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意重重點頭。

是啊，這一回已經大有不同了。

祖父的想法得以改變，兵權還握在他們自己手中。

但路還很長，不能就此掉以輕心——

“如今我們最需要做的便是多加防備，不可讓有心人鑽了空子。”鎮國公正講道:“表面卻不宜顯太多，以免弄巧拙。”

許明意聞言，遂將佔潛與夏家往來信之事說明。

鎮國公聽罷心有思量，當機立斷道:“昭昭做的很好，自今夜起，我會另外著人仔細盯著佔家人的舉。”

無論夏廷貞是否有意要對付他們鎮國公府，此人乃皇上最信任的權臣，與之有牽連者，從今往後他都不能大意待之。

許明意點頭後道:“如若祖父派去的人察覺到了什麼異樣，還祖父能及時告知孫才好。”

朱叔能留意到的事到底有限，祖父既決定主出手，當然是最好的。

“何須這般麻煩?若當真探聽到了什麼，我直接他們報於你便是，你若有什麼想要他們去辦的，也隻管直接吩咐下去！”鎮國公直接乾脆地道。

許明意不免意外。

便是心中對祖父待自己的寵再清楚不過，此時也不有些怔然。

就這樣將一支心腹到手裡，事關鎮國公府安危，這已然超過了寵的范圍——

“祖父就這般信我嗎?”

老人像是聽到了十分好笑的話，反問:“我自己的親孫都不信，還去信誰?”

又捋著胡子笑道:“更何況，昭昭可是咱們鎮國公府的福星啊！”

這個孩子，從出生到現在，不知給他帶來了多好運氣。

便是現下這等大事，也幸虧有昭昭提醒——

許明意聞言不笑了。

那就好好地做好一個“福星”該做的事。

……

次日，許明意隨風郡主一同去了尚玉閣。

尚玉閣乃是京中最大的一家珠寶首飾鋪子，來往常客多是權貴之流。

兩月前，玉風郡主在此訂做了一套首飾，今日特來驗看品可有需要改進之。

“怎不人直接送去長公主府。”被店中夥計請去雅室，許明意邊坐下邊隨口說道:“還特意跑這一趟。”

皎皎是個懶散的子，平日並不出這些熱鬧的地方。

“這是拿來給我母親做生辰禮的，自然不能知曉，若不然豈不沒意思了?”玉風郡主道:“先前我從庫房中命人取那一匣子紅寶石時，不知怎地傳到了母親耳朵裡，向我問起時，我說是拿去送你了，才沒起疑呢。”

在此沒挑到合眼的寶石，想著自己家中有，便拿了過來用。

“你倒是擅拿我做擋箭牌。”

許明意吃了口茶，好心地打量著雅室四下。

說來，與皎皎時初識，便是在這家鋪中。

因此皎皎長大後，曾一本正經地說——是富貴使們相遇。

不多時，鋪子裡的掌櫃帶著兩名打扮利落的丫頭走了進來。

“見過玉風郡主，許姑娘。”

年約三十五歲上下，穿翠繡蓮紋褙子的掌櫃一雙明的眼睛裡帶著恭謹又和氣的笑意。

許明意向微一點頭，目在握在前的雙手之上停留了一瞬。

這位在京中頗有名氣的於家娘子，見慣了京中大小權貴人家的眷，皎皎固然貴為郡主，但對方此時的張似乎多有些異樣。

兩名丫頭將兩隻托盤捧到玉風郡主面前，掌櫃將其上覆著的紅布揭去。

“郡主先請過目……”

玉風郡主看去。

托盤之上墊著玉細綢，其上分開擺放著近二十隻大大小小的首飾，從發釵到耳飾，無一不全，無一不致華奪目。

然而許明意很快便察覺到了不對之。

玉風郡主亦是皺眉。

“怎這對飛逐月釵，隻一隻鑲了寶石上去?”

曾待過，要將最大的那兩塊紅寶石分別鑲於這兩支正釵之上，可眼下另一支釵頭上卻是禿禿地。

本以為是被什麼工藝耽擱了，然而卻聽那掌櫃道:“如此大事，實不敢瞞郡主，另一塊兒寶石……眼下還未能尋回。”

玉風郡主面一寒。

“你的意思是——丟了?”

威襲來，掌櫃提起角跪了下去。

“回郡主，是小店用人不察，不知那徐英竟是個手腳不乾淨的白眼兒狼，仗著在店中做了許多年，又得上下敬重，無人想過要防著，是以竟是悄悄走了那塊兒寶石之後便跑得無影無蹤了！”

掌櫃滿臉苦:“民婦已將此事報去了府，只是眼下尚還未有查到徐英的下落。”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玉風郡主冷聲問道。

“回郡主，已是一月前之事……”

玉風郡主大怒。

“事出了這麼久，你到今日才告知我，還道不敢瞞?耽誤了我的事，你可擔待得起嗎！”

不過是打套首飾而已，竟也能見這樣糟心的事！

“是，是民婦的不對，還請郡主責罰。”掌櫃將頭叩下。

將此事稟於了東家，東家的意思是一邊報等消息，一邊看看能否從別另尋一塊兒至要用八相似的寶石過來——可誰知這兩樣事進展的都不順利。

今日便是兩月之期，實在也是瞞不住了，而當初瞎拿主意的東家是斷不可能出面負責的，只能來賠這個罪。

眼看好友就要發火，許明意抬手按住孩子放在茶幾上的手掌。

“眼下當務之急是盡快將這套首飾趕出來，別耽擱了正事。”道:“我家中也有些紅寶石，我人送過來， 應當能挑出一塊兒能用的。”

“可是還有半月便是我母親生辰，還趕不趕得出來?”

一塊寶石從打磨到鑲嵌極費工夫。

“半月的時間足夠了！”掌櫃連忙道:“請郡主放心，這一回定然不會再出任何差池！此次錯在小店，為表賠罪之意，此番所用料錢與工錢皆免了，待將那寶石追回之後，必定原封不地歸還到郡主手中——”

一個徐英罷了，一個月追不回，難道兩個月，半年還追不回來?

玉風郡主臉稍緩。

自然不是為了那免去的區區千兩銀子，而是事還有解決的余地。

還好有昭昭。

還好有許家姑娘——同一刻，掌櫃在心底慶幸地道。

“掌櫃的方才說，是你們店中的徐英走了那塊兒紅寶石?”許明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