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多天裏,仿佛重新認識了丈夫,驚喜的發現原來他上還有著這麼多的長,過去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特別是丈夫對長達三個月的苦苦尋覓,冒著危險到嫖客群裏探聽消息等舉,都令對這個相已久的男人刮目相看,由衷的到佩服。
在前來警局的路上,蘇忠平已經向表示過,要全力支持、協助追查魔。原本還有些猶豫,畢竟丈夫不是職業警員,將他牽扯進罪案調查會有諸多不便,也會面臨更大的危險。
不過這一刻,突然下定了決心,準備接丈夫的提議了。因為驀然領悟到丈夫的心理和自己是相通的,也跟自己一樣的倔強。假如不同意的話,他一定也會的自己行的。在這艱難的時刻,假如夫妻倆還不能真正齊心協力、渾若一,那幾乎肯定會被魔逐個擊破,等待兩人的必然是慘敗的結局。
計議已定後,石冰蘭仿佛卸去了心頭的重擔,神一振,邁著久違了的輕快步伐走出警局。
蘇忠平正坐在車裏等。
上車後,夫妻倆相視一笑,彼此用不著再說話,就已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家的路上,石冰蘭鼓起勇氣,向丈夫坦白了自己已經懷孕的悲劇。
蘇忠平雖然對此早有預,但還是頗打擊,臉一下子變得鐵青,眼睛裏充滿了恥辱和痛苦。
儘管他馬上控制著自己,若無其事的安妻子說,這不能怪,要不必介意。但敏的石冰蘭還是重新產生了顧慮,剛剛才親無間的夫妻關係仿佛又蒙上了一層影。
原本已決定要毫無保留的、百分百的實話實說的,這下子又遲疑了,擔心完全說出真相對丈夫就太殘酷了,恐怕他未必承得了,也未必能理解自己忍辱負重的一片苦心。
於是,石冰蘭吞吞吐吐地撒謊說,由於有天生的子宮頸後傾病,婦產科醫生認為現在就墮胎有危險,很容易導致刮不乾淨的嚴重後果,因此要再等兩個月,等胎兒到了子宮中部時才能做引產手。
“……其實,也不是非等不可的,只是我一時拿不定主意!”黯然歎了口氣,著丈夫低聲說:“如果你覺得還是趕做手比較好,我就聽你的……”
“你說什麼傻話?當然是聽醫生的!”蘇忠平斬釘截鐵地打斷了,“我不希你再冒任何不必要的危險了,哪怕是一丁點!”
石冰蘭垂下頭,不敢正視丈夫的目,生平頭一次覺得如坐針氈,會到犯人面對員警時那種心虛、愧疚的心理。
但是愧疚歸愧疚,猶豫再三後,還是把真相咽了回去,沒有對丈夫吐實……
接下來的數天裏,這對夫妻檔開始了艱鉅的調查任務。
過去三個月中,蘇忠平就幾乎沒有上過班,現在更是索辦了停薪留職,全心全意的投到了新的“工作”中。
至於工作的方式,則是繼續沿著石冰蘭當初未能查完的線索,將父親生前曾結怨過的仇人一個個的排隊,希能從中再發現若干蛛馬跡。
然而越追查下去,夫妻倆的心就越沉重。兩人驚訝的發現,原來這位逝世的父親居然有這麼多的仇人,而且似乎不甚“清白”,在做生意和擔任政府要職期間,曾同幾件重大的經濟案、腐敗案有千萬縷的聯繫。
而這,跟石冰蘭從小印象中的“慈父”,簡直是判若兩人,令頗打擊,到一種被欺騙的痛苦、愧以及旁徨,所幸的是蘇忠平一直在鼓勵著,要“勇敢的面對真相”,才以刑警特有的心理素質頑強堅持了下去……
但是夫妻倆的努力和付出,似乎並沒有換來有價值的果,再加上人手不足和工作量過大等難題,兩人的進展極為緩慢,整整兩周過去了,排隊的嫌疑人名單只不過排除了三個人而已。
石冰蘭暗暗發愁,若照這種速度查下去,恐怕還沒能把魔揪出來,自己就要日漸近瓜落、臨盆分娩的那一天了……
這天中午,丈夫有事出去了,石冰蘭因為嚴重的妊娠反應,接連嘔吐了好幾次,導致渾虛弱。臉蒼白的半靠在床上,打算午睡一陣,恢復了神以後再起工作,詳細整理一下這段時間搜集回來的材料。
但這時電話響起,是九仙山陵園的職員打來的。對方再次誠懇的道歉,說已經出資重修好了墓碑,保證跟原來的一模一樣,請過去親眼看看。
“不用看了。以後再說吧!”
石冰藺淡淡地敷衍著,心中忍不住苦笑。父母的骨灰都已不見了,永遠找不回來了,維修好一個墓碑又有什麼用呢?
但那陵園的職員卻偏偏不知趣,喋喋不休的繼續討好著石冰蘭,說如果地沒空走一趟的話,陵園這邊可以拍一張數位照片寄給看。石冰蘭不耐煩跟他囉嗦下去,於是就同意了,要對方將照片寄到的電子郵箱來。
放下電話後,打開電腦,果然過了幾分鐘就收到了數位照片。
石冰蘭瞥了一眼,照片十分清晰,是父母墓地的特寫。原本滿地的碎層石都清理得乾乾淨淨了,毀掉的墓碑也重新豎立了起來,無論大小、規模、用料都跟原來如出一轍,就連墓碑上的大理石像、碑文都刻得分毫不差。
歎了口氣,心想這些人也算用心了,何況魔是心積慮要來毀墓,也不能完全怪職員看管不周。
隨手回了個謝的郵件後,石冰蘭關掉電腦,躺回床上,合眼準備睡了。
但是過了好一會兒,都還是睡不著,似乎有某種奇特的不安,在潛意識裏焦躁的悸!
可究竟是什麼地方令人不安,卻又判斷不出來。這導致在床上翻來覆去,片刻也不得安寧,直到足足一個小時後,才逐漸平靜下來,慢慢進了夢鄉……
驀地裏,石冰蘭猛然翻坐起,像是醒悟到什麼似的,跳下床沖到書桌邊,重新打開電腦,將剛才收到的那張照片調了出來。
雙眸發亮,眼死死的盯著墓碑上刻著的文字。
那是再普通不過的文字,隨便哪一個墓碑上都可以看到的,刻著的是父母的名諱、籍貫、年幾許和生卒年月,落款是和姐姐的名字。
任何一個人看到這些文字,都不會覺得有什麼異常,然而石冰蘭卻一臉震驚,目不轉睛地瞪著其中的一行數字。
“……生於一九五三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卒於……”
1953年12月24日!
這是小媽的出生年月曰!
一非常眼的覺湧上心頭,原來剛才那種奇特的不安就在這裏!就在這標明了出生年月的數字裏!
我最近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組數字……是的,一定在哪里見過……
石冰蘭苦苦思索著,突然“啊”的一聲,腦子裏如電火石般回想了起來。
——這……這明明是開啟魔窟大門的碼啊!
兩個多月前的那幕景又浮現在眼前,那晚魔命令穿戴整齊,將帶到警局裏實施謀。臨出門之前,石冰蘭曾設法弄松了蒙在頭上的眼罩,看到魔開啟魔窟大門時,在碼盤裏按下了“241253”六個數字。
當時牢牢記住了這組數寧,之後趁魔外出時,就憑著這正確的碼打開了大門,帶著姐姐越獄而出,只可惜最終還是功敗垂。然而這組數字卻在腦子裏悄悄生了,所以剛才才會猛然令想起了整個經過。
——為什麼?為什麼魔設定的碼,恰好是“小媽”的生日呢?難道這僅僅只是一種巧合?
不,石冰蘭絕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的呼吸陡然急促了起來,各種各樣的念頭紛紛湧腦中。
——看來魔不單是父親的仇人,還認識小媽……但他跟小媽又是什麼關係呢?為什麼會如此念念不忘的生日?
答案已經呼之出了!
一種震驚與激混雜的覺,霎時間充斥全,石冰蘭聽見自己的心臟在怦怦跳,滿的脯劇烈起伏著,驀地裏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就在新年鐘聲敲響後不久,魔做的第一件事,是取出一個古古香的盒子,雙膝跪下恭恭敬敬的對之磕頭。
“這裏面是我母親的骨灰……我要叩謝生我養我的大恩!”
當時魔說的這兩句話,清晰地在耳邊迴響。
石冰蘭的呼吸更急促了,雙峰起伏得也更劇烈。忽然站起,飛快地奔出了家門,闖進了樓下最近的一家雜貨店。
在店裏挑了一個臉盆和兩大盒的餅乾,付錢後奔回了家中,先將餅乾全部倒了出來,然後拎著兩個空盒走到了廚房。
這兩個空盒的積,和盛裝父母骨灰盒的積差不多大小。記得父親和小媽的火化後,是自己親手挑的兩個高級骨灰盒,分別裝下了雙親的骨灰。甚至還清清楚楚記得,父親的骨灰比較多一些,大約裝了四分之三盒的空間,而小媽的就相對些,只裝了三分之二的空間。
石冰蘭在廚房裏翻找著,很快找到了半袋麵。分別將麵傾倒在兩個空盒裏,直到盛裝的程度符合記憶中的份量。
接下來,把較多的那盒麵,倒進了剛買來的臉盆——這瞼盆的大小,自然是跟魔窟裏魔所用的那個差不多——預料中的況果然發生了,麵剛好裝了半盆,看上去正像是魔當時端來的形!
石冰蘭痛苦地閉上了雙眼,從心深發出一聲悲鳴。
所有猜想都被證實了……魔當時端來的臉盆裏,只有父親的骨灰,沒有小媽的!假如是兩個人的骨灰,那臉盆應該是裝滿的,而不是只有半盆!
被盜墓走的,是兩份骨灰。但在魔窟裏慘遭折辱的,卻只有其中一份骨灰。那另一份呢?當然只可能是魔頂禮拜的那份骨灰了!
也就是魔親口承認的、他的生母的骨灰!
——原來,魔是小媽的親生兒子……他竟是小媽的兒子!
一熱直湧人大腦,石冰蘭激得全發,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這結論簡直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小媽……雖然曾經對小媽充滿敵意,但後來雙方畢竟和解了,而且平心而論,小媽對自己姐妹疼有加,基本盡到了後母的養育責任,因此在長大懂事之後,對小媽還是充滿激的,將之視為親人。
不,不可能…那麼膽小怕事、溫、善良的小媽,怎麼可能生出魔這樣冷酷、殘暴、變態的兒子?一定是哪里弄錯了……小媽和魔連一點相像的地方都沒有嘛!完全是兩個極端……
儘管心裏有個聲音在這樣大聲疾呼,但理智卻告訴石冰蘭,這個真相雖然殘酷,但卻是千真萬確的真相,絕不可能弄錯。
含淚趺坐椅上,好半晌才收拾好淩如麻的心緒,開始更進一步的思索起來。
小媽在改嫁過來之前,就有一個親生兒子,這一點以前似乎聽姐姐說過的……嗯,對!記得姐姐當時還過,小媽的兒子很早就因為犯罪坐牢了,還狠心的和小媽斷絕了母子關係,出獄之後更是完全失去了音訊,誰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這令小媽傷心絕了許久,很多年之後才終於絕的放棄了尋找他的念頭……
石冰蘭的雙眸亮了起來,霍然站起。
只要曾經犯罪坐牢過,在警局裏就一定會留下詳盡的檔案資料!雖然時至今日,魔必然早已改名換姓,有了新的分偽裝,多年前的資料早就失去了時效,但畢竟是個前所未有的重大發現,至可以對魔的真實況有個基本的瞭解,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一無所知了。
不振起來,原本虛弱的軀彷佛也注進了一個強大的力量,支撐著匆匆出了家門,用最快的速度奔向警局檔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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