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服

看見他過來， 段嘉衍下意識就想後退。

他沒注意自己後就是課桌，剛退了一步，課桌便被他撞出響聲，在寂靜教室里格外清晰。

這一聲讓段嘉衍一下想起自己是來幹甚麼， 段嘉衍突然道：「等下，你別。」

路星辭停下腳， 饒有興趣地盯著他。

「你現在什麼狀況？」段嘉衍被他看著，有些不自在地側了側腦袋， 語氣猶疑：「你還有理智嗎？」

他沒想到， 他這麼問了， 面前男生角彎起來，竟是笑了。

路星辭沒回答他問題， 而是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段嘉衍抵著課桌，退無可退， 再加上他莫名不想怯， 乾脆也不往旁邊繞，就那麼看著對方過來了。

越是靠近，Alpha上氣息就越強烈。

易期Alpha都不能控制自己信息素， 不管路星辭願意與否， 他信息素都將段嘉衍包裹起來，像籠牢一般封死了後者退路。

段嘉衍聽見他說話。

聲音輕。

「你猜我想幹甚麼？」

不等他回答， 路星辭傾低， 長眸微斂， 肆無忌憚地打量他。

他往後了， 把段嘉衍圈進自己地盤里，信息素也繾綣地覆蓋上來。

他們距離近得過了分，幾乎像是要接吻。

「他們沒告訴你，不要過來找我嗎？」路星辭手指虛虛撥了一下段嘉衍額發，語意不可名狀：「易期Alpha只會圈地盤，掠奪自己想要東西。我想對你做事……」

他手指點在段嘉衍腺，指腹在後頸了一下。就像猛在試探獵。

下一刻，他手掌完全蓋住了那片脆弱皮。

路星辭往前湊了一點兒，附在段嘉衍耳邊喃喃：「那些事都很嚇人。」

段嘉衍睫抖。

他嚨有些乾，脖頸不由自主繃直。

要是路星辭用力他後頸，他會手。

他正張，在他腺指尖微攏，不輕不重地一。

有些疼。但並沒到不能忍地步。

「什麼都不知道，還敢進來。」路星辭收回手，也不知道是誇他還是笑話他：「你哪兒來膽子？」

「……」段嘉衍長舒一口氣。

他從小到大基本沒怕過什麼事，但對方之前那副樣子實在讓他有些骨悚然。

看路星辭還有心跟他說笑，段嘉衍也放鬆了一些。心輕鬆以後，他不由得皺了皺眉：「你現在到底什麼況？」

路星辭誠實道：「難。」

段嘉衍神稍頓，遲疑了一下：「沈馳烈說，信息素會讓你好一點……有用嗎？」

「你為了這事兒進來。」他明知故問，把問句說了陳述句，眼裡帶著淡淡笑意：「你還翻牆了。」

段嘉衍看他那副不不慢樣子，忽然覺得自己這麼慌慌張張很沒有牌面。他嘖了聲，語氣里近乎帶上了威脅意味：「我就為這事兒翻了個牆，不行啊？」

「行。」路星辭忍著笑：「你想做什麼都行。」

段嘉衍見他這副態度，乾脆破罐破摔直接道：「你之前幫過我那麼多次，我翻個牆進來幫你，怎麼了？」

他以為路星辭又要言辭曖昧地敷衍過去，想不對方看他半晌。

「報恩嗎？」路星辭小聲呢喃。

他突然低，手臂箍住段嘉衍腰。他作太快了，段嘉衍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放在了課桌上。

段嘉衍愣了愣，維持著一腳踩在椅子上，一腳懸空姿勢。

更讓他不適應，是站在他間，抱著他，甚至試圖把腦袋埋進他頸窩Alpha。

這種親姿勢，近乎有了纏綿意味。

「……」段嘉衍想往後，後腰卻被一隻手扣住，眼看著路星辭把他退路堵死了，段嘉衍低聲道：「你別太過分啊，讓你抱就夠了，你還這樣。」

他說話時語氣不太自然，洩出一不易察覺張。

路星辭這麼站著，他張開，很容易就會到對方。

他也不是，不也不是。抱得越久，段嘉衍就越覺得不適應，他不了了：「路星辭，夠了沒？」

「不夠。」

「……」段嘉衍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能這麼理直氣壯。

像是察覺到了他抵，路星辭下放在他肩膀上，而後又把頭埋下來，發蹭過段嘉衍脖頸。

聲音有些悶：

「不夠，再給我抱一會兒。」

段嘉衍第一次看見他這樣。

蠻橫，有點兒無理取鬧小孩氣。

或許是因為易期，原本冷靜人，也會出這樣一面來。

有些奇怪，但段嘉衍對此不算反。

他想起自己應激癥發作時，那麼多次都是路星辭在幫他。

他甚至乾過早上一通電話，把人到宿舍來標記這種不客氣事。

想到這兒，段嘉衍那點脾氣也下去了。

抱吧抱吧，抱一會兒又不會怎麼樣。

就像路星辭說，他是在報恩。

不知過去多久。

窗戶那邊忽然傳來靜。

「兒子！！爸爸來了！！！！」沈馳烈一邊翻窗一邊嚎，他剛站上窗臺，眼看段嘉衍和路星辭抱在一起，還是以這麼曖昧姿勢。

沈馳烈一時之間衝頭：「我？？！！」

這他媽天還沒暗，路星辭就不當人了？

沈馳烈正要跳進教室，原本安靜埋在段嘉衍頸窩Alpha抬起頭。

他目帶著涼意，甚至因為被侵了領地，染上了幾分鬱味道。

凌厲侵略撲面而來。

信息素制暴力又直白，沈馳烈差點兒腳一跌下窗臺。

眼看沈馳烈僵在了窗臺上，段嘉衍連忙拉了路星辭一下：「你別嚇唬他。」

路星辭沈默地看了他一會兒。

他上攻擊還沒散去，長眼漆黑，眸不定。

段嘉衍手上力氣加大了幾分。

沈馳烈就看見，原本似乎想要撕了自己人，像是服一樣，重新趴回到段嘉衍肩膀上。

沈馳烈都快看呆了。

段嘉衍微微側，他得注意著別把路星辭弄下去，只能盡量仰起臉對沈馳烈道：「沒事兒，你出去吧，等他好點兒了我再出來。」

沈馳烈看著面前這副畫面。

良久。

他照著段嘉衍說，從窗臺上跳了出去。

可出來之後，沈馳烈額角一一地，心中各種想法接連不斷。

路星辭只是抱著段嘉衍，就撐過了易期。

只是擁抱。

一個喜歡Omega在易期時出現在他面前，他能抑制住佔有對方本能嗎？

沈馳烈確定自己做不到。

可路星辭做到了。

因為太喜歡。

喜歡到捨不得傷害段嘉衍。也因為如此，段嘉衍那種看起來脾氣不怎麼好，實際心又沒心機人，遲早會被這份意啃得乾乾淨淨。

沈馳烈：[我覺得，兒子浪不了幾天了。]

宋意：[？？？？]

沈馳烈：[人嘛，有時候還是要相信科學，百分之九十九匹配度不是沒有道理。]

宋意：[……你之前不是堅決反對這門親事嗎？]

沈馳烈：[我突然覺得校草還是不錯。]

沈馳烈：[坐懷不，老子真甘拜下風。]

路星辭手機響起來時，兩個人還維持著擁抱姿勢。

段嘉衍看他一隻手抱著自己，單手接了電話，跟那邊簡單說了幾句後，路星辭放開他。

見段嘉衍目一直落在自己上，路星辭遲疑片刻，對他道：「我先走了。」

「你自己能下去嗎？」

「你要送我下去？」眼看著段嘉衍點了點頭，一副好人做到底樣子，路星辭打趣他：「還有這種好事？」

不等段嘉衍說話，路星辭輕拍了下他腦袋：「我能下去，不麻煩你跑一趟了。」

段嘉衍觀察了他一會兒。

和沈馳烈說不一樣，路星辭現在言行都很正常。段嘉衍估計沈馳烈那套說法是誇張了點兒。

看他似乎狀態不錯，段嘉衍也不強求，點了點頭。

等路星辭開了教室門時，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你是不是要請幾天假？」

路星辭已經走到了門邊，聽罷應了一聲。

段嘉衍張了張口，想說那你好好休息，又覺得似乎太親。

他皺了皺眉，最後吐出了兩個字：

「拜拜。」

路星辭和他道了別。

姜瑤把車開到了德育樓下，剛下樓，路星辭就看見了。

他上車後，姜瑤連忙關上門窗，仔細觀察他狀況。

「怎麼樣？」關切道：「還能控制自己嗎？」

路星辭易期一直是困擾姜瑤大問題。或許是平日里他將本能控制得太好了，一到易期，Alpha與生俱來攻擊便在他上現得淋灕盡致。

高一那次易期，路星辭剛好跟陳越他們在外面玩，不知道怎麼，就在酒吧里跟人鬧了起來。

去理時候，聽說是對面幾個小青年先說了些不乾不淨話。放在平時，路星辭不太可能直接手，但那一次，見到他時，他眉目間帶著戾氣，神涼薄，手上還沾著別人。

冰冷又暴戾。

平日被抑過度本能，在這個時期宛如褪去束縛野，肆無忌憚地撕裂囚牢。

饒是，看見路星辭當時模樣，也不免覺得心裡一悸。

姜瑤眼裡關心幾乎快要溢出來，路星辭由著看了一會兒，讓覺到他確實沒什麼失控傾向，才道：「我沒事。」

姜瑤微怔：「你……」

和上一次易期不一樣，這一次，路星辭上氣息很平靜，近乎有了平和意味。

彷彿饜足類，在太底下懶洋洋地休憩。

不等他說話，姜瑤先嗅到了他上信息素。

那陣信息素味道很淡，雪一樣清涼，仿若枝蔓般纏在路星辭上。

小蒼蘭味道。

很快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意識到兒子被一個Omega信息素安了，不可思議同時，又一次對那個素未謀面Omega多了幾分好奇。

「是你那個同學。」姜瑤說話時用了肯定句：「他幫你了？」

路星辭應了聲。

「那你該好好謝謝他，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確定他沒什麼大礙，姜瑤眉目舒展，也有了調侃心思：「這麼重味道，你怎麼人家了？」

「就抱了一下。」路星辭說著，閉了閉眼，靠在了車座上。

對於易期Alpha來說，世界就像是黑。

他認為最不可能出現人，帶著，從教室窗口跳了下來。

才分開這麼一會兒，他就又開始段嘉衍氣息了。

他想浸在段嘉衍信息素里，也想讓對方全上下都沾染上自己味道，留下抹滅不去痕跡。

車發時，路星辭喊了姜瑤一聲：「媽，你之前說，想在家裡養幾株小蒼蘭？」

姜瑤看破了他心思，打趣道：「你也想養了？」

「想養。」他邊說，邊垂下眼：「不知道他願不願意給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