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馮老夫人掩飾不錯,薑似還是察覺在說出討要嫁妝的話後對方神有瞬間僵。
薑似的母親蘇氏去世多年,放嫁妝的鑰匙一直由馮老夫人掌管,雖說馮老夫人早就揚言等大房的三個子嫁娶時就會把嫁妝取出來,薑似卻知道提前討要的話等於讓馮老夫人割。
蘇氏是宜寧侯府的嫡,嫁妝數目可不小,那些鋪面田莊的出息雖有帳目,可白花花的銀子想要生錢太簡單了。
那生出來的錢當然不會計蘇氏的嫁妝裡,至於去向,不言而喻。
“你雖然已經及笄,卻沒學過管家,打理嫁妝豈是那麼容易的事?”薑似的話讓馮老夫人很有幾分措手不及,語氣越發冷淡了。
薑似依然笑盈盈的模樣:“正是因為打理嫁妝不容易,孫才想現在就學起呀。先前孫與安國公府的三公子定親,三公子是子,妻子管家的本事差一點不打。但現在孫與他的親事已經黃了,將來說不準嫁到什麼樣的人家去。”
說到嫁娶之事,薑似半點沒有臉紅,打量著馮老夫人神接著道:“萬一孫嫁給哪家長子,卻連一點管家的本事都沒有,定會讓人笑話的。孫被人笑幾句不算什麼,可人家要說咱們伯府不會教養孩,那就是孫的罪過了。”
馮老夫人聽薑似說完,神有些彩。
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個孫如此能言善道,可偏偏說的又有幾分道理。
可是伯府與安國公府的親事已經黃了,一兩年薑似想要出嫁希渺茫。
這麼長的時間,那麼一大筆嫁妝到薑似手上,馮老夫人哪裡舍得。
馮老夫人沉一番:“你能這麼想是好事,但凡事都要一步步來,一口吃不個胖子。這樣吧,從明日起你先跟著你二嬸,看看是怎麼打理庶務的,等學上十天半月再讓你二嬸分一項活計給你。至於打理嫁妝,至要先把這些悉了再說。”
悉了針線房,還有采買,悉了采買,還有人往來,只要想,薑似需要學的多得是,等把這些一一學遍,一兩年差不多就過去了。
倘若一兩年後薑似順利出嫁,當然不能落下貪汙媳婦嫁妝的惡名,那些嫁妝自然會一分不差給薑似的。
薑似聽了馮老夫人的話,面掙扎,可最後還是搖頭道:“孫就要母親留下來的嫁妝!”
馮老夫人臉沉下來:“四丫頭,祖母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你難道沒聽進去?莫非你覺得祖母會貪汙你娘留下的東西?”
“孫當然不會這麼想。”
馮老夫人神一緩:“這就是了,那你就按著祖母說的去做吧,祖母不會害你的。”
“可是孫需要錢啊。”
“胭脂水、四季裳都有府中給添置,你每月還有月錢,難道還不夠?”
“孫想弄個小廚房,以後自己做飯吃。”
“胡鬧!”馮老夫人一聽就來了火氣,敢這丫頭鬧騰半天是因為叼了。
立在馮老夫人邊的馮媽媽暗暗撇。
整個伯府就慈心堂裡設有小廚房,連二太太那邊都沒有呢,四姑娘卻鬧著要弄小廚房,果然這沒娘管教的姑娘就是不懂事。
大丫鬟阿喜對著阿福努了努。
看來四姑娘要倒霉了。
薑似本不在意馮老夫人發火,語氣淡淡道:“孫不敢胡鬧,只是再不弄個小廚房就要死了,為了活命隻好來求祖母了。
” “你這是什麼話?為了弄個小廚房把死啊活啊的掛在上,傳出去像什麼樣子?”馮老夫人斥道。
“阿蠻,阿巧,把食盒帶進來。”
很快珠簾掀起,阿蠻與阿巧一前一後走進來。
兩個丫鬟手中各提著一個食盒,來到馮老夫人面前屈膝行禮。
馮老夫人懶得與丫鬟多說,隻冷著臉盯著薑似。
“把那些飯菜拿出來,請老夫人過目。”
阿蠻與阿巧飛快把飯菜從食盒中取出,擺滿一桌子。
“這是中午的,這是晚上的。祖母可以讓人嘗嘗,看這些飯菜能否下咽。”薑似終於收起了畔笑意,冷冷道。
馮老夫人掃了一眼,視線在晚上那份飯菜那裡多留了片刻,皺眉道:“雖然賣相差了些,何至於就不能下咽了?我看這些菜都沒被人過。”
既然沒被過,薑似又是怎麼知道難以下咽的?
薑似輕笑:“正是因為難以下咽,才沒再筷子。祖母若是不信,讓人嘗嘗就是了。”
“阿喜——”馮老夫人衝阿喜示意。
阿喜滿心不願。
作為老夫人的大丫鬟,吃用上可不比姑娘們差, 誰願意吃這些已經冷掉的飯菜。
然而這些想法只能藏在心裡,立刻應了一聲是,拿起一雙乾淨筷子瞄著桌上的飯菜。
還是嘗嘗涼菜吧,至這本來就是冷的,味道不會變多。
阿喜夾起一筷子涼拌木耳放口中,才嘗到味道就慌忙吐到帕子裡,掩口咳嗽起來。
“怎麼回事?”馮老夫人沉聲問道。
阿喜嗆得滿眼淚:“好像是放多了芥末……”
“阿福,你去嘗嘗別的。”到了這個時候,馮老夫人心中已有了計較。
阿福嘗了幾樣菜,雖然不像阿喜反應那麼大,臉同樣不好看,對馮老夫人道:“味道……是差了些……”
“廚房那些婆子越來越耍了!”
薑似笑了:“以往倒是好的,就是今日一連兩餐都是這個樣子。祖母,不如您把二嬸過來問問吧,莫非換了廚子卻沒和祖母說?”
馮老夫人一時沒有回應薑似的話,深深看著。
致的下微揚,任由馮老夫人打量。
二人的視線相撞,馮老夫人從那雙流溢彩的眸子裡看不到一退。
馮老夫人收起審視的目,對阿福道:“去請二太太過來。”
薑似不由彎起角。
曾經有個混蛋教過,要想讓別人答應一個小條件,那麼就先提出一個對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接的大條件。
這樣的話,那個小條件很容易就會被滿足的。
這便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
看來,他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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