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顧離話音剛落，臉大變的卻是莫清塵

顧離淡淡瞥了莫清塵一眼。

莫清塵臉慘白，咬著道：“師父，此事本就是清塵一人所為，您怎麼能和我同打神鞭之罰？”

顧離著莫清塵，眼中是看不出深淺的氤氳緒，語氣卻平靜的近乎冷淡：“清塵，你可還當我是你師父？”

莫清塵怔住，就像有一柄小小的錘子在心尖上敲了敲，不算重，卻疼的真切，終究蒼白著臉低下頭，不再作聲。

“為師之道，育人之責，和若是執意如此，那便依你。”如玉真君的聲音響起，在靜謐的大廳中顯得極為清晰，說完目掃向正平真人，“正平，十道打神鞭，和七道，莫清塵三道，你現在就來執行吧。”

“是。”正平真人施了一禮，看了看顧離，卻先向莫清塵走去。

莫清塵跪在地上，上得筆直，眼睛卻輕輕閉上，睫微微翕。

正平真人手中金長鞭緩緩舉起。

就在這時忽聽一個聲音道：“等等。”

眾人聞聲去，只見山真人扯著角，冷冷道：“田園的儲袋被莫清塵收去了吧，請原奉還。”

莫清塵抿了抿角，從懷中掏出一毫不猶豫的向山真人丟去。

山真人一把接過，神識掃過才道：“田園的扇呢？”

“不知，想來是被炸的碎了。”莫清塵本來要承打神鞭而帶來的張畏懼緒·因山真人這番舉反倒沖散了。

山真人白眉一抖：“炸碎了？這怎麼可能——”

“好了，山，田園所使的扇本就是旁門之，莫清塵就算拿去也無甚用，連滅殺田園都承認了，還會貪圖他一把扇子？你就不要再生枝節了。”如玉真君淡淡道。

山真人不甘的垂下了眼。

那扇本是他早年機緣巧合之下從一位鬼修那里換來，品階并不能像普通法那樣來劃分，可以說修士一直用到結丹甚至元嬰都不問題。

本來他都想自己使用的，奈何自己那時已經結丹·有了本命法寶，對此類法寶有了排斥作用，扇即使煉化了也難以發揮其威力，就一直留了下來，后來便賜給了田園。

如今那臭丫頭居然說扇被炸碎了，他半點都不信，只是事已至此只得認了，日后若是有機會，定要那臭丫頭吃番苦頭，三道打神鞭實在太便宜了！

不提山真人的暗中心思·這邊正平真人已經把金的打神鞭高高舉了起來，看著靜靜跪立、纖細如柳的，終究有些不忍的提醒道：“莫師侄，你準備好了。”

話音剛落，手中金長鞭猛地揚起，在空中劃出一道金，鞭花抖出，啪的一聲打在了莫清塵的上。

莫清塵子猛地一，痛呼出聲。

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迎接疼痛的準備，可只有當打神鞭打下時·才知道元神被打是什麼滋味。

那種疼痛已經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甚至到底哪里痛都說不清楚，只是覺得這種痛楚已經超過了人能夠忍的極限·卻偏偏無法昏迷，只能清醒清晰的會那種痛不生的滋味。

這便是打神鞭的厲害之了，它是直接鞭打在修士識海深的元神之上，那種痛苦比修士沖擊筑基、結丹這種大關卡時，承經脈寸寸斷裂和丹田暴漲的疼痛還強烈無數倍。

更可怕的是，一個修士不論是被鞭打一下，還是鞭打一百下，至始自終都會保持清醒·甚至比平時還要清醒。

還有一點便是·一個修士被鞭打后不會留下一傷痕，而元神卻要修養不短時間才能恢復。

若說這種罰恐怖嚴厲吧·其實也不是全無益。修士若是經過打神鞭的懲罰，那以后進階時對之痛的忍力便會提高很多·而且若是遇到專門攻擊修士元神的法寶或法時，抵抗力也會強上不。

好與壞，福與禍，在修仙界本就是難以說清的。

不過饒是如此，也沒有人愿意經打神鞭的鞭打。

只這一下，莫清塵渾瞬間被冷汗。

本以為第一下的疼痛已經超出了人能承的極限，痛覺神經該麻木了吧，可當第二下、第三下如期而來時才發覺自己錯了。

每一下的疼痛都是那麼清晰，別說麻木了，甚至覺得一下比一下痛，最后一下痛的都能明顯覺到靈魂在抖。

那一瞬間，甚至有種超生死的覺。

三道打神鞭打完，莫清塵還姿筆直的跪立在那里，不是逞強，而是此時的元神之痛已經令喪失了本能，離了對妁制，就仿佛魂已出竅，卻又無比明了的著一切。

正平真人向顧離走去。

一道又一道打神鞭落到顧離上，他卻一聲未吭，目直視著前方

旁人再心有戚戚焉，卻比不過莫清塵的同。

只因為是剛剛挨過打神鞭的人，沒有人比更清楚元神被打是什麼滋味。

而顧離此刻經的痛苦，并不會因為他是結丹修士就有所減輕，甚至因為他的元神更強大，對疼痛的知更為敏銳。

而他所經的痛苦，卻是自己造的。

莫清塵目牢牢著顧離，心中痛苦不堪。

師父，你這是在懲罰我吧？竟然狠心如斯！莫清塵閉上眼睛，深深嘆息。

“啟稟真君，弟子已罰完畢，十道打神鞭和真人七鞭，莫清塵三鞭。”正平真人走到大廳中央，雙手高舉著金長鞭，聲音平穩的道。

如玉真君看了看顧離師徒二人，嘆息一聲道：“如此，正平你退下吧。”

“是。”正平真人雙手托舉打神鞭，緩緩后退。

“等一等。”顧離用修長手指把角跡拭去，輕聲說道。

如玉真君目掃來：“怎麼，和，你還有話要說？”

顧離微微一笑：“如玉師叔，‘為師之道，育人之責，，田園為山師兄室弟子，卻行事下作，凌辱同門師妹，如今雖已死卻是往日之因今日之果。只不知山師兄為其師，又該有何擔當？”

顧離話音一落，廳中先是一片默然，隨后便有幾個聲音一同傳來

“呀，我如今才發覺小師弟平日是扮豬吃虎啊——哎呦，三師弟，你踩我干嘛？”這無疑是子汐真人的聲音。

明照真人聽到子汐真人忘乎所以的把心里話說了出來，一著急就踩了一腳，卻又被子汐真人一語道破，當下大為尷尬，頭轉到另一邊裝作沒和子汐真人有牽扯，卻忘了收回踩在子汐真人繡花鞋上的大腳丫子，直被子汐真人狠狠踢了一腳，痛呼出聲。

“顧和，你別欺人太甚，你徒弟殺了我后輩，難道最后還變我的錯？”這是山真人氣憤難耐的嚷聲。

因為這三人一同出聲，大廳頓時鬮哄哄的。

四位真君互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住！”如玉真君喝道。

廳中安靜下來。

如玉真君這才看看眾人道：“和所說，卻是不錯。

“真君！”山真人失聲喊道，“您萬萬不可聽信顧和的強詞奪理。田園已死，還有比這更嚴重的懲罰麼？再說，他也沒有凌辱莫清塵啊！”

子汐真人冷笑出聲：“田園的死是他咎由自取，他沒有凌辱清塵師侄，不是他不想，而是因為他沒那個本事，這是典型的不蝕把米。若是換了別的弟子，那是什麼結果可想而知！”

顧離的聲音卻不急不緩：“山師兄此話欠妥。田園之死是對他自己所為的懲罰結果，正如小徒遭打神鞭是對行事莽撞的罰結果。和教養不當，同樣難逃其責，那麼山師兄的教養之責又該如何承擔？”

“你，你——”山真人氣的說不出話來，他覺得顧離的話有些不對勁，可氣怒攻心之下卻想不明白。

“如玉師叔，小徒到罰雖是應當，此事于卻是無妄之災，您明鑒。”顧離向如玉真君。

如玉真君點點頭：“和所說也有道理，只是田園畢竟已死，山便免了打神鞭之罰，去訓誡堂呆上三年吧。”

山真人聽到不是挨打神鞭，總算松了口氣，相比之下去訓誡堂呆三年要好多了，只是心中對青木峰一眾的憤恨更上一層。

“好了，都退下吧。”如玉真君額頭，總算是了結了。

流觴真君帶著顧離幾人回了青木峰主峰，就命明照真人送顧離師徒回小竹峰。

子汐真人賴在主峰不走，挽著流觴真君手臂道：“師父，子汐覺得小師弟越來越聰明了。”

流觴真君卻半瞇了眼睛，有些遲疑的道：“子汐，你有沒有覺得和對他的弟子過于看重了？”

子汐真人一驚，忙道：“沒有吧，我們年輕時，師父對我們不也如此麼？”

流觴真君這才點點頭返回府。

另一邊山真人剛被關進訓誡堂，卻忽然大起來：“顧和，你這個混蛋，我就說哪里不對勁吧，你那七鞭子明明就是替你徒弟挨的，關教養之責屁事！”

只是回應他的，只有閉的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