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過去久了就能以為沒有發生。

有些回憶很久沒提起了就以為自己忘了。

但真的當有人提起來的時候，才會發現，每一個節都曆曆在目，每一個畫麵都不曾忘記。

昔日的杭城，一間湖邊小屋，一家三口，也曾度過平凡而簡單的日子。

宣妃娘娘神漸漸平緩下來，淡淡地說道：“他來了嗎？”

蕭瑟眉一挑：“娘娘不知道他來了嗎？”

宣妃娘娘走到鏡子邊，又拿起了一把梳子：“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離開過這裏了，宮外的事我不想知道，也沒人說給我聽。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關於當年娘娘和葉安世以及父皇之間的事，蕭瑟沒有資格知道，現在也並不想知道。但是總歸還有人記得娘娘，掛念著娘娘，一個人真正死的時候，是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想著的時候。”蕭瑟淡淡地說道，“而我這個朋友，想著娘娘，也來找了娘娘。”

“我沒有見到他。”宣妃娘娘搖頭。

“或許他還沒來得及見到娘娘，就已經陷了某個陷阱。我那個朋友很聰明，但一個人平時越聰明，遇到真正關心的事總變得有些衝。而且他隻有一個人，但是他的敵人卻有很多。”蕭瑟說道。

宣妃娘娘歎了口氣：“誰會是他的敵人。”

“他是我的朋友，是娘娘和葉鼎之的兒子，這兩個份不夠他擁有很多敵人嗎？”蕭瑟反問道。

雷無桀終於有些不耐煩起來了：“不要再繞來繞去了，宣妃娘娘，這一滴你是給還是不給？”

宣妃娘娘手輕輕握著梳子轉了一圈，向雷無桀：“你可以試試。”

雷無桀當然立刻就試了，他一步踏上前，拔出了腰間長劍。

“天下第四名劍，心。久違了。”宣妃娘娘也上前一步，手輕輕一揮，竟將雷無桀才剛出鞘的劍一下子就被按了回去。兩人錯而過，蕭瑟卻也提上前。卻見宣妃娘娘手指一彈，將手中的梳子立刻就震得碎，長袖一掃，無數的細針對著蕭瑟飛去。

蕭瑟將那些細針一斬落，隨後拉起雷無桀的襟猛退十餘步，止住了，他微微垂首：“謝過娘娘了。”

雷無桀倒吸一口冷氣，心想這天啟城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一個宮裏的娘娘隨隨便便就能用出個天境的功夫來。他轉頭問蕭瑟：“謝什麽。”

“走。”蕭瑟將子在腰邊，雙手在袖中一攏，轉過。

“若你見到。”宣妃娘娘頓了頓，才繼續說道，“讓他勿來見我。”

“我這個朋友，不像是會聽人勸的那種。”蕭瑟笑道。

“那就和他說，我死了。”宣妃娘娘繼續道。

“他如果真是那麽好騙的人……”蕭瑟依然笑道。

“或許我真的死了。”宣妃娘娘打算了蕭瑟的話。

蕭瑟收起了笑容，停下了腳步，猶豫了一下後答道：“我明白了。”

蕭瑟和雷無桀推開門，卻發現對麵的圍牆之上，正坐著一個人。那個人穿著紫蟒袍，蒙著麵，看著天上的雲彩，仿佛出了神。蕭瑟和雷無桀猶豫了半天後，才了一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