎麼想的，反手扯了他一下，又把他拉住了。

而後意識到不對，立即把手松開。

蔣主任看見他倆這樣拉拉扯扯，冷笑一聲：「怎麼，還想拉一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