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二舅母賞。”甄妙曲膝道謝。

焦氏的擔憂終于放下。

真怕這位外甥當場給難堪……

焦氏想起了那一年，溫氏帶著甄妍甄妙姐妹回去，婆婆紀氏給了姐妹二人一人一個小金佛。

那金佛雖小，卻是當地有名的寺院開了的，總代表了長輩一片實心。

大姑娘甄妍是個懂事的，一臉激的收下，當時就掛到了脖子上。

這位二姑娘卻撇了撇，隨手丟給了丫鬟拿著。

婆婆當時的難堪，可是同。

隨著溫家的落沒，這種沒有明言卻無所不在的輕視他們早已不知遇到了多，可是嫡親的外孫兒這個樣子，也難怪婆婆格外難了。

直到溫氏帶著兩個兒離開好些日子，婆婆想起此事仍心郁郁，連帶的們兩個做舅母的，想起這位二姑娘也是只得苦笑。

這鐲子，已經是為數不多能拿得出手的首飾了。

溫雅琦目牢牢落在甄妙手上的金鐲子上，暗暗扯了扯邊。

溫雅涵警告的瞪了一眼，隨后站起來，拿出一個繡工致的香囊：“二表妹，這是我閑來做的小玩意兒，你別嫌棄。”

溫雅涵已經有十七歲了，個子又高挑的，更顯得。

甄妙接過香囊，真心實意的夸贊：“三表姐繡工真是好，你真該早些來的。”

甄妙并沒有說違心話，伯府里，除了甄靜就屬的繡工最好，可比起溫雅涵繡的香囊來，還是差了一截兒。

而溫雅涵手指上那些針眼兒，也被甄妙看在了眼里。

這位三表姐，定是日日針線不離手的。

富貴人家的姑娘，紅是必不可的功課。就比如琴棋書畫這些，多總要會一點，免得有小合拿不出手去。

但像溫雅涵這個年紀了，紅肯定不是學了一兩天。手上還有深深淺淺的針眼兒，就有些不尋常了。

除非——是以此為生的繡娘。

甄妙心里有了猜測。

這位三表姐，恐怕是靠著做些繡活兒來補家用了。

“呃，早不早來，有什麼關系？”溫雅涵淺淺笑著。

心道若不是母親拖著，這一趟，都不想來的。

見慣了逢高踩低，又何必湊上來讓人往心口捅刀子。

“三表姐早點來啊，我二姐可不就有幫手了，省得日日發愁。”甄妙笑道。

溫氏嗔甄妙一眼：“妙兒。哪有這樣說自己姐姐的。”

甄妙抿著笑：“娘，二姐呢？”

“前些日子惦念你祖父和你，也沒心思做事，這不馬上出閣了，悶在屋里趕著繡被面呢。”說到這。溫氏也忍不住笑了。

長要出閣，又平安歸來了，一時間，心大好。

焦氏是個有眼的，知道甄妙才從宮里回來，母二人定有許多話要說，閑敘了幾句話就起告辭：“三妹。昨兒到時已經晚了，還有許多東西沒收拾好，我先帶們兩個回去收拾收拾。”

“二嫂急什麼，今日大夫人就會撥丫鬟過來了。”

焦氏推辭：“那些慣用的東西，總要自己安排才順手。”

溫氏拉住焦氏：“二嫂，你和兩個侄住在和風苑西廂實在是有些了。今日妙兒也回來了。我正好就說了。不如讓雅涵和雅琦住到沉香苑去。你就在西廂住著，陪我做個伴。”

焦氏連忙擺手：“這可怎麼使得，那不是妙兒的住嗎，們和我住在一起就好。”

“二舅母，我現在在老夫人那的碧紗櫥住著呢。沉香苑空著的，本來還擔心時日久了了人氣兒，現在表姐和表妹住進去，我可就放心了。”甄妙拉了焦氏的手。

焦氏還不到四十歲，手卻的硌人，對比溫氏那雙白的手，無端讓人心酸。

“娘，等會兒我先回沉香苑收拾一下，然后就請表姐表妹過去。”

“不必勞煩二表妹了，我們和母親住在一起就好。”溫雅涵突然出聲，態度雖客氣，卻著疏離。

甄妙看了溫氏一眼。

對于遠道而來的親戚，愿意熱一些，但也不想用這種熱勉強別人。

所以干脆等著溫氏做主。

“雅涵，這次你們來，又不是住一天半天，都在一起確實不便的，聽姑母的，去你二妹妹那里住。”溫氏不容拒絕的道。

溫雅涵還待再說，焦氏使了個眼，帶著二人走了。

甄妙更加放松下來，伏在溫氏上：“娘，還是家里好。”

溫氏攬著甄妙：“回來就好，你不知道娘這幾日，心里油煎似的。”

溫氏仔細問了問甄妙在宮里的生活，說起娘家來：“現在府里越來越艱難了。你大舅常年臥床不起，藥不離口，你二舅前兩年和人斗氣傷了一只眼睛。到如今府里就靠你大舅母和二舅母支撐了，也苦了你外祖母——”

溫氏說著，心里格外的難。

“娘，那二舅母這次帶著表哥表姐他們過來，是要長住的嗎？”

溫氏搖搖頭：“府里單靠你大舅母哪行，你二舅母住上一段日子就要回去的，不過和我說了，想把你四表哥他們留下。”

“呃？”

“海定府那邊畢竟比不了京里繁華。你四表哥打算在廄尋個合適的鋪子，做個小生意，今日你大哥就領著他去尋了。”

“娘，依我看，這鋪子倒不急著尋，不如問問表哥有什麼的想法再尋也不遲。要知道不同的生意，這鋪子的大小和位置都是有講究的。匆忙盤下來，要是折了本就麻煩了。”甄妙忍不住道。

聽焦氏的話，他們也是昨日才來，這麼急急忙忙就尋鋪子，并不是上策。

畢竟四表哥不是富貴人家的爺拿銀子練手的，而是肩負著養家的重任。

溫氏點點頭：“是我太心急了，一大早就催著你大哥帶你表哥去。不如這樣，等你表哥回來。你們兄妹見見，到時候你跟他好好說道說道。”

“娘，我說的這些，做生意的人都是知的。跑去和四表哥說，不是讓他笑話嗎？”

溫氏可不同意這話：“你是進過好幾次宮的，還跟著太妃住了好幾日，這見識定是比尋常姑娘家強的。”

“是。”甄妙哭笑不得的應道。

溫氏又嘆了口氣：“唉，你三表姐是個可憐的，這次你二舅母帶他們來，主要是為了。”

“三表姐怎麼了？”

“你三表姐本是訂了親的，前兩年你二舅不是傷了眼睛嗎，男方家本就不滿溫家的日益落沒，借著這個由頭把親退了。原本海定府那邊比廄民風開放。退親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只是你三表姐是個好強的，是不松口再找人家，日日繡活兒補家里嚼用，總說弟妹還小，過兩年再說。這一拖都十七歲了。你二舅母怎麼不急。這次來就是想把留下，讓我給尋戶合適的人家。”

說到這里溫氏犯了難。

一個宅婦人，也不是當家的，各府各門的誰家有合適的小郎，家中朝里又是什麼錯綜復雜的關系，哪里明白。

至于三老爺——

溫氏眼神冷了下來，那就更指不上了。

“好孩子。等你嫁到鎮國公府去，讓世子幫著尋尋有沒有合適的，那些龍虎衛的兒郎們，都是極好的。”

甄妙差點岔了氣：“娘，二姐馬上就要出閣了您不說，好端端的扯我做什麼？”

“那能一樣嗎。你二姐嫁的是戶部左侍郎家的嫡次孫。那孩子我雖見過一兩回，人品如何都是聽別人說的，將來對你二姐如何，我這心還懸著呢，哪好把這種事托給人家。世子就不同了。他對你的好，娘都看在眼里呢。”

“娘——”提起羅天珵，甄妙心格外復雜。

實在不那人的心思，曾經翻墻室的想殺了，現在又千里奔波救了的命。

這完全是隨心所的節奏啊，，有點跟不上。

不知甄妙的復雜心，溫氏繼續道：“且不說戶部侍郎家是文，結的也是同樣的人家。你三表姐雖是個好的，可也免不了被挑剔家世。與其那樣，還不如找個門當戶對的。我聽說龍虎衛中的虎衛，都是不計出選拔上去的青年俊杰，若是有適合的和你三表姐就姻緣，那我也算對得起你外祖一家了。”

說到這認真著甄妙，語重心長：“所以妙兒，你千萬記得和羅世子提啊。”

甄妙……

“呃，這次你二姐出閣，羅世子定會過來的，不如——”

“娘！”甄妙急了。

和羅天珵那團麻還沒理順呢，讓跑過去說這個，還不如拿殺豬刀給一脖子算了。

以為兒害，溫氏理解的笑笑：“好，好，那就等你嫁過去再說。”

母親，到底誰是您親閨啊。

甄妙淚流滿面。

母二人敘完話，甄妙帶著阿鸞和青鴿回了沉香苑。

“紫蘇姐姐，姑娘回來啦——”青鴿高聲喊著。

就見一串水靈白的丫鬟奔了出來，當前卻是一只白八哥，撲棱棱飛著落到甄妙肩膀上，忽然開口：“人兒，你可回來啦！”

甄妙僵在原地。

紫蘇沉著臉掃了眾丫鬟一眼，最后落在小蟬臉上。

小蟬都哭了：“我，我教它說的明明是姑娘您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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