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離子一僵，抬起來的甚至忘了落下

幻覺，一定是幻覺。

“師父。”更大的喚聲傳來，徹底碎了顧離的自我安。

顧離下意識的丟出飛劍，抬腳便要上去，卻又忽然覺得不妥，生生收回了腳。

后的莫清塵把顧離這番舉看在眼里，心中一痛，他這是做什麼，打算一輩子不見自己了麼？

自己對他的慕，就讓他這麼難堪？

想到他多日的避而不見，還有聽到自己聲音恨不得立刻逃之夭夭的樣子，莫清塵心中到底生了些委屈，一不的站在原垂眸而立。

顧離聽到后再無靜，僵著子緩緩轉過頭來。

落眼簾的便是纖細的靜靜立在草地上，一旁的竹影錯落有致的映在寬松的青衫上，一陣風吹來，竹影隨青衫一起晃啊晃，晃得他有一剎那的恍惚。

“清塵，你回來了。”見莫清塵不做聲，顧離輕聲道。

莫清塵半低著頭看也不看顧離一眼，低低道：“是，師父剛回吧，清塵前段時日新釀了兩種靈酒，現在應該有些酒味了，師父難得回來，正好嘗一嘗。”說著快步往一竹屋走去，那里是專門釀酒的地方。

寬松的青衫襯得更加清瘦，隨著快步走，裾飛揚，錯而過時輕輕掃過顧離的灰，帶的他的灰也跟著飄起來。

良辰景二人對視一眼，忙找了個理由避開，順便拉走了不不愿的通天風虎三個家伙。

不多時，便見莫清塵抱著兩個酒壇子走了過來，放到石桌上，手一拍開了一壇，一清淡的酒香裊裊傳了出來。

顧離目便落在莫清塵手上。

只見素手一拂出現兩個翠綠的高腳玉杯，隨后拎起酒壇把酒緩緩倒翠玉杯之中。

酒呈月白，約約帶著一點暗·盛在翠玉杯中居然顯出幾分妖嬈，酒波微晃又帶出一冷清來。

莫清塵把一只高腳玉杯推過去，淡淡道：“師父，請品嘗。”

顧離清澈的目在莫清塵臉上掃過·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安靜溫和。

顧離垂眸，修長手指住杯腳，淺淺啜了一口。

淡淡的酒氣伴著約的梅香，明明輕薄如月華，落腹中卻回味無窮，清涼靈氣四散而開·五臟六腑頓時熨帖無比

“這是什麼酒？”顧離抬眼問道。

莫清塵抿起角，平靜的道：“落梅白，取千年朱砂梅花瓣與蕊上水釀制，師父覺得如何？”

顧離點點頭：“清味淡，卻暗香縈齒，回味無窮，算是酒中極

“那師父就多飲一些。”莫清塵說著又為他斟滿，隨后自己端起另一個高腳玉杯·一飲而盡。

不多時，一壇落梅白便只剩下一小半，莫清塵卻始終一言不發。

顧離翕·想要說什麼，卻被莫清塵打斷。

“師父，您再嘗嘗這個。”莫清塵說著打開另一個酒壇封口，一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

接著石桌之上出現兩個白玉小蠱，莫清塵手中酒壇一斜，琥珀般的黃金酒便緩緩流白玉小蠱之中。

“師父。”莫清塵雙手舉起一個小蠱向顧離送去，顧離接過來一飲而盡。

濃稠的酒如乾流漿，一點一點的從舌尖拂過，順著嚨緩緩流腹中，留下苦。

靈酒腹靈氣騰地散開·卻灼而不烈，無比舒泰，等過了片刻，舌尖的苦漸漸轉為甘甜，苦與甘甜糾纏，反而令酒的味道更加醇厚奇異·慢慢的那甘甜就漫過一切，妙－不可言。

“好酒！”顧離贊道，這樣的酒無疑更合他口味。

莫清塵也不作聲，酒杯空了就重新注滿，一杯又一杯的喝著，不多時雙頰便嫣然起來。

顧離終于正了神，定定著道：“清塵，你生氣了？”

莫清塵神平淡的道：“沒有。”說著拿起酒杯再喝一杯。

顧離按住莫清塵袖：“清塵，你可是在生師父的氣？如果心中煩悶，還是莫要飲酒。”

莫清塵然一笑：“清塵怎麼敢生師父的氣，又有什麼資格生師父的氣？”說著再喝一杯，眼睛晶亮的著顧離，“師父也從來不在心中煩悶之時飲酒麼？”

一句話說的顧離再也不知說些什麼，只得默默看著喝了一杯又一杯，眉頭越皺越。

昔日的小孩到底是長大了，，怎會生出那樣的心思？

閃過那個念頭，顧離頓時偏過頭去，不再與莫清塵越來越晶亮的眼睛接。

耍酒瘋的事莫清塵是干不出來的，覺得自己有些醺醺然，便把酒壇推過去，呵呵笑著道：“師父，沒想到這酒還醉人，清塵不能再喝了，你來解決吧。”說完站起，還丕忘抱起剩下的那壇落梅白，晃的向屋中走去。

走到一偏巧有塊石頭，是通天風虎無聊時磨牙用的，又又，莫清塵本來就去演武堂連打幾場，又累又乏，此刻又連喝兩種靈酒，酒愁腸人易醉，腳下就發飄起來，踩到石頭上子立刻直直往前飛去。

“清塵。”形一立刻扶住莫清塵的顧離低低嘆息，二人這樣的份怎麼能生出其他心思，若是其他子躲開就是了，可卻是自己的徒弟。

“師父，看來我真的喝多了。”莫清塵一手抱著酒壇子一手揪住顧離衫，仰著臉笑道，笑容無暇，卻掩不住眸中的意。

顧離電般移開目，扶著莫清塵進了屋：“清塵，你好好休息，別再多思傷神。”說完轉走。

卻聽后莫清塵喃喃道：“師父，您別再躲著我了，若是，若是實在不愿看到清塵，清塵明日就下山去…···”

顧離霍地轉，再也顧不得其他道：“清塵，你莫要想，你回山還不足一年，不是出去的時候。”

更何況，把合歡宗得罪的死死的，平日在門中也就罷了，若是出去遇到，孤一人難免吃虧，等過上兩年風波漸漸平息總會安全些。

莫清塵卻一笑：“可是師父躲著我，連小竹峰都不愿回了。”

顧離一頓，他這段時日不在小竹峰，其實是出去尋找琉璃石心了，正是為了那件寶，當然也有避開之意，想讓小徒弟冷靜一下，以通靈慧的子能夠想開也未可知。

原本不把此事告訴，可看這樣子，平日面上不顯卻郁結于心，萬一生了心魔卻是麻煩，就道：“當日不是從你這里拿走一塊五階海的魚皮麼，那位擅長煉的師兄說若是加上一些品防能更佳，我便出去尋了一，這才耽擱了時間。”

莫清塵聽了心中郁悶掃了大半，卻還是問道：“那師父不是不想見我？”

顧離搖了搖頭，卻又覺得有些怪異。

莫清塵心中笑，再問道：“那師父以后也不會出去了？”

顧離頓了一下才道：“若是無事自然不會出去。”

“那師父有事出去不會再一聲不吭？”莫清塵繼續問道。

顧離口而出：“不會的。”說完卻愣住，怎麼這樣一來好像自己是徒弟似的，出門還要代。

不知其他師兄姐也是如此麼？想到這里不由困起來。

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師尊流觴真君當年看他的眼神，甚至現在，師尊有時候還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與大師姐，想來也是覺得徒弟又麻煩又棘手，偏偏還放手不得。

養兒方知父母恩，顧離心中詭異的生出這個念頭，再想到自己的小徒弟，卻更加覺得尷尬荒謬，又在尷尬之外生出些手足無措來。

其他師兄姐的徒弟若是有了那樣的念頭，他們該如何自？

不知為何，顧離心中覺得其他師兄姐遇到這種事的反應絕對不會是手足無措，思及此心中忽然不敢再深想下去。

誰知令他更加無措的事來了，就聽莫清塵慢的問道：“那清塵的寶可煉了？”

“師父——”見顧離忽然愣住，臉漸漸變紅，莫清塵納悶起來。

“清塵，你今日喝了不酒，還是改日再說，改日再說吧。”顧離艱難的說著，就要往外走。

“師父，你之前說的都是安我的，其實你就是一直在躲著清塵對不對？”莫清塵聲音幽怨起來，心中卻暗暗笑，不是有意逗他啊，實在是師父的表現太有趣了。

“沒有，清塵你別想ˉ——”

顧離話未說完又被莫清塵打斷：“那清塵的寶呢？”

白影一閃一個件向丟來，隨后就見顧離如旋風般奪門而去。

莫清塵被這番變故弄的愣住，好一會兒才低頭，臉上頓時石化。

好半天，才額頭道：“這下好了，師父恐怕一輩子都不打算見自己了。”

出乎莫清塵的意料，第二日顧離居然沒有逃跑，還做了早餐等來吃，只是每當目看過去，臉就變得尷尬，耳都微微泛紅，再無平日云淡風輕的模樣。

莫清塵心中暗笑，看來是被自己昨天著答應的以后無事不會出去，他向來是言出必行之人。

只是看著顧離的樣子到底有些不忍，就起道：“師父，清塵先去演武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