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五端著銅盆,李素將頭湊在盆前,吐得稀里嘩啦,戰船的每一次起伏都令李素難萬分,如同前世坐游樂園里的升降機似的,不同的是,升降機頂多幾分鐘完事,而李素此刻卻已坐了幾個時辰,更要命的是,據說海上這段行程要持續一個月左右。
“不了了!鄭小樓,拔出你的劍,給我個痛快吧!”李素絕地嘆氣。
鄭小樓臉頰扯了扯,角一勾,說不清是安還是幸災樂禍。
方老五笑道:“公爺沒坐過海船,今日可遭了大罪,坐海船首先心要靜,靜下心跟著海船起伏的節奏走,腦子里別想著難,也別往外看,就當是住在自己家里,久了也就習慣了……”
李素嘆了口氣,無力地看著他:“你以前坐過海船?”
方老五笑道:“小人一輩子在岸上,從未坐過船,今日也是頭一遭,剛開始也暈,后來小人請教了一下水師的將士們,這些坐船的竅門是他們教的,小人嘗試之后,發現確實管用,公爺不妨也試試,接下來咱們要在船上待足一個月,像公爺這般吐法兒,怕是不妙,會傷元氣的。”
李素深吸了口氣,抬手指了指鄭小樓,嫉妒地道:“這家伙為何也沒事?”
鄭小樓冷笑:“習武之人,講究的就是下盤穩,無論何時何地,雙腳都應像釘子一樣釘在地上,這是本事,你不行。”
李素連生氣都沒力氣了,虛弱地指了指他,撂下場面話:“等著,上岸了一百多個部曲收拾你……”
鄭小樓翻了個白眼,將頭扭過一邊去,連冷笑都欠奉了。
方老五嘆道:“說來坐船確實難的,而且很危險,海上行船不像江河里,浪頭太高太大,一不留神海浪就將船打翻,一船人說沒就沒了,委實不像在陸地上自由自在,小人只盼咱們這次順風順水,平平安安到岸,咱們在高句麗立了那麼大的功勞,正是凱旋班師之時,若糊里糊涂被海龍王收了命,那才冤枉……”
李素心頭發,方老五的話正是他擔心的,是啊,這輩子雖說活得懶散,可零零總總加起來,勉強也夠得上“彩”二字,若是把命代在海上,閻王殿前都不好意思喊冤。
“有辦法讓船平穩一些航行嗎?比如降下些許風帆,稍微調整一下風帆方向,咱們寧愿慢一點,安全第一,五叔你去問問水師的將士……”李素趕道。
方老五苦笑道:“小人已問過水師的將領了,人家說沒辦法,自古海上行船一半靠自己本事,另一半靠老天慈悲,本就是個賭命的活兒,如今除了向老天祈禱平安,實在沒別的辦法。”
李素反應很快,腦海靈一閃,道:“祈禱也算是辦法,既然是祈禱,不妨隆重一些,真誠一些……”
指了指鄭小樓,李素道:“人把這家伙綁起來扔海里去,就當給海龍王獻活祭了,沒猜錯的話,這家伙應該還是男,海龍王肯定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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