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當中，只有上飛曾經進過六殺殿，那里是金鵬堡祭祀歷代祖先的神廟，子，上飛和上雨時對此憤憤不平，更堅定了盜的意志。

上飛憑記憶畫出了六殺殿的外廓：大殿北臨懸崖，建在一座高大寬廣的石基之上，只要角度合適，在金鵬堡的許多地方都能到它，殿外近百步的地方，建有一道弧形的高大石墻，將大殿與宅完全隔離。

大殿與常見的廟宇很不一樣，呈南北走向的長方形，除了北邊，東西兩邊也各有一半挨著懸崖，墻壁離地丈余的地方開著許多窗口，兩排窗口互相錯開，這樣當太東升西落時，就會過窗口到對面的墻壁上，映照歷代先人的壁畫。

六殺殿供養著數十位祭司一類的人，關于他們也有許多神的說法，傳言這些人都曾經是武功高強的殺手，因為種種原因自愿放棄殺，立誓專門守護神殿，永生不出石墻一步，在金鵬堡，這些人被稱為“靈師”。

“我見過幾個，都是糟老頭子，沒什麼可怕的。”

上飛輕巧地說道，不太看重這些傳言，其他三人卻不這樣認為，尤其是上如和上雨時，們雖然沒進過六殺殿，卻比小公子聽到的事還多些。

“別瞎說，他們很厲害的，劉師父的師父不就是靈師嗎，劉師父說過他師父曾經是咱們堡里最得力的殺手之一，殺人數量絕對可以排在百年以來的前十位。”

上雨時的反駁無懈可擊，劉師父就是那名小胡子傳功教師，他說的話值得相信。

金鵬堡以殺人數量評判一名殺手的能力高低，能排在前十位，說明那個“糟老頭子”乃是最頂尖的殺手，這樣的人即使老去，早已不在巔峰狀態，也不是幾名年能對付得了的。

“那個‘妙手神龍’、‘紅蝠’，是怎麼潛皇宮的？按理說最后被得自殺，武功顯然不是最強的。”

上如問道，顧慎為卻不知道怎麼回答，當時顧家人更關心老爺顧侖的前途，對做案細節了解得不多，他想了一會，“我猜是用迷藥，聽說每次手時，都有人睡得比平時沉。”

“迷藥！”

上家的三名年一起道，眼睛都亮了起來，迷藥可是金鵬堡的絕學之一，他們從小就接過。

顧慎為想起那名稀里糊涂死掉的大雪山劍客，直到死，龍飛度也沒搞清對手使用的到底是不是“慈悲散”。

“如果能有點‘慈悲散’就好了。”

顧慎為說道，對面三人卻一臉疑，“‘慈悲散’是什麼玩意兒？”上飛問。

顧慎為一時語塞，他也不知道“慈悲散”是什麼，只是猜它大概曾經是金鵬堡專有的迷藥，后來卻不知為何遭到用，看這三人的反應，金鵬堡竟然真的遵守了這條令，這似乎很不符合金鵬堡一貫的風格。

“呃，一種迷藥，據說效果極佳。”

“咱們沒有‘慈悲散’，可是咱們能弄點那個。”

上雨時說道，還了眼睛，金鵬堡制出了“慈悲散”的替代品，從上到下卻絕口不提它的名字，顧慎為裝作心知肚明的樣子，只是點頭，沒有發問。

“弄點那個”的任務給了上飛，他武功最差，所以被安排做一點簡單的任務。

有迷藥還遠遠不夠，六殺殿平時大門閉，沒有守殿靈師的帶領，誰也進不去，如何拿到鑰匙，才是最大的難題，四人商量了半天也沒有好辦法，只得暫且放下這個議題，轉而討論進去以后什麼。

六殺殿寶貝不，上飛一一道來，卻從沒提起里面有什麼木刀，顧慎為不好多問，心想雪娘大概知道一些上家子弟也不知曉的。

臨近傍晚，上如才最后決定竊目標：一只以純黑墨玉雕的手掌。

盜取墨玉手掌其實沒什麼特別的原因，上如早就聽說過這件供奉在六殺殿的寶，卻因為為孩子無緣得見，所以一直憋著勁兒想要見識一下。

最后，上如要求每個人都立下誓言：絕不向任何人一個字。

想要這次行完全真實，不要像此前的許多次“暗殺”行，真真假假，了大人哄小孩子開心的手段。

顧慎為說的誓言是“如果泄，全家人都不得好死，自己也會遭千刀萬剮死無葬之地”。

顧家人早已“不得好死”，至于他本人，則本不在乎最后的死法，他只想報仇。

商討已然結束，四人正要離開“鯤化院”，上雨時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啊，差點忘了，你倆有一個累贅，可不好甩掉，尤其是想進六殺殿，必須經過宅。”

“那個‘影衛’。”

上如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像懷著跟顧慎為一樣的深仇大恨。

顧慎為不知道“影衛”是什麼，上如對他解釋道：“父親給我和小公子安排了一名保鏢，年紀和你差不多，天天躲在暗，輕易不現，他最討厭了，我們干什麼他都知道，一字不差地向上報告。咱倆出逃失敗，也是因為他告。”

顧慎為知道“影衛”是誰了，就是那個曾經在白天阻止他進上如的住所，并在晚上襲過他的持刀年，而且他也知道了為什麼上如會輕易地原諒他的“背叛”行為，因為找到了另一個替罪羊。

“他現在沒準就躲在附近。”上飛小聲說道。

“不會，我跟母親說過了，要求他必須離我百步以外，否則的話我就殺了他，他現在肯定不在這座院子里。”

看上如的神，好像真的會為此殺人。

上雨時拉著上如，“我來解決，放心吧。”

沒有說解決方法，聚會就散了。

一連兩天，四人都在商討細節，看上去很容易的事，真正計劃起來卻發現困難重重，他們唯一的優勢在于三位公子出生在石堡，悉環境，可以節省一道事前偵察的程序。

上如對此卻有點不太喜歡，覺得還不夠真，“‘妙手神龍’是怎麼弄到皇宮詳的？肯定不是進去之后找問吧。”

“不是，當然不是，呃，肯定有幫助。”

“哈，你就是我們收賣的！”

上如指著哥哥笑道，上飛面紅耳赤，連忙否認，手指對著兩名指來指去，最后卻落在歡奴上，“他是，讓他扮。”

于是，對金鵬堡悉程度最低的歡奴了“”。

接下來的一天，雙胞胎終于肯去上學了，顧慎為趁此機會跑去見雪娘。

雪娘又恢復了那副冷漠僵的表，看不出心緒，但是顧慎為覺得有點著急，聽完報告，馬上替他出了許多主意。

“別的都好說，雙胞胎對石堡守衛得很，能輕易混過去，即使被發現，十有八九也沒有人吱聲，關鍵是怎麼進六殺殿。嗯——你們這樣……”

雪娘對六殺殿的地形似乎比上飛還要悉，而是個人，按理說本沒機會接近大殿。

顧慎為覺得雪娘的主意太冒險，但是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四人小姐曾經設想過利用迷藥鑰匙，可是鑰匙在誰上卻不確定，他們又不能將數十名靈師全都迷倒。

下午，顧慎為將雪娘的主意說了出來，得到熱烈的回應，尤其是上如，連聲夸獎歡奴，納悶自己怎麼早沒想到這個辦法。

六殺殿東面不遠有一塊突出的尖角，與東墻上的窗口相對，如果能架起一條繩子，輕功好的人就能順繩爬過去。

顧慎為將“想起尖角”的功勞歸于上飛，倒也沒引起懷疑。

雙胞胎讓人搬來的東西當中就有兩只飛抓，繩長大概三丈左右，擔心它不夠長，又接了一截。

拋飛抓的任務給歡奴，他苦練了一個下午，終于能在很遠的距離以外將飛抓準確拋到指定位置。

按上如的想法，當晚就想行，在上雨時的勸說下，勉強同意多等一天。

回到住所，顧慎為將整件事在腦子里反復思考，他想的不是如何刀，跟著雙胞胎，這件事有驚無險，即使被發現，也沒人會下死手，關鍵是拿到木刀之后。

雪娘、雪娘，顧慎為不出聲地念叨著的名字，既想立刻殺死，又想挖出腦中的，木刀如果對雪娘很重要，沒準對他的報仇大業也很有幫助。

可這兩個想法哪一個都難如登天。

次日，四個人聚在一起，沒完沒了地商議細節，直到都覺得萬無一失才罷休。

“你們發現沒，當大盜跟當殺手有點相似啊。”

休息的時候，上雨時突然說了一句。

“是啊，前面的環節都差不多，就是最后的目標不一樣，一個為，一個為人。”

上如對此頗有同，更覺得這場游戲有意義了。

當天夜里子時，顧慎為如約前往上如居住的小院，輕輕敲了一下窗戶，里面立刻有人推開，三個人魚貫躍出，全都穿著黑，蒙著臉孔。

個子最高的上雨時皺起了眉頭，因為歡奴還是奴才的裝扮，他們忘了給他準備行頭了。

顧慎為將幾把木刀分給大家，既然要真，就該帶著刀防，這刀對他來說還另有含義：潛六殺殿梁換柱。

而且他想出一個主意，要利用這個機會探出雪娘的，這將是一個十分危險的游戲，比上家三位公子所玩的游戲真實百倍，一旦敗，可沒人會手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