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胡不喜 第二十章 且真且深的緣 （十五）

符氏斷斷續續地對說著這些前塵往事。8在聽來已是越來越覺得彷彿一顆心在不停地用重錘在敲，符氏的心該是怎麼樣的苦不堪言，不難想象。這些年來這個人就如此清醒地觀察著旁的這些人，丈夫、姐妹……對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都要懷疑、猜測，長此以往，如何還能保持本心？真也難怪這麼優雅斯文的人，時不時便有些古怪言行。

靜漪便想讓就此打住，道：“大嫂說的這些，也都是尋常事。未婚男的際，隻要遵守禮儀，無可厚非。”

說著，便站了起來。

“念過洋學堂，究竟不一樣。七妹果然有氣量。難怪老七在外頭的事一概不問，難怪家裡要給老七討小都不在意。”符黎貞譏諷地道，“這些都是尋常事……人或以為，不單像陶家這樣的人家，平常些人家的爺們有幾房妻妾都不在話下。我原也以為自己不會想不開。進門前我母親便提醒過我，我也早已預備好的，或許會容納彆的人。我想不到的是事到臨頭，做不來。日複一日的，都是想到、看到轡之邊有彆人，我便不住。更不住的是他本不是花天酒地的人。他那麼剋製，除了逢場作戲的時候，私下裡那麼剋製，卻唯獨對一個人割捨不下，為了一再破例，為了得到心積慮……我真不住。寧可他花天酒地，寧可他妻妾群，寧可他男之事上冇有真心實意。七妹你哪裡是有氣量，你是不在意老七。你不在意他、甚至厭棄他，他有彆的人，你還不得呢。這樣他就不用近你的了，是麼？”符黎貞手帕著眉眼，並不看靜漪。

靜漪冇言語榛。

符黎貞言辭已然失當。

今晚在這裡，同見麵、聽說話，也是失當了……可是就是忍不住要留下來聽完符氏所要說的往事。儘管知道那是會讓人心裡怎麼樣的千瘡百孔。

“啊……我不該同你說這些的。其實……便說說也冇有什麼。我有時會想不通，論姿，認真比較起來，彌貞雖說是麗，卻也並不比平常人高出多，更稱不上是天姿國，如何能讓人神魂顛倒？我是不是說過，天生有風流態度？”符黎貞了靜漪，彷彿是一定要回答自己這個問題的。

靜漪想了想，符彌貞是怎麼樣的——初次見到，是在一盞盞華麗的花燈下。8符二小姐一縞素，溫的笑靨讓驚豔，也讓……不安。是的，符彌貞上有一種連人都覺得不安和躁的說不出的氣韻。

“你或許會說，那又怎麼樣呢，又不是心要這些。是男人們前赴後繼地追求的，能怎麼樣呢？即便是不能攔著人，總能攔著人親近吧？瞧著這個也好，那個也好，都同要好，那可是些男人。男人天生就是要乾架的，何況為了得到心的人。”符黎貞冷笑，拍著口。似乎這口氣要些時候才能緩過來，過了一會兒，才說：“彌貞和七爺真走一路去，誰都冇有料到。我不是因為厭棄彌貞，才覺得驚訝的很。七爺向來沉穩，與彆個不同。那時候年紀也輕，年心，總是容易來也容易去的吧？不過幾天的熱乎勁兒過去也罷了，都是這般樣子打那時候過來的。可是他果然不太一樣。從來都輕易出意思來，出意思來便是定了的。所以他確定無疑有了追求彌貞的行，我便知道這一回是壞了事。”

符黎貞輕聲說著。

說到陶驤時反而不看靜漪，語氣也平靜許多。

“細想來也不足為怪。同他人周·旋、親近，恐怕都是假的，彌貞是看上七爺了的。我曉得的——看彆人，即便是看轡之的眼神，有傾慕有；看七爺，那是慕無疑——對七爺這樣看上去有些冷淡的人，還是要耍些小手腕的。七爺是不是能看出來是為了得到他的心在用一些心計，不得而知。七爺比還小上一歲，再被稱讚老，也隻是個竇初開的年。況且馬家瑞那般一鬨，任誰也不能一氣兒沉到底，何況彌貞不聲、捉不定，足以讓人焦躁不堪，哪裡還能把持的住，繳械投降便是……”說著竟笑了，彷彿是在說個笑話，不像剛剛，有些譏諷的意思。

靜漪聽的似是了神。也已不像剛剛那樣有些煩躁，彷彿聽下去，這是同無關的一個故事。故事裡的人，倒是有悉的名字……吸了口涼氣，看向注視著的符黎貞。

微微一笑，問：“那之後呢？”

符黎貞也微笑著，道：“我是又驚又怕……盼著彌貞早些嫁人，卻不知竟盼來這麼一個結果。平心而論，七爺和彌貞若能在一，倒也好的很。他們兩個有些個地方像的很，連喜好也像。七妹你知道的，七爺馬，彌貞起初不，但也屋及烏，隨他一道喜歡了起來。隻這一樣，不言而喻，七爺對來說，同以往的，究竟也不同了……可真在一，如何能夠？既冇有兩姐妹嫁了兩兄弟的道理，更何況七爺是早已定親的人？退一步說，符家又豈能將兒嫁給庶出的爺？更何況，七爺在陶家上人們眼裡，就算是庶出的，那可也是活寶貝一般的人兒。他的事兒，就是小事，也有太多人過問。從我私心來說，彌貞此事既無功可能，也不能讓再影響我在陶家的前程。我既看出來，便要想辦法阻止。就是時機要細細思量。究竟是初端倪時便扼殺，還是待些時候？”

符黎貞停了一停。

靜漪心頭宛若拂過一陣冷風。符黎貞的語氣，彷彿將鼠玩弄掌間的貓。狡詐，詭異，冷……

“我想還是待時日。我隻要按兵不，便是幫了他們，或許本不需我怎樣，自有人發話。到時我再表明態度不遲。我說過，移乾柴近烈火，豈有不燃之理？他們那麼年輕，必有犯錯的時候吧。我眼看著他們一對小兒，明知故犯。起初暗地裡往來，為掩人耳目無所不用其極，過不久，如膠似漆。七爺偏巧這時候生了病，推遲返校，說是要靜養一陣子，去了什川。我是有些疑心七爺這病生的蹊蹺。旁人是否生疑我倒一時冇有看出來。隻是他在什川養病那陣子，彷彿日子過的快活的很……那一年梨花也像今年，開的格外晚些。我們去賞花，去的也晚。我試探著問彌貞要不要一同去賞花，無可無不可。我當然知道是早已去過的了……七妹在我那裡見過幾張相片子吧？就是那時候照的。彌貞喜歡青草。人家養奇花，偏養異草。七爺想法子弄來的國草，植在那裡。草一時是長不出來，他帶去賞花……我聽著人向我報，知道再不出手恐怕事真難以收拾了。那時候七爺倒也不太在意出行跡。他還是年輕，有了高興的事，藏不住的。姑和那是何等樣人，怕是一直在等著他這陣子熱乎勁兒過去，果真過不去，那也該出手了……我先告訴了我母親。料到也是有些疑心的，還真的是聽說後驚慌不已。再瞧瞧告訴婆婆，不想被轡之聽到。我真是忘不了轡之當時的眼神。彷彿奪他心頭之的是我。”符黎貞臉腮像是被凍住了，清幽的目投在遠一點，半晌不分毫，“用真深。”

靜漪不住遍生寒。

額頭上的痛在加深，此刻真想拔腳跑掉……卻也是冇分毫。

想把這個故事聽完。

也許從今往後，再冇有一個機會，聽人說起同一段往事了。

“反對是全反對的。轡之卻是陶符兩家裡反應最強烈、反對最激烈的。七爺向來尊敬他，這一回也被他橫加指責激怒。兩兄弟爭執，據說是那麼多年來頭一次。後來轡之忍不住了手的。也是聽說，我冇在場。七爺這頓打怕是自認挨的委屈。上人們反對也罷了，長兄竟也如此。我倒知道為了什麼，彌貞更心知肚明。四個人裡，隻有七爺不知道……可他最該知道。若說卑鄙，其餘三人統統卑鄙。我絕不否認這點。但是最卑鄙的也不是我……不久七爺被婆婆是著出國。加派人手送他到學校複課，並且陪在那裡，冇有命令，不得回國。那些人名義上是照顧他起居，實際上是看著他。那陣子他人雖在外國，信卻仍隔三差五便來。啊……那時候做信使的，是陸嶸。陸岐同七爺在一唸書呢。是人非……如今陸岐一死，陸嶸母被遠送國外，得以保留命。都說七爺在斷陸家的事上，未免有些手，也怕是收了陸嶸的。在我看來，這倒未必。七爺還是顧念當年的誼。陸嶸於他，到底是有過恩的。七妹覺得呢？”符黎貞又沉沉地了靜漪一眼，也並不等著迴應，繼續說，“我母親發現信，大怒。將彌貞足家中，嚴加看管。彌貞被在家中不得外出，七爺也被隔在外國不能回來。本以為這樣堅持一陣子，也就淡了，可哪裡會料到，七爺竟不惜中斷學業，從外國回來。第一件事他便是想向父親提出解除婚約。第二件事便是要同彌貞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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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的大家：

今天是中秋節，在這裡祝大家中秋快樂！

作為作者，這已經是第三個年頭，我在文後、同我的故事、故事中的人一道，和你們度過佳節。謝你們的支援和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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