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間接接吻

陸遙好似被噎著了， 急急忙忙的開口解釋，「我不是……」

李明珠冷笑一聲。

陸遙的解釋卡了一半， 心道：我靠， 冷笑一聲什麼意思！

可惜李明珠也不想和他解釋自己為什麼冷笑一聲。

陸遙不敢問， 並認為李明珠笑的很不合時宜。

地鐵正好到站，李明珠前腳進去，陸遙後腳也跟著進來了。

李明珠看他道，「你不是要回學校嗎。」

陸遙心想：當然是搞清楚你為什麼冷笑比較重要！

但陸遙也不說，他也學著李明珠冷笑一聲，「我去哪裡和你有關嗎？」

李明珠一聽他的口氣，就知道陸遙的爺脾氣犯了，選擇果斷無視。

二人沉默無言， 等李明珠下了地鐵之後，陸遙也跟著下地鐵。

李明珠住的地方離學校不太遠， 是個城中村，下地鐵之後走五百米， 繞過馬路口的菜市場， 穿進一條胡同，胡同兩邊遍地都是菜農，小販，燙串兒的， 賣小玩的。

李明珠走到菜市場的時候， 離家已經很近了， 陸遙還跟著， 這就有點不妥。

「你幹嘛跟著我？」

「順路！」陸遙道，「誰跟著你了。」

李明珠冷冷的看著他。

陸遙被看了一會兒，心虛了，憋屈道，「跟著你又怎麼樣！那個什麼傻叉兒子能到你家去，我就不能嗎！」

陸遙對到李明珠家裡去的事，特別執著。

他以前沒有這麼執著，但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一想到有其他男的比他捷足先登，他心裡就不舒服。

這古怪的佔有促使他無論如何都要走一趟李明珠的家裡。

而李明珠，像一隻貓一樣，警惕的磨了磨爪子。

陸遙的不行，卻已經走到這裡，萬不可能他打道回府，所以他決定抓著李明珠的肋：來的一套。

陸遙的撒也並不是每一次都有用的，特別是在踩著李明珠的底線『跳舞』的時候，他也要掂量一下，在撒之前得做點兒準備，俗稱：化整為零，逐個擊破。

他不提要去李明珠家裡的事，而是眼睛一亮，指著燒烤攤說，「我要吃燒烤。」

李明珠看了一眼燒烤攤，攤主在這裡烤了一年多，籤子上的被紅的熱碳烤的滋滋作響，油亮醇香，鐵板往下一，發出長長的滋啦一聲。

但李明珠目一轉，又看到邊上的大垃圾桶，皺眉道：這什麼病，在垃圾桶旁邊烤，衛生嗎！

平時懶得管這些東西衛生不衛生，如果什麼都管一管，那就是城管，不是學生。

所以李明珠平時不會注意到攤主在垃圾桶旁邊烤，不會覺得他在做一件多麼罪大惡極的事，只不過今天陸遙要去吃，李明珠便覺得：這個攤主簡直罪無可赦。

「不行！」李明珠果斷拒絕。

陸遙眼睛落在烤上，「那吃什麼，都下午了，你肚子了。」

陸遙說話就這樣，帶著命令的口吻，天生不知道什麼詢問語氣。

李明珠鮮吃這些垃圾食品，雖然自己吃的也沒有多營養，但是乾淨絕對比外面的東西乾淨。

李明珠想說自己回家吃，又怕陸遙舊事重提，非要去家看看，只好讓他到店鋪吃。

「去店裡吃，外面的東西不乾淨。」李明珠退了一步。

陸遙了下，開口道，「你以前早上給我帶的粥是哪家店的，我想吃那個！」

李明珠：……

陸遙道，「你幹嘛用這種奇怪的表看著我？」

李明珠道，「除了這個。」

那粥是自己煮的，上哪兒去給陸遙變出個店來！

李明珠向來起的早，下午的時候順道就買了菜回家，早上四點半起床把放了油鹽的米泡上半小時，接著小火慢慢煮，放在裡面的蔬菜和沫都是另外煎的。

哪家早餐店能這麼費心費力的給他煮一碗粥。

「你就沒點兒其他想吃的嗎。」李明珠了眉心。

陸遙的目又在附近掃了半天，鎖定了一家麻辣燙店。

「吃那個！」

李明珠看過去，挑了挑眉，「你能吃辣？」

「不能。」陸遙果斷回答，「但是想吃。」

李明珠評價：吃飽了撐的。

陸遙走進店裡，他像個沒來過麻辣燙店的新奇小孩兒，拿著夾子和籃子，一個一個把食夾起來問李明珠。

「這是什麼？」

李明珠只要回答了他，他就會把眼睛瞪得微微大了一些，表示一下慨，「這也能煮著吃。」

陸遙顯然是個十指不沾春水的大爺，七七八八的點了一堆，李明珠趕阻止，「別點了，你吃不完的。」

「我才點了三十多塊。」陸遙不解。

李明珠角一，「你再點下去，一會兒端上來的就是個臉盆。」

陸遙於是作罷。

坐在位置上等麻辣燙的時候，陸遙撐著下百無聊賴的打量過往的人群。

他們坐在靠門的位置，此時正是下午四點多，一個吃了晚飯嫌早，不吃又會的時間點。

外頭熱鬧非凡，路面黏著幾份菜葉和塑膠袋，隨可見剛放學的小學生——髒兮兮的像風一樣跑過，賣魚的和賣菜的閒聊。

巷子越到裡面，各種各樣的小店就越在一起，中間只能勉強空出一點兒隙來當路走。

陸遙生在大城市，住在別墅裡，見識的都是大理石的地面和乾淨的玻璃門，出門只管往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住，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泥濘又不堪的巷子，髒，卻充滿了生活氣息。

麻辣燙店面的對面，是個賣零的小店鋪，櫃面上積了一層灰，上面擺了許多飲料。

李明珠見他盯著小賣店的飲料看，於是打開了座位後面的小冰箱，開口問，「你要喝什麼？」

「可樂。」陸遙答道。

李明珠拿了瓶可樂出來遞給他，陸遙開口，「你不喝？」

「我喝水。」李明珠沒有喝飲料的習慣。

小時候實際上眼饞過這些五六的汽水，但是甜甜的汽水昂貴，而且喝了會上癮。

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一開始就不去沾染，便不知道甜味是什麼，不至於想的那麼厲害。

李明珠的年拿不出多的一分錢讓奢侈，在這樣的環境裡，早早地學會了自製和忍耐。

而後面的這個習慣倒是一直延續到現在：認為與其上癮，倒不如一開始就不知道甜是什麼，一直苦著就不會太痛苦。

但現在的自製力好似不如從前，一面警告自己立刻住手，一面又放縱自己再多延長一秒。

實在是太缺，太缺陪伴，陸遙偏偏在這麼巧的時候，二話不說，強制進的世界。

李明珠旋開水杯的瓶蓋，抿了一口，白開水是沒有味道的，一如的。

陸遙像灰的宇宙裡突然開出的一朵小玫瑰，脾氣又差又任，還長了四尖銳的刺，一天到晚要求這個要求那個，要給他帶個風罩，要不準養其他的綿羊。

可那又怎麼樣，只有一朵這樣的玫瑰，他和太一同在的心裡出現。陸遙梳理他的葉子時，照在他的花瓣上，讓這顆星球都變的獨一無二起來。

但李明珠茫然無措的面對陌生的，束手無策的站著，也許會擰瓶蓋，擰開之後，又擰上，讓它變的和以前一樣，暫時就能不去理。

也用這個「不去理」的辦法，理陌生的。

陸遙見李明珠發呆，他敲了敲桌子，「你怎麼不吃。」

李明珠頓時回過神，「我不吃辣。」

「哦，我知道，南方的人都不吃辣。」陸遙恍然大悟，「那你喜歡吃甜的。」

李明珠搖頭。

陸遙想：甜的也不吃，那吃什麼！

麻辣燙很是時候的端上來。

陸遙看著上面飄紅的辣椒，沉默了。

李明珠見了，眼睛裡浮起一笑意，「吃啊，怎麼不吃了。」

陸遙抬頭看，果然看見李明珠取笑他。

「我怎麼不吃了，我是不知道怎麼下口！」陸遙拿起筷子，撥弄了兩下湯麵，出裡面雜七雜八的蔬菜和丸子。

他吃了兩口，眼淚立刻冒上來，陸遙火速擰開可樂灌了兩口，冰過的可樂灌進胃裡，勉強解了些辣。

李明珠原本是抱著看樂子的心態看陸遙，結果見陸遙果真吃不了辣，眼睛都紅了，這才收了笑意。

「你不能吃辣還點這麼辣的！」

陸遙已經灌下去大半瓶可樂，還有再灌的意思，卻李明珠把可樂沒收了。

「一會兒吃熱的一會兒吃冷的，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罵道。

陸遙辣的吐出了一小截舌頭，淚眼汪汪的看著李明珠，可憐的要命，李明珠被看的心，嘖了一聲，把自己的水杯擰開，給他遞了過去。

陸遙接過水杯，先猛地喝了兩口，放下時才發現：這是李明珠平時常用的水杯。

他看清楚水杯的模樣時，心臟猛地一跳，心道：我靠……

李明珠把他面前的碗端了起來，人已經走到了小店後廚，陸遙現在腦子正在當機，完全沒想出李明珠要去幹嘛。

他手裡握著李明珠的水杯，輕輕地抖了抖，連裡的辣都緩解了不：也可能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杯子上，而產生了錯覺。

陸遙腦子裡不控制的蹦出四個大字：間接接吻！

他嚨了，做賊似的，飛快看了一眼後廚，看到李明珠還站在裡面，他於是神複雜的盯著水杯，慢慢的雙手捧住，漸漸地把水杯放在邊。

陸遙心裡警鈴大作，聲音喊得震天響：打住！陸遙！打住！你是變態嗎！

他心口不一，脊椎神經控著自己的手，終於吻住了杯沿。

麻麻針紮一樣的電流在一瞬間躥遍了全，陸遙心跳大聲的耳朵都能聽見這聲音了，脈搏幾乎和心跳速率持平。

他剛才灌了兩口，沒仔細，現在慢吞吞的端著杯子，一口一口的抿，好似捧的不是個杯子，捧著的是李明珠的下。

這可就太可怕了，這回是真的要打住了！

陸遙一面提醒自己：穩住！穩住！不要彎！我們能直回來！

一面又好像看到了未來彎了曲別針的自己。

他這時候都不想在去網上問：為什麼對朋友的水杯會抱有親吻。

答案一定全是喊：你他媽的已經彎了！

又或者是吃瓜群眾瞎起哄的：在一起！在一起！

直到水杯裡的水已經沒有了，陸遙還依依不捨的捧著杯子。

李明珠端著重新用湯水過了一遍的麻辣燙：它現在已經沒有麻辣了，只剩下燙。

一出來，陸遙猛地就把水杯放在了桌上，靜太大了，還砸出了一聲巨響，砸的李明珠都心疼自己的水杯。

「你幹嘛一副見了鬼的表？」李明珠把白生生的麻辣燙放在他面前。

陸遙做賊心虛，嗯嗯啊啊了半天，道，「什麼見鬼，誰見鬼了！」

李明珠拿起桌上的水杯，陸遙像隻小狗一樣警惕的盯著水杯。

水杯裡面已經沒水了，李明珠於是去飲水機裡接了半杯，一邊走一邊喝著，回到了座位上。

陸遙的目早已不在食上，鮮的丸子他味同嚼蠟。他的雙眼都落在李明珠被水浸的，亮晶晶的，礦泉水從好看的線上流過，被全吞了進去。

的今天一定是塗過口紅的緣故，比平時更加鮮豔一些，了一個紅齒白的模樣。

李明珠咽下水的時候，陸遙的目順著水流一路進的領口，直到他的眼神暗了下來，從心裡無法抑制的生出一的。

李明珠了，疑的看著陸遙，「還辣嗎？」

陸遙收回了目，垂下眼簾，咳嗽一聲，「有點兒。」

李明珠拆了一雙筷子，夾了一個丸子放裡，嘗完了開口，「還好。」

都能接的味道，已經稱得上是沒味道了，李明珠道，「已經不辣了，給我裝。」

陸遙現在本聽不見李明珠在說什麼，滿腦子都是一開一合的。

他想：……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