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琰搖搖頭:“哪兒能呢,我在家裡還晃呢,我爹逮不著我。前天他自己還下廚做飯呢。”
皇帝:“……哈?”怎麼可能?
“宰相宰相,不會做飯當什麼宰相啊?”鄭琰大逆不道地衝皇帝撇。
皇帝:“……”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鄭靖業確實下廚做飯了,驚掉了三個兒媳婦的眼珠子。鄭靖業時家貧,他媽何氏當然是不肯讓兒子做家務的,可一旦何氏病了,鄭靖業只有自己頂上。人說一事通、百事通,他老人家不但出得了廳堂還得了廚房,據說做的飯菜好吃。杜氏坐月子的時候用過幾回燉,過年的時候說了。
鄭琰非常想觀一下,也沒有讓當朝宰相當廚子的道理。
今年恰有了藉口,鄭琰送他爹的新禮讓爹倍兒有面子,鄭靖業一時不察失了口:“不錯不錯,你想要什麼啊?”
“您給燉回唄。養家餬口養家餬口,糊糊兒的口嘛!阿孃總唸叨,不好意思說呢。”
腦袋上被杜氏敲了兩個大包爲代價,鄭琰終於吃到了鄭靖業燉的。
香!非常香!
鄭靖業一面手,一面笑罵:“你倒鬼靈,一樣的東西,怎麼你先生不用燉我倒要給你做飯了?”
“他又不是我爹。”
鄭靖業心好,沒跟計較。吃完了飯,到了書房,看著那架小屏風直樂。
據說海有名的書法家,鄭靖業排名第一的,顧益純也算是榜上有名,還有一個就是那個李俊,三人都是季繁門下,但是作爲老師的季繁,書法卻不如三個學生。
鄭靖業的楷書,顧益純的行書,李俊的草書,都是大家爭相收藏的。
對於鄭琰來說,前兩樣作品非常之易得,鄭靖業的書房基本上對不設防,他老人家還常抱著到書房玩,有時候見客還帶著。顧益純就是老師,教讀書寫字的人。
前面說了,鄭琰的針線活不咋地,只會繡簡單的圖案和做小件東西,但是,有作弊。丫是穿越來的,紅樓夢裡的慧紋是個很好的創意。名人書畫太複雜,繡不來,如果單是字的話,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上手坑了爹和先生兩首詩作,依樣畫葫蘆地在白絹上描出形狀來。這對來說不難,的字,就是承自這兩位,描起來也有數。然後就是隻管用黑線順著筆意往裡面填。一樣地繡了兩件屏風,都是兩頁合扇的擺設屏風,每頁兩尺高、尺半寬,一頁是鄭靖業的楷書、一頁是顧益純的行書。
極其雅緻!鄭靖業把這屏風擺到書房,連政敵來了都要讚一讚這屏風真雅緻、做得有創意,鄭靖業一高興,燉就燉吧。
顧益純也把屏風擺到書房,閒時賞玩而已。顧鼐沾了他叔祖的,近距離觀了鄭靖業的楷書,心道,鄭靖業明一世,可惜孫子量不如乃祖。又想鄭琰,可惜出不好,若是生在世家,有這樣的鐘靈毓秀,不定是什麼樣的事呢。看一回,嘆一回。
兩位男士還各得了雙厚子,尺寸也合適,很適合在顧益純的住穿。顧益純的住古風頗重,進屋就是穿著子踩地。
給親孃的就更兇殘了,丫頭親自做了胭脂給娘用,反正杜氏出門兒有人誇氣好,就說是閨給做的胭脂的功勞。
倒是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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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就是拿這個換了燉?”皇帝眼前擺著架屏風,正是鄭靖業得到的新年禮,此時鄭靖業用防賊一樣的眼神看著皇帝,皇帝也不計較,“我就是看看,又不搶你的。”
鄭靖業不客氣地道:“那就好。”
皇帝想翻白眼:“拿一頓換來的,你可得好好護好了。”
鄭靖業沒有把屏風藏著掖著,皇帝很自然就知道了這件事,自認是一位藝好者的皇帝表示想要看看這門新工藝,順便把鄭琰拎來說話,不排除當面侵犯人家的知識產權,問明瞭工藝流程下令皇家作坊去仿製的可能。屏風帶來了,小孩的手筆,繡工不見得有多妙,勝在創意,還勝在底稿是兩位書法大家寫的。
這樣的東西,皇帝還真是不怎麼稀罕要的,架不住鄭靖業看他就像看土匪,皇帝下出口的讚揚,忍不住嗆聲了。
鄭靖業淡定地道:“做人家父親的,給兒燉鍋吃有什麼。”
皇帝驚愕,旋即道:“也就是你這般養孩子,”看向鄭琰,“你要記得你父親的好,不要總想著吃!”這又說起鄭琰的宰相論來了。
“有什麼錯兒啊?”鄭琰衝皇帝翻白眼,“國以民爲本,民以食爲天,宰相嘛,不就是天下的廚子?”揮蒼蠅似的衝皇帝擺手。
皇帝很驚詫,看看鄭琰又看看鄭靖業,大笑出聲:“卿家教得好。”
鄭靖業連說慚愧,皇帝對鄭琰道:“看也看過了,做得很不錯,貴妃很想你,去昭仁殿玩吧。”
鄭靖業的目一直盯著兒邁出門檻兒沒跌倒才收回來:“陛下見笑了。”
“做父母的,總是怕孩子吃虧嘛。”皇帝理解。
鄭靖業心有慼慼焉地點頭:“就怕他們學壞了,真是愁人。”
“可不是!擇師友、選幕僚……”皇帝開始吐槽。他老人家兒羣,每個人都要配一套班子,還不能弄些“小人”去教壞皇子皇。好容易選完了,誰知道上崗之後還有不稱職的,再調換。皇帝年輕的時候想孩子想得要死,年老了兒多得他想發瘋。
鄭靖業微笑著安皇帝:“諸位殿下本純良,不會讓您擔心的。”
也許是氣氛太好,也許是鄭靖業的語氣太溫,皇帝吐槽的慾越來越強烈了。鄭靖業也說著自己的煩心事,比如鄭琇太方直,腦筋不轉彎,比如鄭琬、鄭瑞有點兒紈絝習不像苦孩子出,比如鄭琰不按牌理出牌讓人頭疼。
不看談話地點——大正宮偏,你會以爲這是在開家長會。鄭靖業還在擔心:“大郎耿直,五郎子散漫,臣真怕百年之後做兄長的管他太嚴,兩人拌。”
當過了幾天,衙門上班了,朝會重開了,史上書彈劾李伯安的時候,皇帝還沒從子教育問題上回過神來。史的上書寫得極巧妙,首先,肯定太子是好的,其次,擔心有小人對太子造不良影響。然後就是說出了李伯安的事。
國家對爵位的管理是嚴格的,至在登記方面是這樣的。不過也沒人閒到天天研究人家的爵位傳承,更多的人研究的是世家的家譜,這被稱爲“譜學”。既沒人研究爵位登記表,李伯安的事還真沒幾個人能看出來。
不幸遇到鄭靖業。據他觀察,整個過年期間,太子殿下對某些人禮遇有加,對他卻是不冷不熱,心裡就有了數。咬咬牙,幹吧!
先是引得皇帝擔心他的兒子,更擔心死後太子了不良影響對兄弟們不好。然後安排史彈劾其不分嫡立庶,接著,祿卿後知後覺地了起來:“不止這樣,這還是欺君。”涉及爵位承襲問題。
李伯安如果沒嫡子,也該過繼其弟的嫡子爲嗣,這又涉及到欺騙祖宗、刻薄弟弟。
李伯安登臺很正常,沒了,親生兒子的世子位也沒了,皇帝橫一槓子,親自過問了過繼事宜。太子又折一條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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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黨對此很是慶幸。
然而,讓鄭靖業萬萬想不到的是,季繁卻以此爲突破口,請求恢復舊制。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爲爵位的承襲越來越困難,讓人不得不鋌而走險。好好的一個家族,因爲沒有嫡子,祖宗拼命換回來的爵位就收回了,一大家子就了一份俸祿,實在對不起這些有功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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