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閒前後兩天了兩次傷,這都是有目擊證人的。黃老財吩咐廚房給多開小竈。
因此第二天晨起,一碗熱乎乎的菠菜豬肝粥就在等著了。
話說,此時豬乃是平民們的食,如果拿到富貴人家來待客就很不面了,尤其黃府又是地方上的大財主。可是傷後失太多,豬肝的補補氣作用又已經被民間所廣泛認同,所以大廚子幾番考慮之下,還是拿它來做菜。
豬肝和瘦都得先用乾和黃酒醃製一段時間,以去除腥味、並增加溼的口。此時小鍋放米作粥,大火燒至粥底滾,然後丟進醃製好的豬肝、瘦豬和薑並迅速撥散,最後才放菠菜,灑味椒。
這道菜的難度在於豬肝煮得太久就會變,味道乾瘦如柴,且粥底還會緩慢加熱催,因此火候的拿十分重要。且菠菜必須先淖了水再與豬肝同煮,否則不僅補補氣效果大降,連粥的味道都會變酸不已。用寧小閒的話來說,就是菠菜裡含有草酸,會嚴重影響口和營養的吸收。
而黃府的大廚在各細節的把握上都理得極好,這碗菠菜豬肝粥已經很像另一個世界的“生滾”做法,吃在口中爽下,理氣調胃,確實很適合病人來用。
這一日午後,丫鬟來通傳,有個子在門口求見。“他說,您還欠他兩錢銀子來著。”
呀,怎麼把這茬事兒忘了?抓捕阿福之前,曾在路邊攔住一個子,讓他幫忙捎口信給權十方,並言明事後再補上兩錢銀子。可是抓到阿福之後,餘姚和權十方是使了神通,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黃府的,並沒有驚普通路人。也跟著回來了,這兩錢銀子,自然沒給那子。
若非他尋權十方尋得及時,寧小閒早阿福的爪下亡魂了。照此說來,他也於有救命之恩,還欠人銀錢不還,原本就是大不應該。可是這幾日發生的事太多,還被石季珊那娘們兒捅重傷,這事早丟到腦後去了。想到這裡,心下頓時覺得十分愧疚。
“請他進來吧。”
丫鬟捂著笑道:“那子害,說咱們黃府牆太高、大人們看著太兇,他不敢走進來,想請您帶到府外給他就好。若您不想見他,婢可以直接代勞。”
對方於有恩,結果連面兒都不見,直接讓丫鬟拿銀子打發他?這種事兒,寧小閒做不出來。但心下也納悶兒,自己在四平縣舉目無親,這孩子是怎麼知道住在黃府裡呢?
那子果然在黃府外頭等著。
寧小閒走出去的時候,他正翻開地上的石塊,拿青草撥石裡的蚱蜢。蚱蜢被逗急了,修長的後發力,“噌”地一個長跳蹦向遠方,作又輕又快。
然而這子的作比它還要快。蚱蜢纔剛剛起跳,他的小掌居然就已經在前方等著了,這倒黴的小倒像是直接撞了他手中,被五指山牢牢鎮。
“這小傢伙,作真是靈巧。”寧小閒暗暗乍舌,一個五、六歲的小能有這樣靈敏的反應,實在出乎意料。
這子也看到了寧小閒,眨眨眼,丟下蚱蜢跑了過來道:“大姐姐,我來要我的賞錢啦。你不會不給吧?”
果然是那天的子。今日纔有空細看,只見他穿一布裳,顯然是平民家的孩子,寬額高顴,偏黃,看來平時飲食營養沒有跟上,說話間張出幾顆尖尖的牙,看來牙齒還沒長全。
寧小閒自己世可憐,雖然舅舅疼,畢竟不是親生父母。此刻見了這孩子的模樣,不由得心生憐惜,於是掏出一兩銀子道:“
你那天做得很好,幫了姐姐的大忙啦。可是姐姐這些日子都沒有去找你,真是對不住。這一兩銀子,就當是我給你的神損失費如何?”
那孩子笑嘻嘻地接了過去。他雖然不知道“神損失費”是什麼東西,但誰多拿些銀子會不開心呀?於是他出兩顆虎牙道:“寧姐姐真是大好人,我拿了這一兩銀子回去,孃親可要高興壞了。”
今日風和景明,亦十分燦爛,離此不遠的池塘裡傳來蛙聲陣陣,塘邊的仙花開得惹人心醉。若不計較這熱死人的溫度,得是多麼好的一日。
寧小閒面上的笑容卻慢慢淡了下來。緩緩後退了兩步,著這子,突然問道:“你到底是誰?”
從來沒有告訴過這子,姓寧!
長天在耳邊急急道:“這小子有古怪。快回黃府裡去,不要在這站著!不好,後面有人!”
“寧姐姐真是好心細呢。怪不得能抓住阿福。”另一個稚的聲音在後響起,與此同時,有一隻小手也抓住了的手腕不停搖晃。在外人看來,這不過是個子正在向孩兒撒,只有心中狂跳不已。莫非……
後又轉出來一個小人兒,同樣是淡青的布裳,同樣是寬額高顴,偏黃。他的眉眼五、神笑容,與原本站在面前的子居然一模一樣。
這是一對兒孿生子!
在街上隨意找到的小,居然有一名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弟?而且如果沒猜錯,這兩個小恐怕就是朝雲宗找了好幾日的人。
的手腕被扣住了,於是眼珠子轉了轉,張口呼。黃府的門僮離只有五丈距離,只要喊出口就會過來查看。
左邊子突然道:“姐姐的心跳得好快,可是害怕了?可是想找人來幫忙?”
右邊子接道:“只要你喊出口,我倆就把趕過來的人全殺了。”
左邊子咯咯笑道:“來一個殺一個,來兩人殺兩人,如果全府的人都來了——”
右邊子也咯咯笑道:“我們就把全府的人都殺掉。”
這兩個子連說話的聲音都一模一樣。他倆看起來心意相通,接起話來毫無頓挫之,如果閉上眼去聽,這幾句話簡直像是同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說話間,左邊子扣住寧小閒的手指微微擡起。眼看著上頭的指甲慢慢變長、變尖,還閃著烏黑的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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