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演戲從來不是沈默的強項,若是換季明軒包養的那些小明星,應當能配合得更好。
可惜偏偏是他沈默。
想到季明軒不得不紆尊降貴地跟他在一起,沈默實在覺得過意不去。
到機場時時間還早,季明軒空打了三通電話,發了兩封郵件,然後那巨大的鐵鳥終於降落下來。
沈默曾經憧憬過跟周揚一起離開,直到後來才知道,任何自由都要付出代價。所以他現在一只手跟季明軒握著,看著周揚和季安安遠遠走過來,好一對璧人。
季安安比周揚小兩歲,正是青春人的年紀,穿一件的斗篷大,戴一頂小小的貝雷帽,小鳥一般撲進季明軒懷裏。
「大哥!」
季明軒拍拍背,問:「在外面過得怎麼樣?」
「樣樣都好,只是沒有大哥。」
季明軒聽得笑起來:「一年四、五趟飛過去看你。」
季安安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四、五趟怎麼夠?」
季明軒哈哈大笑。
沈默在旁邊看他們兄妹團聚,忽然眼前的被一道高大影擋住了。
沈默轉過頭,首先看到的是周揚的下。
他始終記得親吻上去的味道,當時周揚正蓄胡子,紮得他一顆心微微發。幾年不見,周揚比印象中更高了些,鼻梁上依舊架著無框眼鏡,斯文又穩重。
兩人目相遇,並不像電視裏演得那麼氣回腸,沈默一句「好久不見」卡在嚨裏,正猶豫該不該說,季明軒已搶先介紹道:「這是沈默。」
又指著周揚道:「周揚,我妹妹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個字自然是種提醒。
沈默只得出手去,說:「周先生你好。」
周揚沒有同他握手,只是看著他道:「真巧,我跟沈先生是高中同學,沈先生不記得了嗎?」
若是以前的沈默,肯定要尷尬得無地自容了。但他跟了季明軒幾年,唯一的進步就是練厚了臉皮,笑一笑說:「不好意思,我記比較差。」
他們寒暄太久,季安安開始喊了。
季明軒立刻轉回去哄:「午飯想吃什麼?」
「海鮮。」
季明軒向來是千依百順的好哥哥,這時卻說:「海鮮不行,改天我再單獨請你吃吧。」
「為什麼?」
季明軒一只手搭上沈默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是最曖昧的那種方式,說:「這家夥海鮮過敏。」
周揚的眼神變了變,沒有說話。
季安安雖然是一副大小姐脾氣,然而並不縱,擺了擺手道:「那就吃別的吧。」
一邊說一邊悄悄打量沈默。
季明軒不聲,一路握牢沈默的手。
他們最後去了季明軒常去的一家西餐廳,地方不大,但是調不錯。季明軒開了一支紅酒,拿酒杯時恰好秀出左手上的戒指。不愧是常跟小明星廝混的人,演技大方自然,毫無矯造作之。
沈默佩服得五投地,簡直想為他鼓掌喝彩了。
席間季安安說得最多,從英國的天氣一直聊到了的韓國同學,周揚一貫地安靜,而季明軒則是最忙的一個,既要聽季安安說話,又要照顧沈默。沈默不習慣吃西餐,季明軒便幫他切好了一份牛排,末了還說:「下次去吃你喜歡的烤鴨。」
連季安安都語氣發酸,說:「大哥你再這麼麻下去,我可要吃醋了。」
季明軒沒說話,只笑著沖沈默眨眨眼睛。
沈默寵若驚。
幸好,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人人都知道季先生脾氣不好,只對自家人和悅,如今他是沾了季安安的,方得他溫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