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點了點頭，沉聲道：“下令全軍在大行城外扎營，大營面東背西，深挖壕，斥候放出三十里外巡弋，提防敵人放火襲營。”

旁邊的傳令領命而去。

李績看著李素，笑道：“今日天不早，子正且安頓下來，晚膳過后來老夫帥帳，咱們商議一下明日行止。”

李素沉默片刻，道：“舅父大人，扎營后我想先去各個營帳巡視一圈，與將士們聊聊。”

李績出訝：“為何？”

李素嘆道：“咱們是一支孤軍，險境，危機四伏。簡單的說，咱們這兩萬人是馬上要跟敵人拼命的，所以我想先了解一下將士們的軍心士氣，只有軍心士氣提上來了，這支孤軍才可用心用命，舅父大人指揮起來方可如臂指使，得心應手。”

李績笑贊道：“子正年紀雖輕，但深得將帥馭兵之道，再過幾年，你可領軍獨當一面了。”

李素沉片刻，又道：“所有將士不能閑著，扎營時不妨分工，一部分扎營，分出兩千人到附近的山上挖野菜，另外再選一千擅者上山，尋找獵，再分出兩千人馬去附近的鄉野村莊搜刮糧食，總之，只要能吃進里的東西，咱們都要想辦法弄到手，糧草不多，咱們必須盡全力填飽肚子。”

李績依言準了。

…………

一個時辰后，大營基本已安扎好，兩萬人馬各司其職，有的埋灶做飯，有的上山打獵，很快大營四炊煙裊裊。

方老五等部曲早已將李素的營房扎好，李素回到營房時，方老五等人正在營房外生火做飯。

李素腳步一頓，沉一下，道：“五叔，咱們從家里帶出來的食和綠菜還剩多？”

方老五想了想，道：“家里帶出來的食早吃了，這些日子公爺烤的都是弟兄們在附近山上打的獵野味，至于綠菜，大約還剩百多斤左右。”

李素猶豫了一下，道：“把所有的綠菜和全部拿出來，給輜重糧草，由他平均分給所有將士，從今日起，將士們吃什麼，咱們也跟著吃什麼……”

方老五苦著臉道：“公爺，這點東西相對兩萬將士來說，本微不足道，公爺何不自己留著用？公爺向來是個細的人，吃食一貫挑剔得很，哪里吃得了尋常將士吃的東西……”

李素沉著臉道：“以前是以前，此一時彼一時，以前大軍糧草充足，我不妨在吃食上講究一下，可現在糧草不夠，將士們眼看要著肚子跟敵人拼命，我若仍舊錦玉食，對得起這些拼命的將士麼？不必多說，按我的話去做。”

方老五嘆了口氣，一臉苦地下令搬出李素從長安帶出來的私貨，滿臉疼地將它們給了后勤糧草。

大義凜然之后，報應接踵而至。

沒過多久，方老五捧著熱騰騰的晚膳過來，李素只看了一眼，便不自皺起了眉。

捧在方老五手里的，是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面團，黍米碾碎之后摻一點野菜，再放鍋里蒸了，便是眼前這一……坨神的東東。

就是這坨看起來難以下咽的東西，每個人都只能分到一個，至于以前每頓飯都有的湯，更是完全不見蹤影。看來李績已下了軍令，全力減每人每日所用的糧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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