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最早的部族議會遠沒有今日這樣固定和隆重,但是沙度烈統一之後,雙王在城興建了壯觀的宮殿羣,以彰顯王廷的重要、神聖和不可侵犯。
宮殿的風格偏向獷,可見四、五人合抱的巨柱,一幅又一幅巨型壁畫講述沙度烈的久遠歷史和輩出的英雄。
這整個宮殿羣其實是建在一片湖泊上的,稱作霧湖,從名字上聽就知道這裡常年都有霧氣飄,給莊嚴的宮殿又增添了神和縹緲的彩。就算臨水而造,這裡的建築卻不講究雕細鏤,就連直通水面的長橋都筆直得可以拿尺子去量,兩側的漢白玉臺階很乾脆地沉水中,
以侍讀份首次進這裡,不由得東張西,滿眼好奇,腳下也就走得慢了。
走過大殿拐角,邊即有人靠了過來,並且捱得很近。
那是最悉的氣息——長天扮演的重泯,今日正好值。
他抱臂而行,護在後,上又配著銀刀,別的貴族就不願靠近了。
“烏謬清晨找過曹牧了。”
向幾個未來的同僚點頭微笑,一邊傳音問丈夫:“怎麼樣了?”
“曹牧還活著。”長天目不斜視,“不像傷的模樣。”
脣輕抿:“難道我們估計錯誤?”
“不。”他淡淡道,“他的白屋今日謝客,連原本預約好的客人都被拒之門外。”
寧小閒心中微懍:“烏謬竟然沒對他手?這人的脾真是可怕,連這都能忍得下!”換作自己,突然知道多年故居然是騙自己騙得最狠的那一個,就算不將其斬於匕下,也一定會給他瞧瞧,斷不會像烏謬這樣,居然放任曹牧毫髮無傷。
“未必是毫髮無傷。曹牧去藥行走了一趟,似是找藥。我看他臉黯淡,印堂還有些紫氣,想來是中了烏謬的神,卻不是一時就致命的那種。”
大巫兇的本事雖然層出不窮,但烏謬的神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長天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不過這也說明一點:烏謬並未像我們所想的那樣了方寸。看起來他還很從容,並且如果我沒料錯,他或許不打算立刻對啚末實施反擊。”
寧小閒愕然:“爲什麼!”人都把他害這樣,他居然不打算報復回去。這算什麼,聖母嗎?
不對呵,烏謬看著溫,然而殺伐果決,可從來不是什麼好人。
“天隙開在即,選在這時候同室戈就是在損害沙度烈的國力。今日的沙度烈不僅是啚末的功績,也是烏謬的心,他還不願自毀城牆。這個時候,他恐怕還是大局爲重,不肯將一己之私擺在首位。”長天也忍不住輕喟,“冷靜、理智,這樣的敵人才最可怕。”
不以喜,不以己悲,這不僅是懷,也是境界。
再走過兩重門就是議事大殿了,寧小閒問他:“那我們怎辦纔好?此間不,不若早歸?”實是有些想念南贍部洲了。只有來到天外世界,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將南贍部洲視作了自己的第二故鄉,數月不歸,時常想念。
“不。”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這兩人還未翻臉仇,只不過因爲啚末還未到烏謬的逆鱗而已,反過來也一樣。”
“借蠻祖之手毀掉古納圖,斷絕烏謬生下子嗣的希,這還沒到烏謬的逆鱗?”實是不可思議,須要勉力維持才能保住自己面如常,不至於看起滿臉訝。
“看起來還沒有。”長天陪著過第一重門,“你道聖域和詰天沒嘗試過分裂沙度烈的雙王嗎?兩王同時執政,權力均分共,這制度從本上就不穩。只不過啚末和烏謬同爲神境,壽命悠長,這才下了所有問題。若是放在你原來那個世界裡,凡人壽命不過數十年,帝王死後子孫搶奪王位致天下大者,屢見不鮮了吧?”
輕輕“嗯”了一聲。
“如果啚末和烏謬這麼容易被離間,沙度烈早就重新分崩或者變作了一王統治的大帝國,就如今日的聖域、詰天,哪還得到你我來行此策?“
“的確,大家都說英雄難過人關,可是連黑水部族第一人都被這兩位王送了殺了,我實在也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能激得烏謬對啚末出手。”寧小閒鬱悶道:“費了這麼大力氣,還不能奏功怎辦?”
“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烏謬也不可能無休止地忍下去。”長天的聲音依舊平穩得沒有半點起伏,當然也聽不出半點挫的覺,“就像我剛纔所說——”
“找出他的逆鱗,迫他出手!”
行至最後一重門,寧小閒擡、落步,過了門檻。
前面,就是議事大殿了。
……
沙度烈從部落聯合制轉型到現在,時間尚短,因此王廷還保留了原來羣策羣議的傳統,只要言之有理有據,就很可能被掌權者願意聽取採用,其自由度在天外世界三大勢力中是最高的。
不過這也同樣帶來一個弊端,那就是耗費的時間太長,若遇上爭議話題,王廷往往要爭辯一、兩個時辰,顯然效率不高。
烏謬平時大概都有充足的耐心聽取,不過今日嘛,發覺這人目偶有閃,以手支頤的時候,食指經常輕敲太,很有節奏也很有規律。
“他經常這樣?”傳音問站在近前的長天。
“極。”長天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微妙的細節,“只有在他心緒不寧的時候。”
看來,大監國今天的心可不怎麼妙呵。
在廷的都是人,發現的不在數,這時就不想拋出惹厭的話題來加深監國大人的不悅。不過嘛,看不懂別人臉的楞頭青在哪個世界都不缺,在議完了三、四個話題以後,烏謬重新坐正,悉他的人知道,這是準備結束晨議的前奏了。
可就在這時,下首站出來一人,不顧其他貴族打過來的眼,昂著頭道:“我有一事,要請大監國爲我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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