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踩在沙地上，發出簌簌的聲音。

葉回過頭，笑道：“醒了。”

“我們現在在哪裡？”

“荒原外面的海邊。”

齊漆七表複雜，生不起罵葉對自己不管不顧的心。畢竟先前見過了無垠盡頭的葉，腦袋還有些緩不過來。不過，對他而言，有一種非常直白的第一本能，那就是比起無垠盡頭的葉，還是現在的葉好，起碼是個人。

“課程結束了嗎？”

“第一堂課結束了。”

“我表現怎麼樣？”

“勉強合格。”

齊漆七自嘲，“呵，果然嗎……”事實上，他對自己的表現非常不滿意，荒原的後半程裡，沒有發揮出自己的能力分毫，幾乎全程是在接各種超出認知的東西，渾噩而又無能。

葉笑了笑：“腦袋裡還記得之前聽到的話嗎？”

“你是說那九——”

“心知肚明即可，不必說出來。”

“那，怎麼了？”

“務必牢記於心，那些話，大概你是第一個聽到的。哦，還得算上這條小龍。”葉說。

“有什麼用？”

“記住，便是最大的作用。”

“不能理解。”

“不需要理解。”

齊漆七無話可說。

忽然，地上的“小龍”拼命地咳嗽起來，瞪著的一雙眼睛幾乎要迸出來。突然，他詐一般猛地站起來，一臉驚駭，還沉浸在之前的大殿之中。

齊漆七一掌拍在他背上，將他打醒。

斯卡也頓時清醒過來，與此同時，還有沉睡在腦海深許久的記憶。

他忽然就想了起來，自己的份。他本應該是龍宮尊貴的三太子敖聽雨，因爲自家小妹敖聽心的緣故，逃出龍宮打算通過海底隧道直達東土神秀湖，前往那裡尋找敖聽心的“救命恩人”，但中途遇到海底地震，被海底漩渦捲，巨大的海浪將他們分散，他掉到了北海中心，並隨著神秀湖大被一路送到了神秀湖南邊的荒原之中。

之後，就失去了記憶……被那裡的土著當作降世神明，尊號“斯卡也”。

反應過來後，敖聽雨頓時變得十分張，口而出：

“我小妹敖聽心呢！”

齊漆七一臉怪異。敖聽心？那不是龍宮九公主嗎？小妹……這麼說，這位其實是龍宮某個皇子咯。

葉說：“安然無恙，放心吧。”

敖聽雨立馬警惕地看著葉，“你是誰？”

“我葉，是齊漆七的先生。”

“齊漆七？他不是鹿路鷺？”敖聽雨皺眉。

齊漆七乾咳兩聲，“人在江湖走，難免揹包袱。”

敖聽雨擺了擺手，一晃而過，他現在不關心這個，看著葉問：

“你知道聽心在哪？”

“嗯，現在在北海沉睡。是我親自把放過去的，並且，你的父親知道這件事。”

“沉睡？爲什麼沉睡！”敖聽雨知道對於龍族而言，沉睡要麼是了致命傷，要麼是在關鍵長期。

葉說：“在蛻變中。”

“這麼快！”敖聽雨大驚，“我的蛻變期都還沒到！”

“比較特殊。”

“哪裡特殊？”

葉笑了笑，“你是不是有些過分關心了。”

“我是他三哥，怎麼過分了。”

葉無奈道：“因爲天賦很好啊。”

敖聽雨僵住。

齊漆七損人地大笑：“哈哈哈，你非要人挑明瞭說才行啊。”

“哼，我關心我的妹妹，有什麼問題！”敖聽雨眼中的金泛。這現得出，他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

接著，敖聽雨又問葉：“那，我的父皇，有沒有過問過我？”

葉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敖聽雨心知肚明，立馬泄了氣，果然，父皇只在乎聽心，對我們其他八個兄弟姐妹毫不在意。

站在原地出神了好一會兒，敖聽雨思緒漸漸恢復正常，才概起在荒原以及那失大陸裡所遭遇的一切。太過離奇，太過玄妙了，尤其是在終焉城所見所聞……

“欸，不對，我們是怎麼出來的？”

齊漆七說：“先生把我們帶出來的。”

敖聽雨肅然起敬，“謝葉先生救命之恩。”

葉搖頭，“不必了。”

“葉先生知道那終焉城裡的事嗎？”

齊漆七覺得有些奇怪，怎麼敖聽雨毫沒對葉與那無垠盡頭之人一模一樣到奇怪，不由得打岔問：

“你還記得在那大殿之後所見所聞嗎？”

敖聽雨頓了頓，“什麼所見所聞？你是指那片星空嗎？”

“其他的呢？”

“不是隻有星空？我當時還在想土著們口中的永恆的‘也’是否就是星空本，但突然就意識混沌了。”

齊漆七看了看葉，見到後者神自然後，便搖頭說：“大概是我記憶錯了。”

敖聽雨沒多想，把話題轉回來，“葉先生既然能去到那裡救我們，想必對那裡比較瞭解吧。”

葉搖頭，“並不，我第一次去那裡。”

“那爲什麼……”

“我本就是跟齊漆七一起進荒原的，他失蹤後，我自然要尋找他，找著找著就找到了那個地方。”

敖聽雨想繼續問，但又不知道問什麼，就此作罷，畢竟葉也給了一個貌似像樣子的理由。而且既然是齊漆七的先生，肯定不是一般人，還是保持謙卑的態度比較好。

“再次謝葉先生的救助了。”

“不必。”

齊漆七擰著眉頭看了一眼葉。葉這分明是在騙人。

葉輕瞥他一眼，眼神示意他不要多想。

“之後你打算去哪裡？”葉問敖聽雨。

敖聽雨神複雜，“我還是去神秀湖等著聽心甦醒吧。畢竟我跟一起出來的，還是一起回去比較好。”

其實更主要的是，他要是獨自一人回去，非得被龍王給皮筋不可。他的小妹敖聽心現在是他唯一的保命符。

“那我們就要分別了。”葉說。

敖聽雨點點頭，隨後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齊漆七，“剛纔我才突然想起，你就是駝鈴山的天上行者。”

“現在不是了。”

“不管你是不是，總之，我都牢牢記住你了。”敖聽雨眼睛一眨不眨。

齊漆七依舊劣不改，打哈哈道：“怎麼說我們也是一起出生死的人了，那是得牢牢記住。”

敖聽雨半句話都不想再說，雙手一抱，告辭。他縱一躍，遁海中，離開這裡。

海灘上天氣晴朗，終於離開了荒原那種惡劣的地方，齊漆七滿臉開心。

“先生，那終焉城你肯定知道吧。”

“嗯。”

“爲什麼不願意說？”

“說，是要說給能聽懂的人，聽不懂的話，只聽那幾個字沒什麼意義。”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懂？”

葉搖頭，“別耍你那點小機靈了。你要是懂，就不用我教了。”

“那你得教啊。”

“課要一節一節慢慢上。你見過讓初生孩去讀聖賢書的？不要總想著一口吃胖子。”

齊漆七雙手抱在後腦勺，一度登徒子形象，懶洋洋地說：“那我們接下來去哪？”

“老山。”

“我好像聽過。是關押聖人級修仙煩的地方。”

“嗯，基礎打好了，接著就該提一提你的修爲了。”

齊漆七語氣興，“終於要開始修煉了嗎！”

他對在荒原裡的歷練並不能很清楚到力量的變化，所以對老山裡的修煉十分期待。

“不過，在那之前，我們要先見證一下天下大變。”

“什麼大變？”

葉沒說話，轉看向極北之地。

齊漆七跟隨一起看去。

在遙遠的極北天際線，一道巨大的雷霆從天而降，轟然落在大地上，將全天下驚亮片刻。

隨後，一浩瀚之勢席捲天下。

驚蟄一聲，天下變。

天元紀的世紀劫難，終於到來。

“走吧，這算是一堂附加課。瞭解一下，世界爲什麼會有劫難。”

說著，葉帶著齊漆七一步登天，俯瞰大地。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