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熱,華夕菀開始換下錦緞宮裝,穿上綢紗廣袖,屋的熏香也換上了清涼驅蟲的薄荷香,可是即便這樣,仍舊覺得熱得有些難,原本就懶散的,就更加不出門了,若是有貴婦邀請參加什麼遊園會,推得一乾二淨,隻因不了這種天氣下還走來走去。
白夏幾個丫鬟知道苦夏,所以伺候的時候總是想儘各種祛暑的方法,隻是擔心郡王妃推了一切邀約,會讓郡王爺不高興,畢竟後院眷中的對於世家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華夕菀知道他們的擔憂後,笑問道:“你們覺得端和公主子如何?”
白夏綠珠等人麵麵相覷,沉默半晌後,綠珠才猶猶豫豫道:“公主之尊,奴婢等人不敢隨意談論。”
“嗬,”華夕菀懶洋洋的靠在貴妃榻上,撚起一顆去殼的冰鎮荔枝到裡吃完後才道,“所謂後院也不過是下對上,或者結黨之流,我們郡王府上無意拉幫結派,隻盼著過些清淨日子,這些遊園會去與不去,也就不重要了。”可不似賢惠的盛郡王妃,不僅把整個王府後院打理得井井有條,還在眷中讚譽頗高。
有人說自恃份也好,說清高無塵也罷。左右這些看不慣的人在麵前,仍舊需要小心翼翼的陪笑奉好。那麼這些人喜歡不喜歡,又有什麼關係?
若是整個皇朝男人的地位皆靠人四好才能獲得肯定,那麼要這些男人有什麼用?
“端和公主向來高高在上,態度倨傲,但是放眼整個京城,誰不敬著,誰不捧著?”華夕菀語氣裡帶了些不以為然,“任你有七竅玲瓏的手段,在尊貴的地位麵前,一切也是徒勞。”
白夏等人啞然,郡王妃這話說得太過直白與難堪,可是事實也恰恰如此,人人都嚮往權利,那所謂的好在利益麵前,幾乎不值得一提。們想起以前在侯爺府上,外麵也有眷說們家太太格彪悍,為人野之類,可是這些人在太太麵前,又有幾人不是客客氣氣,滿臉陪笑?
“對了,郡王妃,後日便是六月初六了,可要派人邀請臨平郡主到郡王府小住一日?”綠珠突然想起,六月初六是姑姑節,按照舊例是要請出嫁的兒回孃家小住的,隻是臨平郡主京這些日子來,一直不曾派人到郡王府問候過,所以此事理起來倒是有些尷尬。
“郡王爺不是說了麼,一切照舊,以往如何,現在也就照著做,”華夕菀對臨平郡主這位大姑子冇什麼好,所以也懶得做那表麵功夫,左右連晏晉丘這個做弟弟的,都與這位疏淡了,還有做弟妹的什麼事?
大理寺中,晏伯益看著從各方調查來的資料,這些資料皆有意無意的把疑點指向太子,他看著坐在自己對麵滿頭大汗的大理寺卿,把資料扣到桌麵上:“趙大人對此事怎麼看?”
“下……下不敢專斷,還請盛郡王指示。趙大人額頭上的汗流得更多了,也不敢去掏放在上的帕子,拽著自己的袖袍狼狽的著。
“趙大人說笑了,你是大理寺卿,查清的冤案恐怕連自己都數不清,這件案子又怎麼能難得住你?”晏伯益食指輕點桌麵,發出的咚咚聲,震得趙大人心口直跳。
“盛郡王,趙大人,顯郡王在外麵請見。”一個侍衛匆匆走進來彙報道。
晏伯益眉頭微皺,隨即起道:“快快有請。”
不到片刻,著水綢袍的晏晉丘風度翩翩的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把紙扇,一派雲淡風球的模樣,他見到晏伯益,便行了個平輩禮道:“子陵見過堂兄。”
“堂弟客氣了,”晏伯益回禮後道,“不知堂弟此次來所為何事?”
“子陵不請自來,叨擾兩位了,隻是張公子一案,我家郡王妃十分上心,我不忍見為難,所以便想來多問幾句,”晏晉丘視線掃過兩人,緩緩道,“若是有什麼為難之,還請兩位告知於我,我也不過是問上幾句。”
“顯郡王爺乃是我輩為人夫者之楷模,”趙大人嗬嗬笑著,卻不提這事有冇有為難之,“張公子一案正在徹查中,請郡王爺放心,此事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既然這樣,就辛苦堂兄與趙大人了,”晏晉丘慢慢合上扇子,用紙扇輕輕敲著掌心淺笑道,“我就不多打擾二位,告辭。”
趙大人聞言立刻起道:“下瑣事繁雜,冇能好好接待郡王爺,還請郡王爺見諒。”
“趙大人客氣,”晏晉丘朝晏伯益的方向拱了拱手,便往外走。
趙大人跟在他後,一路把他送到了大理寺門外後才道:“郡王爺慢走,下就不遠送了。”
“趙大人留步,”晏晉丘禮貌頷首,然後在趙大人的注視下,踩著腳蹬坐進馬車。
目送著顯郡王乘坐的馬車越行越遠,趙大人收回視線歎息一聲,這件案子牽涉甚多,又有不世家盯著,真是讓他大理寺上下力倍增,偏偏這件案子所有疑點都指向太子殿下,這讓他們該如何是好?
回到辦公,趙大人見盛郡王還在原端端正正坐著,心再次歎氣,這些人哪個是好說話的。就連剛纔那位看似好說話的顯郡王,都不是什麼簡單人。
顯郡王以德報怨,為了自家郡王妃親自去大理寺詢問張公子一案的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有人說顯郡王對自家郡王妃深一片,為了去過問多次開罪自己的人。也有些眷覺得顯郡王妃仗著貌,讓原本高潔的顯郡王去手這些糟心事,早晚會有被厭棄的一天。
不管外麵怎麼傳這些事,張家人卻十分激縣郡王府一家的,如今這個世道,雪中送炭的,錦上添花的多。他們張氏嫡世一脈獨子亡故,等於是斷了他們的,早晚會被旁枝族人取而代之。這個時候,還有人願意對他們出援手,那是何等可貴。
因為失去獨子一夜老去的張老爺歎息著對自家夫人道:“也隻有顯郡王這樣風采出眾之人,纔會看在我張家乃是書香世家麵上幫這個忙了。”
“外麵不是說,顯郡王是看在顯郡王妃的麵上才……”張夫人想起大兒曾經親自去顯郡王府上找顯郡王妃幫忙,“難道不是?”
“顯郡王為人如何,我雖不十分瞭解,但多也有所耳聞,他不是因二改變主意的人,他為人十分高潔,詩畫方麵十分有造詣,他願意幫我張家,大概是看在張家這些年的清名上,”張老爺眼中滿是疲倦,“他的這份,我記下了。”
張夫人想說,即便是顯郡王不會一般所,可顯郡王妃的姿可不是出眾二字可以形容。但是見自家夫君疲倦的神,冇有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也許真的是不為所的男人呢?
相比於外麵那些相信傳言的人,義安候府倒是更關心一件事,那就是六月初六接華夕菀住一日的事。
華長葆作為華夕菀的長兄,自然了去接華夕菀的首要人選,隻是六月初六說起來也隻是民間的節日,也不知顯郡王會不會覺得他們孃家多事。
“想著這麼多有什麼意思,”張夫人徑直道,“接我們家姑娘回孃家,那是我們孃家的心意,難道他顯郡王府門第高得不許我家姑娘回孃家了?”
華定莀深以為然的點頭:“母親說得有道理,依顯郡王的心,定不會多想的。”
華和晟無奈的歎口氣,如今兒已經嫁到那樣的人家,即便他們義安候府能幫著撐腰又能如何,若是因為這些小事引得他們夫妻不好,那纔是得不償失。
正在猶豫間,就聽下人來報,顯郡王來了。
“顯郡王這會兒來是為了什麼?”盧氏挑了挑眉,想起這幾日鬨得沸沸揚揚的張家公子一案,“莫不是為了二弟妹孃家那件事?”
華和晟細想無果後,搖頭道:“不用多加猜測,長葆、定莀你們兩人和我一起去見客。”
華長葆與華定莀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後,起跟著父親往外走。
盧氏看著父子三人出了正院的門,狀似抱怨的對邊丫鬟抱怨道:“他們父子三人倒是湊在一塊呢。”
“大公子與二公子都是有才能之人,侯爺自然要帶他們多出去見識見識,”丫鬟上前輕輕著的肩膀,半是認真半是吹捧道,“今年秋二公子就要參加秋闈,多認識一些京中世家也是好的。”
盧氏笑笑,倒冇有嫌丫鬟多,不過眉眼間皆是對自己三個兒的驕傲。
那婚前就放話不會把她當妻子看待的夫君,八成犯傻了,不然纔剛摔了交杯酒要她滾出去,怎麼一見她的手腕就變了,還是他真如傳言「生意做到哪,小手摸到哪」那般有戀手癖?要不爲何一眨眼就對她又是愛憐呵護又是纏綿求歡的……寵她之餘,還連所有她在乎的人也都一併照顧了,他說唯有這樣,她纔不會分心去擔心別人,能好好被他獨佔,他說不許她哭,除非是他的愛能寵她到令她流出幸福的眼淚,他說了好多好多,讓她甜上了心頭,也被他填滿心頭,然而也因爲他說了好多,讓她忘了問他爲何對她這麼好,纔會由上門「認親」的公主那兒得知,其實他寵的人不是她,他愛的是前世妻子,而自己手腕上的胎記讓他誤認了……而同時擁有胎記和記憶的公主,似乎纔是他尋尋覓覓的人,她想,他曾給了她那麼多幸福,這次,爲了讓他也得到幸福,即使已懷了孕,即使再痛苦,她都要將他還給他真正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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