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到魏昭武十二年九月,正值楚國太子熊辛領著新君項培、壽陵君景雲、邸君熊瀝等一幹楚國文臣武將抵達魏國王都雒之後,朝廷對外公布,宣布楚國覆亡、並魏國。
隨即,朝廷六部立刻擬定了包攬楚人的律令,比如以魏王趙潤的名義,宣布「楚人至此亦屬魏的一份子」,止濫殺楚人,搶掠楚人,否則按律論等等。
此事由魏人與楚人雙方促:以舊楚丞相為首的溧君熊盛,迫切希魏國擬定保護楚人的相應規章製度,以保障楚人的利益;而魏國也希盡快加促「楚人融魏人」的步驟,緩解兩國國民的仇恨,以便於魏國對整個中原的統治。
在魏王趙潤的授意下,朝廷六部迅速運轉,刑部著手擬定新的律法,而吏部則立刻著手準備征辟楚國的人才出仕——雖然最終目的是為了擴充朝廷的人才,但就目前而言,此舉主要還是起到一個「千金買馬骨」標榜作用。
而此時的禮部,亦開始大力引導輿論,通過告示、雜書、邸報等途徑,對楚人做一個正麵的宣傳。
就連歸屬禮部轄下的百家言論,比如家的雜書《軼談》,亦大幅度地正麵宣傳楚人。
家的《軼談》,它雖然是一本雜書,但卻比禮部親自刊印的《邸報》更為流通,畢竟那些家想法天馬行空,甚至於有時荒誕無稽——比如想當初在正麵宣傳韓國降將燕縐的時候,那些家連「燕縐偶遇仙山、得仙人點化而歸順魏國」這種荒誕之事都寫得出來,但偏偏魏國甚至整個中原絕大多數的人都熱衷於看到這種‘神奇’的故事。
在禮部的要求下,在新一刊的《軼談》中,似周初等家們大力正麵宣傳楚人。
前半篇宣傳在魏國任職的楚人,比如今魏國朝大臣介子鴟、商水軍上將伍忌、鄢陵軍上將屈塍,天策府參將翟璜等等,讚頌這些位楚國出的文臣武將對他魏國所作出的貢獻。
至於後半篇,則宣傳楚王熊拓、溧君熊盛、壽陵君景雲、新君項培、邸君熊瀝等人,將其作為《楚國篇》的正麵人。
既然有正麵人,那當然也得有反麵人,似固陵君熊吾、楚水君、巨君熊鯉這幾人,即被魏王趙潤欽定為了反麵人。
正個《楚國篇》的故事,從「楚魏聯合伐宋」開始講述,其實這件事真正的主角乃是魏王趙偲與暘城君熊拓,但是為了圓謊——我是說為了加促魏楚融合,趙潤將最初的黑鍋扣上了固陵君熊吾頭上。
因此在《軼談》的楚國篇幅中,「楚魏伐宋」的戰役,就徹底變了模樣,變固陵君熊吾主聯係魏國討伐宋國,相約平分宋國,且最終熊吾為了獨吞宋國、背叛約定,卻最終又被魏國所擊敗的這個慘淡的故事。
可憐固陵君熊吾這個黑鍋實在背的冤枉,畢竟楚魏伐宋的時候,他才十三四歲大,甚至還未得到固陵的封邑。
但魏王趙潤說他是,他就是!
在《軼談》中,跟著「楚魏伐宋」的,即是暘城君熊拓長達十年對魏國的報複行。
這件事,趙潤沒辦法將熊拓的鍋扣在熊吾頭上,畢竟在魏國,自熊拓伐魏時活到如今的老人還有不,這些人基本上都知道當時進犯國家的楚軍主帥乃是何人,誰讓當年暘城君熊拓差點將魏國上絕路呢。
因此,在魏王趙潤的授意下,暘城君熊拓當年伐魏的行為,被‘扭曲’到了固陵君熊吾的教唆,雖然家們在故事中將年輕時的熊拓描繪地跟個耿直的傻瓜似的,不過倒也功地將最大的責任扣到熊吾頭上,使得固陵君熊吾又背上一口黑鍋。
總而言之,後續但凡是破壞魏楚兩國關係的事,家們都將責任歸錯於固陵君熊吾、楚水君、巨君熊鯉、邸君熊商等人上,直將固陵君熊吾描繪野心之人,將楚水君描繪險小人,將巨君熊鯉描繪貪婪之人,將邸君熊商描繪殘暴之刃。
說實話,其實這樣的概括倒也沒錯,隻不過,將所有事都扣在這幾人頭上,這讓知者忍不住有些同——可能那些對楚國並不了解的魏人在看到這幾篇故事後,多半會認為熊吾、楚水君、巨君熊鯉、邸君熊商等人乃是楚國的當權者。
但事實上,這幾人雖然權利不小,但還不足以真正影響楚國的決策。
可是這有什麽關係呢?
還是那句話,魏王趙潤說他們是,他們就是!
在《軼談》新刊刊印之後,似壽陵君景雲、新君項培、邸君熊瀝等人,亦各自買了一本,大概也是想看看魏國將如何引導輿論。
在看完《壽陵君景舍篇》後,壽陵君景雲很滿意,因為家們將其父景舍描繪了壯誌未酬的楚國忠臣,且結局「自覺愧對楚國而自刎於楚水」,亦還原了真實。
唯一被扭曲的地方,隻是壽陵君景舍戰敗的原因。
真正的曆史,是肅王趙潤與禹王趙元佲聯手擊敗了壽陵君景舍,不存在任何的謀詭計,但是為了掩蓋「壽陵君景舍為何不撤向楚西」的原因,家們將其歸罪於固陵君熊吾與楚水君——即是固陵君熊吾嫉妒壽陵君景舍的才能,遂聯合險小人楚水君,故意拖壽陵君景舍的後,害得壽陵君景舍功敗垂,戰敗後自刎楚水。
在看到這段時,固陵君景雲思忖了片刻,旋即便翻了篇。
眼下的他,隻求保住父親的名聲,至於固陵君熊吾與楚水君因此背了黑鍋……
這與他何幹?
新君項培也很滿意。
畢竟在軼談中,他項氏一族子弟幾乎全部都是正麵角,從項末、項孌兄弟再到汝君項恭、項興父子,包括他項培在,都是以楚國的直臣忠將來描繪。
邸君熊瀝也很滿意。
雖然他兄長邸君熊商被魏人詆毀地相當厲害,但是他熊瀝,卻是作為正麵角被描述,這姑且也算是正反相抵?嘿!
除此之外,再比如平輿君熊琥、溧君熊盛等等,這些楚國貴族皆被描繪正麵角,仿佛從頭到尾楚國就隻有固陵君熊吾、楚水君、巨君熊鯉、邸君熊商這四個罪大惡極之人。
但這又有什麽關係呢?
誰讓中原角逐的勝利者乃是魏王趙潤,而魏王趙潤相當不喜這四個人呢?
總而言之,在魏王趙潤欽定固陵君熊吾、楚水君、巨君熊鯉、邸君熊商乃是楚國的邪之後,魏國朝廷便將所有一切責任都扣到了這四個家夥頭上,以此換來了魏人與楚人的融洽。
至於熊吾、楚水君、熊鯉、熊商四個死鬼的親眷是否肯接這種‘事實’,本不在魏王趙潤以及魏國朝廷的考慮範圍之。
而話說回來,雖然魏國以最新刊印的《軼談》、《邸報》以及發放魏國境各縣的公文告示,促使魏人與楚人減低了對彼此的矛盾,但也因此讓秦國的細,得知了「楚國已覆亡」的消息。
在楚國覆滅的三個月後,就當魏國正在大力引導輿論時,秦國的細將消息送到王都鹹,讓秦王囘得以知曉楚國已經不複存在。
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秦王囘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他無法去責怪楚國什麽,畢竟楚國抵抗魏國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從魏昭武八年堅持到魏昭武十二年,堅持了將近四年,已屬不易。
當然,楚國也無法責怪他秦國什麽,畢竟當時為了支撐楚國,秦國可是將整個國都讓了出來,隻可惜,楚國的西郢郡淪陷地太快,當魏將伍忌切斷了國與楚國的水路、陸路聯係後,就已注定楚國無法戰勝魏國。
要怪,隻能怪魏國現如今太強大了,強大到在東線戰場揮軍討伐楚越兩國的況下,西線戰場這邊,魏國仍有足夠的兵力防守他秦國的進攻,縱使他秦國盡可能地想吸引魏國注意,希以此讓楚國得到息的機會,也無法改變楚國覆亡的命運。
對於楚國這個相約共同抗拒魏國的盟國,秦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此刻秦王囘思索的隻有一件事,即如何對待與魏國的戰爭。
他當然清楚,在楚國覆亡的如今,魏國就隻剩下他秦國一個敵人,以他婿魏王趙潤的格而言,那是絕對不會姑息的——並且,魏國的文臣武將們,也不會選擇與他秦國和平相。
要麽勝,要麽亡,擺在他秦國麵前的,就隻有這兩條路。
由於心中焦慮,秦王囘每日都在等待渭君嬴華、武信侯公孫起等人的戰報。
此時魏秦兩國的戰爭,已開辟了「河套」、「河西」、「函穀」、「蜀」四戰場,說實話戰況都不樂觀。
河套戰場的秦軍主帥乃是渭君嬴華,此人乃是秦王囘的弟弟,秦國有名的勇將,往年被派往攻擊秦國的心腹大患「義渠」,然而,奈何河套魏軍的將領亦絕非庸才,廉駁、樂、馮頲、韓徐、趙嶽,前四位皆是舊日韓國的優秀將領,而最後一位,則是禹王趙元佲的次子,魏國的後起之秀。
想要擊敗這些魏將,難如登天。
河西戰場的秦軍主帥,乃是武信侯公孫起,而迎麵的魏軍將領,則有臨洮君魏忌、河西守司馬安、桓王趙宣等等,並且,魏王趙潤還將舊韓名將樂弈派到了河西,以至於在這戰場,秦軍更加沒有取勝的希。
至於函穀戰場,秦軍主帥乃是泉君嬴镹,本來他的對手乃是魏國的安平侯趙郯,據泉君嬴镹在戰報中的描述,並不算是一個難對付的敵人,可壞就壞在,魏王趙潤將齊國名將田耽、田武派到了這。
一個擅長用兵、擅長奇謀的田耽,再加上一個勇冠三軍的田武,想要擊敗這對田氏兄弟,談何容易?
最後一,即是蜀戰場,秦軍主帥乃是長信侯王戩,魏軍將領則有沈彧、伍忌,以及楚國與國的降將西郢君熊燾、鬥廉、滿、樊布等人。
相比較河套、河西、函穀三地,蜀戰場是目前秦魏兩國打得最激烈的戰場,在長信侯王戩最新派人送到鹹的戰報中稱,魏軍以伍忌為主將、樊布為先鋒、滿為殿後將軍,對秦軍駐守的「閬中」發了大規模的進攻,一場戰役打了足足一個多月,好幾次險些被魏軍攻陷閬中。
雖然最終秦軍還是守住了城池,但損失卻非常嚴重。
尤其是軍中的千人將、兩千人將,被魏將伍忌、樊布二人死盯著斬殺,據戰後統計,秦軍千人將級別以上的將領,有接近半數死在伍忌手中,餘下有兩被樊布所殺,其餘魏軍將領,才堪堪平分剩下的三。
而人樊布,也因此得到了伍忌的重與提拔,經後者向朝廷舉薦為三千人將,比前國將軍滿在魏軍的將職還要高。
『蜀啊……』
在看到王戩這份有求援意味的戰報後,秦王囘頗疲倦的了額角。
在秦王囘看來,秦魏戰爭的主戰場,當然還是河西、河套、三川這三,但這並不表示蜀戰場就不重要,畢竟他秦國已經覆亡了蜀國與苴國,倘若被魏軍趕出蜀,那麽,魏國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得到、蜀、苴三地,他秦國就為了為人作嫁的傻瓜。
更要命的是,一旦失去蜀國的沃土地,他秦國的產糧或將銳減接近一半的額度,這意味著國家將無法支撐河西、河套、三川三戰場,哪怕在這三戰場,他秦軍亦早已在前線開辟了軍屯田,甚至於在河西一帶,武信侯公孫起還將從魏國手中搶掠的羊群蓄養了起來——事實上對麵的魏軍亦是如此,以至於四戰場上,唯獨河西戰場的氣氛最為詭異。
總得來說,目前魏秦兩國的戰爭,主要還是以僵持為主,其原因嘛,無非就是魏國正在消化所奪取的楚國,畢竟楚國的地盤,比整個秦國還要大,更別說還要加上一個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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