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誰是贏家?
宮裡流產過的妃嬪很多,皇后、徐昭容、葉淑容,還有某些低位份的妃嬪,昭充儀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皇后從不看重哪個妃嬪流產,可是這次昭充儀流產不是意外,而是人爲,更何況皇上寵,對腹中的孩子有,那麼這一次就不會如徐昭容葉淑容那般拿輕放。
就在皇后思索間,皇上把茶幾上的茶杯揮到地上,沉著臉道:“好好的怎麼會流產。皇后,國宴素來由你負責,你難道沒有注意到有人做手腳?還是說,你不得昭充儀的孩子沒了?!”
“皇上,妾冤枉,”皇后見此事牽扯到自己,忙起跪在皇帝面前,“妾沒有察覺有人算計昭充儀,是妾之過錯,妾不敢推諉。但是妾怎麼會想昭充儀沒了孩子,畢竟孩子出生,也會妾一聲母后,那也是妾的孩子啊。”
“那你說說,昭充儀又是爲何流產?”封謹也不讓皇后起,任由屋其他幾個妃嬪看皇后跪在地上。
“回皇上,妾已經讓人查過昭充儀用過的食與餐,昭充儀用過的食並無問題,只是用的一些碗碟上侵染了歸尾、桃仁、榆白皮、通草、丹皮、附子等熬製而的藥,桌椅也由藥侵泡過。妾已經把擺放桌椅還有做膳食、端膳食的奴才抓了起來,不知皇上是否派人問罪。”皇后心裡冷笑,便是不出手,想要昭充儀流產的大有人在,這次也不知是誰出的手,竟鑽到了國宴的空子。
“好一個心積慮,朕的後宮還真是安寧!”封謹冷眼看了眼在場其他妃嬪,妃嬪們被皇上看得膽戰心驚,不自覺紛紛垂下頭,不敢迎視。
“罷了,皇后起來吧,”皇上收回視線,冷哼道:“朕把這事給你查,希你給朕一個代,後宮這般,是你皇后無能,若你查不清楚,這後宮的事宜也給別人來管吧。”說完,拂袖走近了室。
皇后臉一白,沒有實權的皇后還算什麼皇后。即便如此,皇后仍舊穩住形,跟著皇帝進了室。
剩下的幾位妃嬪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幸災樂禍之意。
高德忠同的看了眼皇后的背影,皇上終於忍不下趙家了,如今藉故給皇后沒臉,只怕日後皇后在後宮的日子難復往日風了。
進了室,一聲聲抑的痛哭聲讓封謹步伐頓了頓,方纔走向牀邊。往日鮮活亮麗的子面慘白,面下的枕巾已經溼了一大片。見到這個形,他微微一愣,記憶中昭充儀似乎從未哭過,每次見到他總是會出開心的笑意,讓他瞧著便覺得心神通泰。如今昭充儀沒了笑,沒了活力,他心裡終究起了幾分憐惜。
“皇上,孩子沒有了,妾沒有照顧好我們的孩子。”牀上的人抓住了他的手,白的手掌不停的抖,溫熱的眼淚滴落在他手背,燙得讓人有些心慌。
“我們的孩子沒有了,妾沒有爲您生下孩子,妾沒有用,沒有用。”聲音抑而又嘶啞,卻比嚎啕大哭更讓人覺得悲傷。
封謹出另外一隻手把人攬進懷中,輕輕拍著懷中的後背:“妃,你還會有孩子的,一定還會有我們孩子的。”
跟著進來的皇后剛好聽到這一句,子微微一晃,幸而和玉把穩穩扶著,方纔沒有讓人瞧出異樣,當年流產時,皇上曾說過這樣的話安嗎,是沒有說還是自己忘記了?
被皇帝擁在懷中的莊絡胭哭得撕心裂肺,彷彿天地都崩塌一般。皇后卻覺得這個場面異常刺眼,覺不到半分莊絡胭的悲慼,所以也說不出一句安的話,只好靜靜站在一旁,看著皇上擁著另一個人。
隨後進來的淑貴妃賢妃等人見皇后不說話,也都靜靜站在一旁。聽著莊絡胭的哭聲,不免有了兩分兔死狐悲傷其類,今日昭充儀的孩子保不住,那麼待他們有了孩子,就一定能保住嗎?
後宮中沒有簡單的人,簡單的都失寵了或者死了,剩下的人註定要鬥一輩子,知道決出最後贏家爲止。
“太醫,昭充儀傷了子,要好好替昭充儀補子,朕希不久後能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昭充儀。”封謹著莊絡胭的髮,像是要平莊絡胭的悲傷般,“天不早了,你們都退下吧。”
“是,”皇后面泛白的看了眼皇帝的側影,扶著和玉的手出了熙和宮,看著飄飄揚揚的雪花,上步輦的作停下,“和玉,本宮怎麼覺得今兒特別冷呢。”
和玉張張,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罷了,走吧。”皇后坐上步輦,回頭看了眼熙和宮的牌匾,緩緩閉上了眼睛。
“恭送皇后娘娘。”幾人目送皇后離開後,淑貴妃淡淡看了眼賢妃:“賢妃心細,想來應該去幫皇后看看,哪些奴才膽大包天算計皇家子嗣。”
“這是嬪妾的本分,嬪妾聽聞淑貴妃母家有人在殿中省當差,定也能幫著詢問一二替皇后分憂纔是。”賢妃笑著的看向淑貴妃。
淑貴妃嗤笑一聲:“我等無能,皇后娘娘掌管後宮,哪裡還需我母家那點些微本事。天冷,本宮也該回宮了,先走一步。”
“恭送淑貴妃,”賢妃盈盈一拜,看著淑貴妃儀仗離開,轉看著其他其他人,“我也該回宮了,諸位姐妹自便。”
“這會兒二皇子獨自一人在宮裡,我也該回了,”向來寡言的寧妃笑了笑,坐上步輦離開,最後只剩下妃與徐昭容兩人。
“都走了,本宮也該走了,”妃似笑非笑的看著徐昭容:“今晚雪景不錯,徐昭容是個雅人,賞賞雪景也不錯。”說完,搖搖上了步輦。
待妃離開後,徐昭容才冷冷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宮裡。
其他人都已經離開,屋漸漸安靜下來,封謹讓莊絡胭躺好,又替捻好被子,“朕知你心裡苦,一定會好好清查之事,還你還有……孩子一個公道。”
“皇上,是不是妾奢太多,纔會留不住孩子?”莊絡胭哀慼的看著皇帝,“當初妾進宮時,曾經對菩薩許願,若是得皇上青眼,願意用自己一切來換。若不是妾許下這樣的願,孩子是不是能保住?”
“是妾太貪心,太不知足,”手捂住雙眼,不讓皇帝看清自己眼中的痛哭,“這個孩子一定會恨妾,妾的自私害了他。”
“朕不信天地,不信神,”封謹拿下的手,直直進莊絡胭眼中,“對朕來說,寵你是因爲你自,並不是神仙保佑。若這世間真有神,那麼天下便沒有那麼多痛苦。朕承諾,你一定還會有孩子,有我們的孩子。”
莊絡胭定定看著皇帝,突然摟住皇帝的藥,痛苦出聲,再不是之前抑的哭聲,而是嚎啕大哭,彷彿要哭走自己所有的悲傷與痛苦,又彷彿絕的人找到自己的救贖,終於可以盡哭一場。
這一晚,後宮很多人睡不著。
這一晚,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安昭充儀到深夜。
有人恨皇上對昭充儀的寵,有人慶幸昭充儀孩子沒了,但是不管如何,他們也都小心著不被拖下水。
熙和宮最近幾日顯得格外安靜,雖然皇上太后皇后都有不賞賜下來。
莊絡胭坐在牀上把玩著一柄玉如意,看著雲夕端著一碗藥進來,微微挑眉道:“宮裡最近兩天可有什麼事發生?”
“回主子,最近兩天宮裡各位主子格外小心,皇后抓了不奴才去審問,聽說抓到了兩個可疑的奴才,可惜還沒有查出幕後主使。”
莊絡胭笑了笑,“這次皇后倒是盡心。”
“哪能不盡心呢,”雲夕把藥倒進旁邊的花盆中,“皇上可是大大發作了,還說若是皇后查不出來,也不必管後宮了。”
莊絡胭眉頭微挑,皇帝這是藉由這次事發作皇后了?知道皇帝早晚要發作趙家,發作皇后,沒有想到會因爲這件事。
就知道這個皇帝沒有這麼簡單,表面上做出看重這個孩子的模樣,實際卻是利用這次機會發作皇后。
想必皇帝早就料到保不住這個孩子,所以纔會來這麼一齣戲。所以利用此事得皇帝的寵與愧疚,皇帝又何嘗不是利用此事算計皇后呢?
只可惜想要算計腹中孩子的人以及皇帝,都沒有料到腹中本就沒有孩子。
這場戲的最大贏家究竟算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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