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雨時并不指從歡奴那里得到明確的回答，只是想表明自己并不愚蠢，而且一直在盯著他，所以，哼了一聲以后，也爬出窗口。

只剩顧慎為一個人，還有巨刀下前方被捆著的老者，一個看上去逆來順、對什麼都不關心的人。

他馬上在墻壁上，向前去，不一會，心突地跳了一下，覺得自己真是幸運，那柄木刀就鑲在不遠的墻上，被壁畫中一名瘦高的黑人“握”在手里，比墻面稍微突出一點，若不是早有準備并且仔細觀察，很難發現它。

顧慎為幾步跑過去，迅速拔出腰上的木刀，與壁畫里的木刀對調。

金鵬堡木刀制式基本一樣，即使是使用者本人，也很難分辨清楚。

顧慎為好木刀，匆匆地向被捆綁的老者了一眼，老者還是一不地盯著屋頂，什麼也不關注，什麼也沒發現。

老頭兒沒準是個深藏不的高手，顧慎為腦子里掠過這個奇怪的想法，馬上又跑回窗口，他管不了那麼多，滿足雪娘是現在最迫切的任務。

他鉆出窗口，順著繩子爬行，有上如在邊，上雨時應該不會再手腳了。

回到地面，顧慎為解開繩子，任它在六殺殿墻壁外飄，飛抓是回不來了。

四人原路撤退，顧慎為最后一個跳出外墻，盜竊行如此順利，大家都是既興自豪，又心懷忐忑。

這里畢竟是自己的家，一出六殺殿外墻，上飛的膽子就大了起來，幾次三番纏著妹妹，想看看墨玉手掌，都被拒絕，在看來，行還沒有結束，“大盜”要繼續裝下去。

上如心里也不踏實，總是懷疑有人放水，這又是一次安排好的游戲，尤其是大殿里的那名老者，不堪一擊，甘心配合，很值得懷疑。

的懷疑很快得到了證實。

四人返回上如的住所里，房間里已經有一個人在待著他們了。

房間里本來就應該有一個人，那個五花大綁的持刀年，可是現在這個人即不是年，上也沒有繩子。

這人穿灰長袍，很矮很瘦，一直站在黑暗中，四名年剛一進屋，他就點著了桌上的小燈，燈照出他臉上那副準備充分的恭謙笑容。

“兩位公子安好。”

他以過分油膩的討好聲音說道，微微鞠了一躬，這讓那副笑容顯得虛假意，而且他沒有向上雨時問安。

“你怎麼在這兒，誰讓你進來的？”

見著這人，四人全都大吃一驚，上如卻是強橫慣了，扯掉臉上的黑布，嚴厲地問道，同時四打量，持刀年果然不見了。

顧慎為的驚訝比別人更甚些，他曾經見過這名灰袍人。

灰袍人姓郭，人人都他“郭先生”，韓世奇被殺一案中，就是他一直暗示“積薪院”的年們都有嫌疑，力主擴大審訊范圍查出幕后主使。

顧慎為還記得有傳言說郭先生是五主的親信，與八主上怒歷來不和。

郭先生是東堡“白院”的人，顧慎為一直沒搞懂“白院”是做什麼的，所以十分疑他竟然能進上如的住所。

“小人奉命來取兩樣東西。”

“奉誰的命？”

上如口氣仍不放，顧慎為卻又吃了一驚，“兩樣東西”豈不是包括了他腰下的木刀？

“七代‘獨步王’立下的規矩，擅六殺殿者斬無赦，擅祖先者斬無赦，小人奉的這個‘命’。”

上如的臉騰地紅了，還從來沒有人拿“死”威脅過，“好啊，你來‘斬無赦’吧。”

說完解開包袱，拿出墨玉手掌，卻沒有還給郭先生，而是挑釁似地握在前，心里非常不高興，不僅僅因為郭先生的放肆，更是由于“大盜”計劃的功敗垂，在后，上飛扭不安，上雨時已經冷著臉握了木刀。

郭先生臉上恭謙的笑容沒有變化，“小人不敢，小人只想立刻拿回兩件，其余的事要等王主親自裁定。”

他上說是不敢，可是話語間還是將四人當了大逆不道者，上雨時忍不住了，高昂著頭，輕蔑地說：“兩件？哪來的兩件？”

顧慎為拿出木刀，雙手捧起，前行一步，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

“啊，是你，我就知道……”

上雨時瞪大眼睛道，上如一把從歡奴手中奪過木刀，搶著說道：“我讓他拿的，現在東西都在我手里，你想拿回去，怕是還不配。”

顧慎為低著頭不敢吱聲，上如又救了他一命。

上雨時很是不信，但沒有再開口。

郭先生是不會被小孩子的幾句話給惹惱的，他只是又鞠了一躬，“小姐說得沒錯，小人這就請配拿的人來。”

郭先生向房門走去，上如猛地揮起木刀，向他的脖子砍去，那一聲“小姐”在他聽來分外刺耳。

郭先生倏地前行一步，堪堪讓過這一刀，然后像沒事人似的門而出。

看他的樣子，就像是一名窮酸書生，沒想到竟然也是一位高手。

“你不會再中小姐的招了吧？”

“不會。”

屋外一個人甕聲甕氣地回答，接著閃進屋，是上如的影衛，那名持刀年，此刻臉因為慚而蒼白如紙。

影衛是金鵬堡的一個特殊群，職責就是保衛主人，但是卻不能面。

這份職責要求他們不能出一丁點的錯誤。

持刀年中了迷藥，被捆得跟粽子一樣，這不僅是奇恥大辱，也意味著他的影衛份就此終結，郭先生命他現進屋看守四人，已經明白無誤地示意了這一點。

持刀年站在門口，右手握著狹刀，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目掃向角落，刻意不看任何人。

“兩位公子很固執，你不妨向他們證明一下你是認真的。”

郭先生在屋外說道，隨后再無聲息，好像走路時不需要發出一點聲音。

上如將墨玉手掌和木刀轉給歡奴，自己昂首面朝向自己的影衛，“你很認真嗎？我也一樣。”

話音未落，右手打向持刀年，遮住對方的視線，左手微抬，彈出無無味的無名迷藥。

這是第二次用這個伎倆，持刀年卻不會第二次上當，形一晃，避開上如的右手，左袖揮出，不僅擋住了迷藥，還將一部分反彈回去。

上如中了自己的迷藥，站立不穩，向后倒去，被上雨時接住，上雨時厲聲喝道：“好大膽子！”

持刀年一句話也不說，拔出了狹刀，上飛蹭地跳到兩名后，“你想干什麼？”

持刀年想證明自己是認真的，但他的攻擊對象不是幾位主人，而是在場唯一的奴才。

那天晚上遭到持刀年的襲，顧慎為就知道此人的武功高于自己，他此時雙手都拿著東西，更加手忙腳，可是危急時刻，也激出一潛力，深吸一口氣，收腹，向后摔倒。

他還是中招了，刀尖劃破裳，在前留下一長條淺淺的刀痕。

持刀年一招未能斃敵，再沒有繼續進攻，收刀鞘，目又轉向一邊，好像事已經全都解決了。

這回四名“大盜”都明白持刀年是“認真”的了。

顧慎為站起來，由于驚嚇而全酸，剛才那一刀的確出乎他的意料，持刀年的武功只需要再高一點，他這時已經命歸黃泉，平白無故死在金鵬堡，甚至沒人知道他的真實份與真實目的。

還好，傷勢不重，不需要包扎，也沒人想到要為他包扎。

無名迷藥沒有解藥，但是藥效很短，上雨時扶著上如坐到床邊，在額上輕輕地了一會，上如已經可以自己坐起來了，的雙頰因為氣憤而呈現奇異的紅，顧慎為曾經若干次見識過。

“讓老家伙告狀去好了，沒人敢你。”

對上雨時的勸，上如只是嗯了一聲，還在想著如何“報仇”，在眼中，郭先生和持刀年實在是可惡極了。

“咱們只是鬧著玩，東西還回去不就得了，是不是？”

上飛小聲說道，他可有點害怕。

顧慎為知道不到自己說話，所以默不作聲，趁機掃量上如的房間。

房間只比一般的奴仆住所大一點，裝飾簡單，不過是些桌椅床爐之類的東西，看不到任何孩家該有的什，上如在堡飛揚拔扈，邊奴仆群，居室竟如此樸陋，顧慎為十分意外，他再一次想到，“獨步王”為了能讓兒更像男孩子，可謂是不余力。

上如能夠站起來了，沖歡奴招手，顧慎為將墨玉手掌與木刀都還回去，一手一件，倔強地說道：“除非王主親自來，誰也別想拿走它們。”

上飛了脖子，沒有吱聲，上雨時卻摟住九公子的肩頭，出跟一樣的堅定神，“就是，六殺殿里沒攔住咱們，現在想拿回去，休想！”

顧慎為既希這件事快些過去，又希上如能夠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因為他隨帶了兩把木刀，其中一把了替換品，另外一把在上如手里，而真正的六殺殿木刀已經被他趁機藏了起來。

這本來是要用來應對雪娘的花招，一旦被人看穿，就算是“獨步王”的所有兒一塊求，也救不下這名大膽奴才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