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下心中翻涌的緒，姜梨道：“瓊枝姑娘，不是薛昭不想來，是他來不了。”

“哦？”瓊枝笑了笑，“爲何來不了，莫非他了婚？”

“他死了。”姜梨道。

瓊枝一愣，似乎半晌才明白姜梨說的三個字時什麼意思，驚：“不可能！”

“他的確是死了，死在燕京城，被強盜劫殺，棄河中。”

瓊枝一下子捂住，姜梨清楚地看見，瓊枝的眼睛有點點淚花，搖頭喃喃道：“怎麼可能……”

“你只知道薛昭的名字，不知道薛昭的份。薛昭是桐鄉縣丞薛懷遠的兒子，的姐姐薛芳菲嫁到了燕京。一年前，薛芳菲在燕京小產，薛昭去燕京看，被強盜劫殺。後來薛芳菲病故，薛懷遠也撒手人寰。”姜梨說的分外平靜，看著瓊枝，“短短一年，薛家三口，全部亡，你不覺得奇怪麼？”

瓊枝問：“你是什麼意思？”

“因爲和薛芳菲的關係，我正在想辦法查清此事，不過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薛昭另有死因，雖然現在還不清楚。我來襄，就是爲了實現薛芳菲的願，瓊枝姑娘，”姜梨看向，“我知道你是個有能耐的人，襄的富貴人家每天都有來惜花樓的，你要打聽襄的事，是易如反掌的事。”

“你想讓我幫你打聽什麼？”瓊枝立刻問。

“桐鄉的薛家，”姜梨道：“事實上，薛昭和薛芳菲的死我能確定，因爲我親眼見到了……但薛懷遠在桐鄉，我並不清楚。我想請你幫我打聽桐鄉的薛懷遠，半年前是因爲何事而死的，後事又是經誰料理，安葬在什麼地方？”

“我憑什麼相信你？”瓊枝問。

雖然突然得知薛昭的死訊，瓊枝傷心不已，但這個時候，也沒有失去理智。

“薛昭是個有有義的人，我想他結的人，也不是無無義之人。我是爲薛家而來，我希你能幫我。”姜梨道：“我沒有與你做易的籌碼，因爲你什麼都不缺，所以我請求你。”

瓊枝呆呆的看著姜梨，姜梨的態度很誠懇，幾乎到了卑微的地步，而的眼神真摯而堅定，不像是說謊。

“薛昭在燕京城並不出名，但薛芳菲的名字燕京城無人不知。”姜梨道：“來惜花樓的人許有去過燕京的，你打聽一下，便能知道薛芳菲的近況，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

姜梨思來想去，覺得最適合讓瓊枝來打聽桐鄉的事。一來瓊枝的確是惜花樓裡最紅的花牌姑娘，恩客非富即貴，什麼人都有，打聽個把事輕而易舉，且能挖掘出別人不知道的。

二來是瓊枝這個人，不任何威脅。從說的覺得做青樓姑娘也很好這番話就能看出，不缺銀子，不怕死，不想攀附權貴往上爬，還無親無故，便是有人察覺到自己來找瓊枝，想從瓊枝裡撬消息，也無可奈何，瓊枝不會讓對方得逞。

最後嘛，自然是因爲應當極有人會想到，姜梨一個首輔千金，會和瓊枝這個花牌姑娘有往來，藏在暗，總是安全爲上。

瓊枝咬牙掙扎了很久，道：“我可以答應你，但你薛昭是真的死了。”

“薛昭的墳在燕京，”姜梨輕聲道：“不過你放心，總有一日，他們姐弟二人都會迴歸故鄉，我會讓他們團聚的。”說：“到那時，瓊枝姑娘可以探故人。”

……

姜梨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桐兒和白雪等的已經快忍不住了，生怕姜梨遭了裡面勞什子“瓊枝姑娘”的毒手，見姜梨安然無恙的出來，這才鬆了口氣。桐兒還想看看裡面，只看見一個著藍的背影坐在梳妝檯前，肩頭微微聳，好似在泣。

桐兒心裡一驚，心想怎麼回事？怎麼這瓊枝姑娘還哭上了？總不可能是姜梨欺負的人？姜梨一個小姑娘，又憑什麼把人欺負哭？

姜梨道：“別看了，走吧。”

桐兒連忙收起心中思緒，趕和白雪追上姜梨的腳步。

姜梨的腳步談不上輕快，卻不比來的時候沉重了。

讓瓊枝幫忙，其實一開始也沒有把握。不過是仗著當初自己還是薛芳菲的時候，與瓊枝見的那一面，依稀覺瓊枝對薛昭有。但那點義實在已經過了很久，不知猶存幾何。

人人都說婊子無戲子無義，歡場子必定沒有真心，但姜梨以爲，煙花之地的子，重起來，往往比普通人更加絕對。這一局到底是賭贏了，瓊枝對薛昭仍有舊，薛昭的死了瓊枝，瓊枝願意幫忙，這是再好不過的事。

只要得知桐鄉的消息，得知薛懷遠的況，這一趟就不算白來。知曉了是什麼況再做對策也會簡單許多，這一次襄之行能想個什麼藉口回桐鄉，也就迎刃而解。

三人又從來時的路走出，桐兒本還想找個人帶路，省的走錯了，卻見姜梨並未猶豫，彷彿識得路一般，悉的很，便也作罷，想著自家姑娘認路真是一把好手，走一遍就知道了。

才走到後門口，沒見著那起先迎客的子，倒是與一個男人不期而遇。因著來後門的都是尋自家夫婿的婦人，男子都是從前門進，姜梨便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幾眼。

是個型健壯的中年男子，穿的略微古怪，不像是襄的服侍，像是帶著鎧甲的勁裝，這麼說有些奇怪。這男人左臉上有一道一指長的疤痕，略帶匪氣，與襄的其他人格格不似的。

那男子大約也沒料到從裡面突然走出個小姑娘，而且一看便知並非惜花樓裡的姑娘，也忍不住多看了姜梨兩眼。

二人對視之間，只覺得有一種異樣的覺，彷彿悉，但姜梨分明又沒見過這男人。略一思忖間，人家已經與而過，往裡走去了。

姜梨停下腳步，回頭去，那男人已經上樓，不見了蹤影，也許是過來尋歡作樂的恩客。

“姑娘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對？”白雪見姜梨回頭去那男人，便問。

“沒什麼。”姜梨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這人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不過這種奇異的覺並不令人討厭，站在這裡難免惹人注意，便道：“走吧。”

帶著兩個丫鬟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惜花樓。

……

姜梨前腳剛出了惜花樓，後腳文紀就將此事回稟了樓閣裡的姬蘅。

“姜二小姐進了惜花樓，見了惜花樓當紅的花牌姑娘瓊枝。”文紀道。

“瓊枝……”陸璣沉，“是特意去找瓊枝的？”

“應當是，瓊枝是惜花樓的頭牌，住的房前都有暗衛把守，派出去的人無法探聽到們說了什麼。不過姜二小姐在瓊枝的房間裡呆了一炷香有餘纔出來，並不是短暫的停留。離開後，瓊枝似乎很激，一個人呆在房裡，今日閉門不見客。”

姬蘅挑眉：“如此。”

“大人，不如讓人去找這位瓊枝姑娘，”陸璣提議，“看姜二了什麼。”

“那是不可能的。”姬蘅淡淡一笑。

“爲何？”

文紀主解釋：“這位瓊枝姑娘是個狠角，不吃。自小由惜花樓的媽媽調教，骨天。許多恩客想爲贖，甚至有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想要娶做夫人的，都被瓊枝一口回絕了。別的花牌姑娘賣是爲了籌夠銀子從良，瓊枝並不缺銀子，也不想從良，榮華富貴不了，當家主母的位置也無法打。”

陸璣怔住，瓊枝竟然是這麼一塊難啃的骨頭，這是他沒想到的事。

“且瓊枝和襄的許多有頭有臉的人都有往來，這些人都願意保護，就像燕京城從前的驚鴻仙子，所以不好來。況且——以瓊枝的格，就算來，未必能。”

姬蘅懶洋洋的合上扇子，道：“看到沒有，姜二小姐有備而來，特意找了一把沒有刀鞘的匕首。”

“如此說來，姜二小姐的心機，遠比我們估算的還要深。”陸璣沉聲道。

姜梨選擇了瓊枝，不管們易了什麼事，瓊枝就是一塊撬不開的石頭，姜梨一開始就爲了防止有人想撬開對方的，才找了最保險的瓊枝。

把所有的可能和退路都想到了，反倒讓人束手無策。

“派人盯著瓊枝。”姬蘅笑盈盈道：“看接下來要做什麼。”

文紀領命。

陸璣又看向姬蘅：“說起來，李家安排的人也到了。這一回，右相家那小子決定對付葉家，葉世傑現在沒有按他安排的路走，這一回給葉家下絆子，不知能不能。”

“爲什麼不能？”姬蘅反問。

陸璣猶豫了一下，了他的山羊鬍，才道：“大人前面幾次計劃，都因爲姜二小姐的緣故攪混了，如今姜二小姐也在襄，在下總覺得這個姜二小姐不簡單。如姜二小姐這次找到瓊枝，會不會就是和此事有關？要是姜二小姐又橫一槓子，再攪混了大人的計劃，那就不妙了。”

幾次三番，姜梨都打了姬蘅安排的路，偏偏每一次看起來又是無意爲之，陸璣覺得，姜二小姐莫非上輩子是姬蘅的剋星，這輩子沿襲老路，總是給姬蘅找些麻煩。有姜梨的地方，就有“意外”。

“要是有本事，就來攪渾試試。”姬蘅微微瞇了瞇眼睛，“我等著。”

－－－－－－題外話－－－－－－

;nb立的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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