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門的小姑娘朝他走近了兩步。

吳恙強忍住後退的衝。

“太子殿下今晚遭人所害之事，個中線索真相，我想請吳公子托皇后娘娘從中留意一二。”許明意聲音低極，眉間俱是正。

吳恙微微皺眉。

“許姑娘是覺得……真相會被人掩蓋?”

“對方能有在宮中向太子下手的能力，份必是不同尋常。”

查不查的明白，以及查明之后宮中會選擇公開還是掩蓋，這些都是未知之數。

不想就這麼等著宮中給出一個不知真假的結果。

二人不過一步之遙，吳恙看著面前眉眼穠麗俏的孩子，語氣不明地道:“可此事同鎮國公府似乎並無關連——”

言下之意，管閑事也當有個限度。

若說先前出面相救太子他尚能理解的話，那麼眼下要主深查太子被害之事的真相，便委實讓他看不了。

許明意並不介意他話語中的不讚同。

眼下來看，對方謀害太子，或是為儲君之爭，或是想嫁禍敬王世子，也興許是有其它謀算，但無論怎麼謀算，看起來都同鎮國公府扯不上乾系。

在風口浪尖之上去手一件同自家扯不上乾系的事，確實不是明智之舉。

上一世，同樣是怎麼也想不到此事日後會與牽涉到鎮國公府。

雖說此番有了改變，敬王世子躲過一劫，但上一世的教訓讓明白不該放過任何一件值得留意的事件。

“到底是一件大事。此時沒有關連，日後卻說不好。”

並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眼下多了解些，便是一時無用，也好過來日出了事沒有毫應對的準備。”

吳恙聽得沉默了一瞬。

一個小姑娘竟未雨綢繆到這般地步，儼然比許多居高位的長輩還要警醒得多。

“當然，皇后娘娘深宮之，雖為后宮之主，事事亦要多加當心。我本意只是托娘娘從中稍加留意些，而非刻意去查探什麼，便是查不出什麼來也不妨事。”

許明意看著他，語氣輕松了些許，眼神亦是坦誠:“若真查到了什麼線索，吳公子可告知我，亦可不告知我。”

是冒昧求人在先，沒有強人答應的道理。

況且也知道，眼前這位看似有幾分散漫，實則生戒備，並不是個多麼好說話的人。

吳恙聽得大疑。

——查到了線索，可告知，也可不告知?

那說了這大一圈，圖得是什麼?

“許姑娘究竟是讓吳某幫忙，還是想借此提醒吳某?”

一個小姑娘都這般上心，他聽了之後自然也會多一分留意，甚至不止這件事，日後遇事亦會多些思慮——

統共見過兩次面，便已然提醒了他兩次。

方才那番話，細想之下言語間似乎還有著讓他姑母在宮中當心行事的意思?

這位許姑娘到底有什麼企圖?

他眼神古怪地看著，許明意笑笑道:“吳公子既然都這麼說了，那就都有吧。到時吳公子若樂意告訴我，我很激，不願同我講，那吳家至是知者，許吳兩家不至於皆是一無所知。”

怎麼都好過真相被人藏得死死地。

當然，漂亮話歸漂亮話，若來日真想從吳家口中得知些什麼，總也比自己去查來得簡單些。

這筆帳怎麼算都不虧。

吳恙心思敏銳，

況且也未有刻意藏本意，這些小算計自然就逃不過他的眼睛—— “許姑娘連試探都不曾試探過我是個怎樣的人，便同我攤開這些，不覺得太過衝了嗎?”

單憑泰殿中和方才救了太子之後在眾人面前的表現，足可見這是個極會演的。

可此時在他面前，卻又這般毫無藏——

好意提醒，言辭間又出一種許吳兩家不分彼此的意思……

孩子坦坦地道:“不需要試探啊，我信得過吳公子。”

吳恙強下心中驚駭。

“我同許姑娘不過見了兩次而已，許姑娘何故這般信我?”

有什麼理由能讓一個聰明擅演的姑娘在他面前放下偽裝，毫無道理地輕信於他?

這還敢說不是心悅於他嗎?

那他擔驚怕的姑娘似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才道:“大抵是因為我覺得吳公子看起來面善，是個好人。”

這是實話。

在眼裡，吳恙確是個好人。有時候雖是上冷，可心地卻是良善的。

也正因此，對於克死對方這件事，無論是不是的責任，都尤為地愧疚難當。

“……”吳恙不太清楚自己此時是怎樣的複雜表。

誇他俊朗的話聽得多了，面善還是頭一次。

看來許姑娘是無意承認自己的心意了。

如此也好，可以給彼此留些余地面。

但他不是那種明知對方心意，還要拖著讓對方心存幻想的人。

更何況坦誠地講，他很欣賞這位許姑娘的聰慧。

可壞就壞在許姑娘顯然太過癡迷男之，一旦心悅上哪個，便將該有的戒備拋去腦後了——這不是件好事。

是時候讓見識一下人的殘酷了。

“人心莫測，許姑娘單單隻憑面善與否便來判斷一個人是好是壞，是否值得相信，未免太過輕率，如此是極容易吃虧騙的。”

年負著手，神態微冷地道:“許姑娘所求之事，吳某可以答應相助，但是吳某也有一個條件——”

“吳公子請說。”

許明意樂得他提條件，如此也好心安理得地接對方相幫。

年仗著高的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微皺著一雙英氣的眉，語氣著冷漠:“這些時日，外面那些關於吳某貪慕許姑娘的傳言，是謂無中生有，還許姑娘勿要當真。吳某待許姑娘，並無半分異樣想法，以往沒有，來日也不會有。”

他知道自己言辭直白，甚至會讓對方到難堪，但唯有這麼說才能讓對方死心斬斷所有念想，這一點他極有經驗。

許明意聽得愣住。

這就是……他的‘條件’?

等等，這人是什麼意思啊?

莫非是在懷疑對他有意嗎?

不，對方說出這種話，儼然已經不是簡單的懷疑，而是斷定對他存有不軌之心了……

竟比上一世來得還要早。

許明意無奈之余，眼前忽然浮現出一樁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