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之南的陳國國土只得寧國的四分之一,共有十五座城池。整個國家最多隻有緩坡山丘無險峰峻嶺。陳國的東、南方向靠海,漢水支流在攏山分出一支向南流去,攏山下的依龍城就是陳夏兩國的邊境,城一半歸陳國,一半歸夏國。向南奔流的攏江則爲陳夏兩國國界。
北面依漢水天險與寧國對峙,一江之水相隔的懷城是陳國的北大門。懷城失守和臨南城失守的狀況一樣,城池後面都是一馬平川,無以屏障。
懷城失守,陳國危矣!楚南腦中只有這一個念頭,狠命的馬向懷城跑去。等他趕到懷城北門時,正看到城樓上紅的陳國大旗飄然墜地,黑的劉字大旗在夜空中烈烈飛舞。城中火沖天,哭喊聲、殺戮聲似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了過來。楚南愣在馬上,突然暴喝一聲打馬衝進城去。
看到黑甲寧軍就殺。四都是,整座城了修羅地獄。他在城裡橫衝直撞,眼睛瞧到一隊緋紅軍裝的陳軍,急奔過去:“大殿下人呢?”
陳軍擡頭看到楚南變形的臉,滿污,活一個閻王,嚇得一抖,隨即大哭出聲:
“二殿下!大殿下他們不戰而逃,早從南門撤離了!”
楚南氣得渾發抖,陳軍有十萬啊,寧軍過江能有多?五萬?三萬?就算襲,也不致於不戰而逃!他狂喊一聲:“楚安你亡我陳國矣!跟著我衝!”
憑著一武藝和勇猛,楚南帶著這隊陳軍衝向南門,中途散離的陳軍看到了他紛紛聚集,趁著寧軍還沒完全控制住南門。楚南帶著這些散兵衝了出去直奔下一座城池。
他後歪歪斜斜跟著零散的陳軍。寧軍並未追趕,想必劉玨佔了懷城休整了隊伍等補給一到就會揮師繼續南行。離城十里。楚南停住了馬,回頭看向紅閃的懷城。深深的悲涼與切的痛恨涌上心頭。只一仗啊,只一天時間!劉玨只用了一天時間就擊潰了陳軍,佔據了陳國最引爲天險的懷城。而他那統領十萬大軍的王兄竟不戰而逃!楚南大笑起來,笑聲在夜空中飄得很遠。陳軍餘部默默地看著他們的二王子。
楚南臉一沉:“這裡有多將士?”
“五千,殿下!”
“好!就是五千!寧軍會迅速往南進攻,衆將士可願隨我中途設伏,拖住寧軍。給我陳夏聯軍以息機會?”
一雙雙眼睛盯著楚南,“願隨殿下與寧軍一拼!保我陳國江山!”
楚南大喝一聲:“隨我梅山設伏!駕!”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劉玨兒沒想到陳軍如此不濟。今夜無月,寧國大軍熄了燈火渡江,等到陳軍發現已到了懷城腳下。幾火箭之後,寧軍順利登陸。只一個時辰就佔據了懷城北門,陳國大王子楚安匆忙中象徵的抵抗了一會兒便棄城而逃,這樣行軍打仗,寧國滅陳指日可待!
佔了懷城劉玨心裡卻焦急不安。城烏騎暗哨報攻城之前暗夜已帶著阿蘿往西而去,楚南也追出了城。暗夜能否順利救回阿蘿,他沒有把握,楚南的功力在暗夜之上,且帶要護著阿蘿。
劉玨唯一能判斷的是楚南不會傷到阿蘿。然而,他總有不好的覺。
“報!陳國楚南領軍衝出南城門!”軍士急報。
劉玨一震,心裡涌出狂喜,楚南他,沒有攔下暗夜與阿蘿麼?安全了麼?“傳令下去,沿江找尋公主!”
“是!”
“史將軍,安將軍,王將軍,你們負責在懷城駐紮修整佈防,讓大軍順利過江,不得擾民!”
“是!”
“烏騎隨我來!”劉玨忍不住了,佈置好軍務,帶著烏騎衆人出了懷城往西邊找尋。此時天邊已現晨曦。
離城四十里了,還是沒有任何蹤影。劉玨勒住馬,發出“咴!”的一聲嘶鳴,不安的覺再次涌現,他目向西不能再追了,懷城還有幾十萬大軍等著他,劉玨一咬牙:“回城!”
玄突然看到江邊一團暗影,“主上,你看!”
劉玨順著他手指方向一瞧,大驚失,一點馬鞍飛躍下。水面石頭上趴著一個人,他心急跳起來,手抖著一翻,揭罩一看,如五雷轟頂:“暗夜!”來不及細想,一把抄抱起他躍出水面:“速速回城!傳軍醫!”
劉玨摟著暗夜一邊把真氣輸,一路狂奔回懷城。暗夜,烏騎手最好的暗夜!他的兄弟!風流倜儻的狀元郎!劉玨面帶寒霜,顧不得再想阿蘿,心裡就一個心思,他一定要救回他!
暗夜蒼白著臉靠在劉玨懷裡。進了大營,劉玨大喝:“軍醫!”
“王爺莫急,讓小的瞧過都督!”軍醫儘量鎮定。割開溼,肩上的劍傷已被泡得發白。還汩汩滲著鮮。
“都督只是失過多而昏迷,應該沒有大礙。”軍醫一邊說,一邊快速的止扎傷。
劉玨默默的看著思悅的上,上傷痕佈都是些老傷了,口紋著小小的一隻黑鷹,拳頭大小,栩栩如生。劉玨一愣,他想起父王說起過的暗夜,他怎麼練一武功?怎麼爲寧國最年青的狀元郎?劉玨無從得知。
只瞧著這些傷痕眼睛便溼潤了。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思悅是吃過什麼樣的苦才爲烏騎裡最優秀的暗夜呢。
傷口理好,劉玨沉聲道:“都出去吧,玄,守住大帳,爺替他療傷!”
劉玨沒有吝嗇半點,運起飛雪功,純的真氣慢慢地探索著思悅的奇經八脈。一個周天循環下來。天已暗。暗夜臉上有了氣。劉玨放下他躺好,坐在牀邊瞧著他。
暗夜低哼了一聲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到了劉玨,笑了笑:“屬下謝……”
“你是思悅,都督,不是我的屬下,不是烏騎暗夜!”劉玨打斷他的話。
暗夜皺皺眉:“現在不是……”
“你爲我王府做得已夠多,不需要你再報恩!從現在起,你是思悅!我的姐夫!”劉玨平靜地說道。
暗夜嘆了口氣,想了想,笑了:“等主上大婚之後,可好?”
劉玨看了他半響,終於點了點頭。
“阿蘿往西去了,大病初癒,屬下……”
“無妨,吉人自有天象,我會找到!”劉玨忍下那份牽掛,目中出狠絕,“我一定會滅了陳夏,若有個不測,我要陳夏亡族抵命!”
暗夜笑了笑:“屬下傷勢一好,便先行去往夏國。”
五日後,寧國大軍休整一新,從懷城出發往南。
楚南帶著五千軍士在懷城前往運城之間的梅山丘陵設伏。梅山丘陵共五座高百米的小山分佈排列在平原上,狀若梅瓣而得名。他已與退往運城的大軍取得聯繫,先阻寧國大軍於此。戰事展開再引寧軍運城外的平原一戰。
寧國先峰是南軍陸軍副統領陳平。率一萬將士先行到了梅山。陳國風秀麗。山丘上多長楠竹,風一吹竹聲沙沙。陳平到了梅山看了看五座分列如陣的山形,心裡有些惴惴。然而順利攻下懷城,後五里的四十萬大軍給了他無比的信心。提馬帶著寧軍了梅山。
楚南冷笑的看著腳下經過的寧軍先鋒。
待到大部份梅山丘陵。他出了一隻響箭,清楚的嗚鳴聲格外刺耳。陳軍聞聲揮刀斬斷綁住楠竹的繩子。路旁兩側高大的楠竹“噼裡啪啦”轟然倒下,迎頭砸向寧軍。寧軍隊伍中間一段被層層竹子住,頓時被分了兩截。
兩旁丘陵上陳軍火箭齊發。竹上事先抹了油,七月盛夏天乾燥,火勢一發不可收拾。寧軍首尾難顧,中間困在竹子裡的士兵發出陣陣悽慘的聲。齊整的隊伍慌一團。士兵沒有目標地往兩側放箭,有的衝進了竹林。只聽竹林裡同樣也是慘不絕。寧軍未丘陵者看到前方火熊熊,一竹林森森,聽到不絕於耳的慘呼聲,卻連陳軍影子都沒看到,這番景邪氣十足,似寧軍了妖魔之口。齊齊呆在了丘陵口。
陳平大驚回頭,歸路被火所阻,中軍損失上千,後衛已退出丘陵。他大喝一聲:“中伏!後撤!”領著前峰四千人馬不由自主地選擇了繞丘陵往懷城方向後撤的路。
楚南大笑:“衆兒郎,隨我盡滅寧國先鋒!”
五千陳軍照事先安排分五隊,先用弩箭擊然後呼喊著衝下山丘。可憐陳平不地形,四千士兵已斷數隊被分開包圍在幾座山丘下,陳軍藏在竹林後終於現,寧軍有了目標士氣大漲衝殺向前,又聽到淒厲的呼號聲,陳平又是一驚,衝到前面的寧軍竟似衝下了懸崖一般,聲音從地底傳出。這才明白,路上陳軍早已挖下大坑陷井,不用想也知坑中滿尖刺。陳平慌忙下令:“後退!後退!”然而收住腳後退之時又遭箭雨襲擊。四千人馬轉眼之間被蠶食得七零八落。
陳平邊幾十名近衛拼死護他撤離,眼見快出梅山,數騎奔來攔住了去路。當頭之人濃眉方臉,眼神猙獰,渾散發著寒的氣息,楚南睨視著陳平,已當他是死人一般。
“殺啊!”陳平及近衛揮刀撲上。楚南離馬躍起,似蒼鷹飛過。他只聽到楚南幽幽嘆息:“終我吐得一口惡氣!”脖上一涼,頭顱已被楚南一劍揮下。近衛全被殺!
劉玨在中軍大營得到消息後領兵趕來,看到的是燒焦炭的,竹林裡、地坑裡被尖竹穿腸破肚的士兵,有的還未死去,滿污,瞪著雙眼張大口嘶聲吸氣,那聲音像毒蛇吐信,聽者無不骨悚然。其狀之慘烈地獄酷刑也不過如此!劉玨一閉眼:“給個痛快!”
寧軍幾乎人人紅了眼,不讓他們再痛苦,就要親手去砍下他們的頭顱,而未死的兄弟眼中看著刀揮下竟有著滿足!
的18
路中竹竿上高懸的陳平人頭,一條長長的白布掛下,上書淋淋幾字:“此生誓誅劉玨!楚南”。風吹過竹林飄來濃濃的腥味,寧軍無言站立。懷城大捷的喜悅一掃而空。梅山一役給了寧軍沉重一擊。
劉玨腦中一醒,士氣絕不能低落下去,紅著眼提氣大喝道:“王者一怒伏百萬,仕人一怒濺三場唯小人一怒才免冠銑足擂嗆哭!那個再敢掉一滴淚的,本帥現在就砍了他!好!敗得好!懷城之捷不足掛齒,唯平了陳國十四城才能祭我梅山死去兄弟的英魂!方顯我寧國男兒本!衆將士,千秋功業就在我們腳下,由我寧軍將士的鋪就!若想名留青史便當以戰爲戒!”
“跟隨元帥,報仇恥!”呼喝聲震天迴響。
“傳令下去,厚葬陳平將軍及衆將士,樹碑於此!本帥親祭!”劉玨鬥志昂揚。
一片譁然。若說劉玨方纔以此戰爲戒再輔前程功業的演說激起衆人壯志。此時的親祭卻寧國將士落下熱淚。自古戰場無,死傷無數。而元帥樹碑親祭在戰事未完前從未有過。劉玨對死亡將士的尊重有力的鼓舞了士氣。
“踏平陳國!踏平陳國!”低沉雄壯的吼聲綿綿不絕。
遠離梅山丘陵的楚南聞風聽到了風雷般的呼號聲,默立半響,猛然吼道:“匯合大軍,運城決戰!”上了戰場,納子男兒衝上了心頭。直到這一刻,他才重新把腦中劉玨吊兒郎當不羈的浪王爺形象完全驅逐出腦海。他要與劉玨運城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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