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塵看著那灰的背影，無聲的笑了笑，拎著儲袋返自己的屋子。

如今正是盛夏，儲袋中的衫盡是薄紗輕綢，眨眼間姹紫嫣紅堆滿了床榻。

莫清塵提起一件桃花云霧煙羅衫，又看看一旁的霞彩千梅花紗，角扯了扯，師父啊，咱瑤派不是道門麼，您給我挑的這些服，真的穿得出去？

埋在服中拉了半天，這才勉強翻出一套月白撒花煙羅衫，配淺碧水。

莫清塵把裳換好，對著琉璃鏡練的挽了雙環月髻，俏皮又不失莊重。

對鏡照了照，莫清塵心中實在沒底，不知道師父口中的盛裝到底盛到什麼程度，萬一人家都是素淡道袍，自己這打扮活就是一水蔥啊。可萬一真是自己理解的字面意思，這副打扮又過于素雅了。

想了想，莫清塵把那朵藍珠花到了雙環髻的中央，又在耳垂掛上玉兔搗藥羊脂玉耳墜，整個人頓時靈了幾分。

“清塵，你好了麼？”門外傳來顧離的聲音。

“噯，來了。”莫清塵答應一聲，忙走了出去，到顧離的眼睛，忍不住微微低頭，這似乎是長大后第一次以這幅模樣見他吧。

顧離著出現在眼前的清麗，白皙的耳垂上一對調皮的小兔子一晃一晃的，晃的他微微失神。

“師父？”莫清塵飛快抬眼瞥了他一眼，遲疑的道·“清塵這樣，可以麼？”

顧離一頓，低低應了一聲嗯，隨后卻又道：“等一下。”

莫清塵停住腳，納悶的看著顧離。

顧離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塊極為通瑩潤的冰玉石，指尖青靈縈繞，手指翻飛間，玉石碎屑猶如冰晶飛灑在空中，不多時竟然雕琢出一支冰玉釵·釵頭是麗的半月形狀。

莫清塵愣愣著半月玉釵：“師父，您，您這是送給清塵的麼？”

顧離角掛著淡淡笑意，修長清瘦的手指拈著冰玉釵，小心翼翼的為莫清塵到發間，低低道：“這樣好看些，正好配你的玉兔耳墜。”

鉆鼻尖的清冽氣息更加濃郁，莫清塵頓時霞飛雙頰，忙下擾人念頭道：‘師父，玉兔不是住在月宮麼·您只弄個半月出來怎麼住？”

顧離笑的清雅淡然：“住不下，所以掉下來了。”

莫清塵無語，隨后瞥了顧離的一灰一眼，皺眉道：“師父，您為何沒換裳？”

顧離勾勾角：“換了。”

“換了？”莫清塵瞪大眼睛來回掃視，怎麼也不覺得這服和之前看到的有什麼區別。

“嗯，這新一點。”顧離終于抵不住莫清塵灼灼目的力，輕聲道。

莫清塵角一，隨后手腕一翻，手中出現一顆由青繩穿起的紫珠子。

“把手過來。”莫清塵揚揚手中珠子。

顧離老老實實出大手·目不離紫珠子：“這是什麼，似乎有安定心神的功效？”

莫清塵邊把青繩系在顧離手腕上邊道：“這是清塵游歷時偶然得來的，做安神紫華珠·確實有安定心神的效果，人家告訴我，這安神紫華珠便是對元嬰修士都會有效的，所以師父你以后不許摘下來。”

說著，莫清塵悄悄了自己手腕上一模一樣的珠子，心頓時飛揚起來。

看著莫清塵角輕揚，笑靨如花的樣子，顧離笑容一暖·揚手祭出飛行法寶。

顧離的飛行法寶乃是一管竹簫·莫清塵站上去時，只覺簫面·有腳底打的危險，忙穩重了子·饒是如此，顧離剛一發法寶，還是子一晃，若不是手疾眼快抓住顧離的角，便差點晃了下去。

“師父！”莫清塵氣極，難道所有的師父催飛行法寶時，都不打招呼的麼？這一刻，萬分理解了李致遠的心。

厚德峰大廣場上人山人海，站滿了著青袍的弟子，另有無數灰弟子遠遠的著，滿是艷羨，這種場合，廣場上自然是沒有雜役弟子落腳之地的。

這其中，站在廣場東側的弟子最為惹眼，只見他們個個穿華服，尤其是弟子，各衫猶如云霞，走起路來環佩叮當，配上姣好的面容，婉約的段，個個如仙子臨波，玉降塵，直惹得其他四峰弟子目頻頻來，男弟子目盡是興贊嘆，弟子則是又酸又妒。

青木峰弟子無論外門門，個個抬頭，一副神抖擻的樣子，有旁人目掃來，便做出一副矜持的模樣，卻掩飾不住滿臉的喜氣。

“哼，有什麼了不起。”一個弟子見心儀師兄目頻頻往青木峰修那里去，輕啐道。

那男修忙低頭哄到：“師妹別氣，我只是好奇，想看一看那位說中的莫師叔是什麼模樣？”

“莫師叔？”弟子皺了皺眉，隨即恍然，“啊，你是說那位莫師叔？小妹聽說是妖，師兄，不許你看！”

男修嚇得臉一白，忙狠狠拉了弟子一把：“師妹，你小聲點，那位莫師叔是和真人的徒，還是葉師叔的心上人，任誰聽到了，我們都免不了責罰。”

弟子低下頭，不平的道：“現在好多同門都在傳啊，是阮仙子說的呢。”

男修勸道：“師妹，你不要任了，你也說了，是阮仙子說的，阮仙子什麼份，說得我們可說不得……”

“張師弟，你別了，再我撞著前面的師兄了。”一個灰弟子道。

另一個灰弟子嘟囔一聲：“人真多，看不著啊，唉，我們雜役弟子就是命苦，這種數十年難得一見的熱鬧場面，也只能看到滿眼的腦袋。”

之前的弟子嘿嘿一笑：“沒辦法，張師弟，誰讓你個頭矮呢。”

姓張的灰弟子不樂意了：“趙師兄，你個頭高，也就是看到更多腦袋而已，那些真人、真君，還有待會兒舉辦儀式的場面，你站這里看得到麼？”

之前的弟子郁悶的咧咧：“你說的對，我們這種雜役弟子，也就是一下熱鬧唄。”

前面的灰弟子回過頭來，著二人問道：“你們聽說過‘青清雙姝，麼？”

之前的弟子“啊”了一聲道：“可是前些日子傳的沸沸揚揚的青清雙姝？”

“不錯。”前面的弟子點點頭。

之前的弟子點點頭道：“這我當然知道，據說那兩位師叔都是出自青木峰，年紀輕輕便筑基功，拜在結丹真人門下，們似乎和葉師叔頗有糾葛。”

前面弟子冷笑道：“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青清雙姝，出自青木峰不錯，可們最開始只是雜役弟子，還同住一室，這就鮮有人知了吧？”

“什麼，們是雜役弟子出？”二人驚呼道。

前面弟子點點頭：“不錯。如今‘青清雙姝，芒萬丈，就傳出同是出自青木峰的往事，青木峰一眾弟子與有榮焉，提及時下意識的忽略了們原本是雜役弟子的事實。”

“那師兄是如何得知的呢？”一個弟子問道。

前面弟子笑道：“我和青木峰一位姓劉的師妹有些，原本是‘青清雙姝，雜役弟子時期的室友。這些你們也不必深究，我只想說，當初‘青清雙姝，若是像你們一般想法，就沒有現在的‘青清雙姝，了，更不會魚躍龍門，得到結丹真人垂青。”

二位弟子肅然：“師兄，多謝提醒！”

瑤雜役弟子十數萬，有多抱著修仙夢了仙門，卻被殘酷的事實磨滅了心中夢想，莫清塵和段清歌二人的事跡確實給無數雜役弟子帶來了希，只是們自己并不知，在悄無聲息中，有多人因們而改變…···

廣場正中央高臺之上，五位元嬰修士分位而坐，各自后又各坐著數位結丹修士，則三四人，多則人，再往后，則站著結丹修士的室弟子。這些人，便是瑤派最高端所在了。

“流觴師弟，你該位了吧？”居中的元嬰修士道髻梳的一不茍，深廣袖，仙風道骨，正是瑤派首座太上長老守得真君。

流觴真君穿玄道袍，前背后是乾坤八卦圖案，廣袖上是云紋仙鶴，顯得莊重肅穆。聽了守得真君的話，他卻往東邊方向瞄了瞄，暗自嘀咕道：“和這臭小子，該不會喝醉誤事了吧？”

這番嘀咕落幾位元嬰修士耳中，眾人不由莞爾一笑。

正在這時，便見一道碧流從東而來，眨眼間落到廣場上，廣場無數弟子目齊刷刷落到了那里。

顧離帶著莫清塵，無視眾人目緩緩走上高臺，對守得真君和流觴真君告罪一聲，走到青木峰那最末位的座位，那是流觴真君關門弟子的座位。

莫清塵著頭皮站在和真人后面，只覺得自己被千上萬道目掃了一遍又一遍，直烤的上要冒煙，不由傳音道：“師父，這樣的場合，您就不能早點來麼？”

顧離抿了抿，沒有回話，他總不能告訴小徒弟，昨日說的那番話令他心煩意，結果把今日之事忘得死死的麼。

見顧離沒有做聲，莫清塵腹誹了一遍又一遍。

當守得真君高聲宣布慶典開始，那些目終于從莫清塵上移去時，卻有一道目始終落在上。

莫清塵不由抬眼去，落眼中的是一張俊無鑄卻難掩憔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