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我給你說啊，大哥。我其實以前真的沒踢過球，我是這學期加校隊之后才開始接足球訓練的，以前都是我自己琢磨著瞎玩兒呢……我爸不讓我踢球，但我喜歡足球啊，所以我就自己踢。但沒人教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練，就瞎練……”

胡萊正說著話呢突然一頓，然后就看到他猛然加速沖向前點，似乎是想要接應隊友的傳球。

唐源卻并沒有把足球傳給他，因為在他邊還跟著王偉呢。

見隊友沒給自己傳球，胡萊又停下來，繼續若無其事地對邊的王偉說道：“我們剛才聊到哪兒了？哦，對了，說到我以前本沒正兒八經踢過球……你是不是特別好奇我這樣的人為什麼還能選校隊？”

王偉角搐了一下——他剛才心里確實產生了這樣的好奇——但他還是保持了沉默，沒有回應胡萊。

“嘿，我告訴你，那是因為我有很厲害的天賦！當然了，就算我天賦再厲害，我的基礎也很差，我們教練說得對，我需要練基礎。但時間不夠，我也就練了兩個多月，還差得遠呢……所以其實你真的沒必要這麼跟著我的。你就讓我跑，我給你說，就算我接到球，起腳門也很難造什麼威脅。真的，我不騙你。”

胡萊看著王偉，真誠地說道。

王偉卻很想說，我信你個鬼，剛才是誰說著說著就突然竄出去接球的？

這小子里兒就沒有一句實話！

“大哥你別不信啊，這兩個多月我除了做最基礎的顛球和傳接球訓練，連門訓練都沒有做過……我們教練是真的被你們得沒辦法了，才把我換上來運氣的。”胡萊說到這里，又頓了一下。

這讓他邊的王偉張了一下，繃起來，隨時準備彈出去——他以為胡萊又要守著說著話突然跑位呢。

但這次胡萊沒這麼做，他只是左右環顧了一番，然后用神兮兮的語氣對王偉說道：“我再給你個底吧，大哥。其實我在球隊里的人緣非常差，一個朋友都沒有，那些人都瞧不起我呢……這說起來真是丟人，畢竟算是家丑，都說家丑不可外揚，我也是看大哥你面善，才給你說這些的，你可千萬別說出去給別人聽啊……”

說到這里，胡萊臉上的表還變得沮喪起來。

就連王偉自己都沒想到這個十四號的背后竟然還有這麼多故事，在看到胡萊這麼真摯的表之后，他幾乎都要相信了，如果沒有接下來胡萊自己所拿出來的證據的話……

他說：“你瞧他們都不給我傳球！”

那特麼是因為我一直跟著你呢！

王偉在心里咆哮。

之前這小子不就接到了傳球，完了一腳門嗎？要不是自己現在寸步不離跟著他，你看那楚一帆、唐源什麼的會不會給這人傳球？

他現在為自己剛才竟然差點相信這人所講述的“故事”到恥——我特麼竟然會相信他，不是早知道他里就沒一句實話的嗎！

※※※

李自強在場下，注意到了胡萊那邊的況，他發現胡萊好像在和王偉說著什麼，不停。

這讓他很疑，不明白胡萊和王偉有什麼好說的。而且看他這樣子，兩個人好像還相的很和諧……

真他媽見鬼了，明明是一場激烈的決賽，兩個人各為其主，廝殺的天昏地暗才是正常畫面，眼前這又算是哪一出啊？

總不能兩個人不打不相識，還惺惺相惜朋友了吧？

李自強實在是搞不懂胡萊了。

而且他發現，其實從最開始把他招校隊，他就沒看懂過這個年。

他用年人的眼和想法去觀察這個年，以為他應該是耍的，但他堅持做枯燥乏味的基礎訓練；他以為這人應該有自知之明，結果他才練了一個月就想要出場比賽；他以為這個人應該會在故意刁難他的特訓面前知難而退，但對方在絕境中用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方式破了他的局；給他一個上場機會，就像是一種施舍和安，這小子卻走狗屎運得進了個球……

他的每一步都不符合常理，都出乎意料，但又好像每一步都走對了一樣。

盯著胡萊，李自強出了神。

馮元常也在盯著胡萊，在觀察了好半天之后他問邊的助理教練：“那小子在干什麼？他在和王偉聊天嗎？”

助理教練也注意胡萊很久了，但他給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答案：“不知道，可能吧……”

“或者他是在對著王偉噴垃圾話？這又是李自強特意安排的謀詭計嗎？”馮元常扭頭看了一眼隔壁教練席。

※※※

從羅凱進球之后，東川中學的替補球員們都看到了什麼？

嘉翔高中的隊長，上屆全國大賽選最佳陣容的明星級中后衛，竟然一直在跟著胡萊！

大家都是踢球的，不可能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明明是羅凱進了球，結果在嘉翔高中心中，胡萊才是最有威脅的人？要不然為什麼會讓王偉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之前一次兩次的，他們還能說那是偶然，現在兩人都在比賽中聊上了，簡直如膠似漆的……

大家看得是目瞪口呆。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胡萊嗎？

最近這一個星期，世界仿佛變得很快，讓他們有一種跟不上節奏的覺。

先是主教練突然給胡萊加練了門，接著就是在決賽中替補出場，出場之后幫他們出了口惡氣不說，現在還干脆直接帶走了王偉……

這個他們之前總是瞧不起的菜鳥，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喂，鐘世昊，你在場上的時候，王偉是這麼一直跟著你嗎？”有隊友小聲問被換下來的鐘世昊。

鐘世昊瞪了他一眼，覺得他是來找茬的。咋的，我在場上王偉跟不跟我，你看不出來啊？！

“唉——”有人嘆了口氣，他和胡萊都是高一新生，以前也是屬于瞧不起胡萊，和胡萊一比就心存優越的人之一。哪怕胡萊比他多一次出場經歷，哪怕胡萊靠運氣進了個球，他也依然保持著足夠的優越，覺得那不過是胡萊走了狗屎運而已。畢竟踩狗屎這種事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吧？

“以前我拿胡萊當笑話看，現在我覺得自己才是個笑話……”他看著場上正在和王偉并肩而行的胡萊喃喃道。

東川中學的替補席上陷了一陣寂靜，所有人都看著那個影，心五味雜陳。

※※※

王偉覺得自己腦子都要炸了，從剛才開始這小子就一直在自己耳邊念叨，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簡直就像是有一大群蚊子在自己耳邊飛舞一樣，嗡嗡嗡，嗡嗡嗡……吵得人心煩意。

“誒，大哥，你參加過全國大賽，你說那全國大賽是什麼樣子的啊？有什麼厲害的高手嗎？我也想去全國大賽見識見識……”

“他們都說在安東杯里沒人能弄你的發型——對不起啊，大哥，你別生氣——我就是好奇，想問問你，那去了全國大賽，有沒有人能弄你這發型啊？”

王偉只覺得口有一無名火在熊熊燃燒，而他在拼命抑這火氣。

胡萊卻像是沒事兒人一樣，一邊和王偉說著這些，一邊還在不斷跑位，他的眼睛明明在切關注場上比賽的發展，但卻仿佛完全不影響的持續輸出，就好像這些話本不用過腦子一樣，和王偉說話，完全不影響他比賽。

其實胡萊絕對不想他自己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從容鎮定，他心也很焦急呢。

眼看著比賽時間越來越，他上場之后羅凱倒是進球了，但他呢？

他還背負著任務呢，要用一個進球去幫助球隊進軍全國大賽。

但是現在自己使盡渾解數，也很難讓邊的王偉離開他。

如果王偉一直跟在自己邊，他要怎麼才能獲得門機會？

他也不是沒想過離開區，跑到后面去，他不相信那樣的話王偉還能一直跟著他。但這樣對自己毫無意義，因為他不會遠，也不會盤帶過人，他遠離了區，難道還能接球之后連過數人，然后把足球送球門去吧？

那是羅凱才干的事，他胡萊就要做一個區殺手！

漂亮話倒是可以這麼說，可要怎麼真的能進球呢？

胡萊陷了短暫的沉默，在思考破局。

這讓他忍不住就想起了主教練給他安排的魔鬼特訓。當時主教練讓曉和嚴炎兩個人來寸步不離的跟著他，和如今的況何其相似？

當然現在只有王偉一個人，但王偉的個人能力突出啊，就算被他一個人盯上也是很難的。

當初特訓的時候，他還覺得真到了比賽中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待遇，沒想到這才打了兩場比賽，就讓他上了……

要怎麼擺這個王偉呢？

現在看來，靠語言輸出收效甚微。

還是要從其他地方著手。

他左顧右盼，周圍除了王偉之外，就是嘉翔高中的另外一個中后衛了，穿六號球，人高馬大的。

胡萊又把目投向了后，他看到了對方的四號中后衛，他主要負責防守羅凱。

三個中后衛之間的距離都差不多，不存在誰離得近誰離得遠的況。

而如果東川中學進攻的話，大家都到區附近，人會更多。

空間會被進一步，所有人的距離都會離的很近。

對于一般人來說，人員集，就意味著沒有太好的機會。

但在胡萊看來，人多可能反而意味著他可以中取勝……

如果不能讓王偉主離開他，那就只能被達到這一效果了……他不貪，就像特訓中那樣，他只需要王偉有那麼一瞬間沒能及時上來就行。

因為那就意味著他可以獲得一次門的機會。

盡管他現在沒辦法再使用【世界波驗卡】，但他這一個星期的門訓練可不是白練的，況且他還有使用了提升訓練效果的初級訓練卷軸呢。

其實在面對王偉防守的時候，胡萊也不是沒想過要不要求助與系統，但他很快就把這個念頭給否定了。因為現在別說需要一百萬積分的【世界波驗卡】了，就算是“只”需要一萬積分的幸運手環，他也買不起。

那積分去獎那更不靠譜，可能他把七千積分全都用了，也不出來自己需要的東西。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想其他辦法吧……

王偉不知道因為什麼，邊的胡萊突然安靜了下來，這讓他在心里長出了口氣。

但是當他扭頭看到那小子有些迷茫的表時，就忍不住想要出一口惡氣——被他輸出了這麼久，怎麼著也應該到我懟回去了吧？

他想用那些垃圾話來影響自己，那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想到這里，王偉冷冷地反問：“怎麼不說話了，接著來啊？”

不就是玩心理戰嗎？我也會！

胡萊聞言扭過頭來，有些驚訝地盯著王偉沉默了兩秒鐘，然后略帶猶豫地說道：“那大哥，我給你唱首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