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嚐了府上的膳點,才覺得這是天底下極致的味。”這卻是贊黃老財養廚子的銀子不白花,老人家當下眉開眼笑。
“所以,我……我……”輕而慢地吐出這幾個字,還配送西子捧心的姿勢。衆人聽得心中都著急得很,偏偏又不敢催快說。
石季珊就不吃這一套,出個笑容道:“寧姑娘若是覺得自己手藝不行,我們也不能勉強。”這話的意圖太過明顯,若是此時能轉過頭去看權十方,就會發現心男人向的眼神已經帶上了明顯的厭惡。
配合得真好!念了這麼多個“我”字,石季珊若忍住不接腔,也不好演下去。
當下咬了咬紅脣,鼓起勇氣,佯作被激道:“石姑娘既然如此說,那我,我卻是要試上一試的。只是——”
緩緩站直了,直視石季珊道:“如果我做出來的菜餚,能夠勉強大家的口味,又該當如何?”你讓我做飯我就做?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拿不出好,還想嚐到姑的手藝?
石季珊見忽然氣了,先是一愣,轉而不信道:“若你做得好,我便將這塊玉送給你!”將腰間佩戴的玉件取下來放在手心,此雕作圓形,通瑩潤潔白,只在正中心有一個小小的鮮豔紅點,便給這飾以畫龍點晴的一筆,之極是不凡。
拿塊玉佩就想打發我了?寧小閒心裡冷笑,正待出言拒絕,長天卻突然開聲道:“答應!”話音竟是從未聽過的急迫和嚴肅。
微微一怔,便道:“好,那就一言爲定。我們請黃老善人來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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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老財不住點頭,顯然很是滿意。
接著道:“失陪片刻,我先得去廚房裡轉一轉,看看有什麼食材可以利用。”
才邁了兩步,後傳來石季珊的聲音:“黃老爺子只喜葷食。”倒要看看,這個鄉村野丫頭,能搗鼓出什麼食來。
寧小閒心裡也笑了:“多謝你告知。真不巧,姑的強項就是葷食!”
進了廚房,和兩位大廚子流了一番,又查找了放置料和調味品的櫃子。兩位廚子見只是個不滿雙十年華的小姑娘,聽說與人打賭,便都好奇起來,想在一邊觀。
查看了一會兒,便心裡有數,走回宴客廳。
黃老財見這麼快返回,不驚奇道:“寧丫頭,可是想好了做法?”
“不錯。”頜首道:“請問花園中那一池……甲殼類,養了多久了?”經過時,明明看到了一池的龍蝦。可是不知道這裡是怎麼稱呼它的。
甲殼類?黃老財想了半天,才知道指的何。“你說那一池子的蝦魁?昨天有人送來給我的小孫子玩,說態威武,被稱作殼將軍,能互相搏鬥,很有觀賞。哼,外頭還有些場子,用它來賭鬥。”
觀賞?在的認知裡,龍蝦可是最名貴的食材之一啊,只要烹飪得當,和海膽、魚籽一樣,都是鮮中的至味。這輩子都沒吃過幾次。這裡的人們居然用它來觀賞、來賭鬥?真是超級暴殄天!
沒事的,小寶貝們,今晚姐姐就仔細生烹了你們,來爲龍蝦一族正名!
黃老財皺了皺眉道:“莫非你要用它們來……?”
寧小閒道:“不錯,我想嘗試一下。”說完,又轉頭對權十方道:“另外,還要借權師兄一用。”
權十方正是滿心的好奇,聞言笑道:“但借無妨。”
卻把石季珊氣壞了,心想這小賤人又撈到一次和權師兄獨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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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老財吩咐下人去池子裡撈了五隻龍蝦,裝在木桶裡。龍蝦個頭都不算大,長度只與寧小閒的小臂相仿,但勝在個個生猛。
寧小閒帶著權十方進了廚房,指著牆邊靠著的一塊大鐵板道:“勞煩師兄將它劈開。”這原是黃府要包在大門上的鐵板,兩面都打磨過,厚度不大,正好合適。
權十方心有趣,取劍依言爲切下了三尺見方的一整塊鐵板。他手裡的劍是朝雲宗排名前三的好劍,不用驅劍訣也能削鐵如泥,割下這塊鐵板不要太輕鬆。
一事不煩二主,又請權十方順手將所有龍蝦對半劈開。可憐小權同學即將踏金丹期的修爲,堂堂的未來大劍仙,居然在廚房裡埋頭剖龍蝦。兩名廚子見著小爺對這個小姑娘言聽計從,都心底瞭然,忍不住慶幸剛纔沒有對惡言相向。
低頭檢查了一下,不由得讚了聲“好刀工”,每隻龍蝦從頭到尾被一刀整整齊齊剖作兩半,沒有哪一邊多一,也沒有哪邊一分。“可有使這鐵板維持高溫的法子?溫度須高但不可使它熔化或變形。”
“有。”他取出一張上好的烈火符,“用它催,可保持溫度不變。我來幫你就是。”
又在廚房收集了一些作料,就指揮下人們洗鐵板,將它擡進了宴客廳正中的桌子上。這塊桌子是木做的,不懼火燃。
黃老財和朝雲宗衆人正在廳中等候,見他們居然擡了一塊大鐵板進來,大驚奇,隨後明白是想當衆烹炒。誰不看熱鬧?都瞪大了眼睛等著,兩名廚子也跟了進來。
向著權十方點了點頭,後者即拿出烈火符,輕輕在了鐵板的背面,好之後沒有放手,仍出食、中二指輕輕搭在符上。這張烈火符原本是對敵所用,扔出去之後會產生熊熊烈焰,權十方自然不能讓它這樣開來使用,唯有以自靈力緩緩調節。
這時就顯出他朝雲宗掌門得意弟子的深厚功底來,那鐵板的熱度節節上升,直到寧小閒喊了聲“可以了”,這才定住了溫度,不多一點,也不一點。
這溫度很讓滿意。鐵板的溫度須在二百五十度左右,才能完烹調食。有了這張鐵板,做好這道料理的把握,又大了好幾分。
那時的他高高在上,不可碰觸;她狼狽尷尬,一無所有。在努力,也是命數,讓她看見他的夢,夢中有她的未來。跨越傲慢和偏見,他們做下一個約定——“有生之年,我一定要看到新的時代和紀年。我要看到海上最高的浪潮!哪怕窮盡一生,也決不放棄!”“好啊,我陪你一起!”他們腳下,車之河流海浪般顛簸流淌。而他們頭頂,星空亙古浩瀚,見證著一切。那一年,尚年少,多好,人生剛開始,一切皆能及,未來猶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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