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平！你也沒傷我，從蒼邪那裡救了我！”阿蘿一邊加柴一邊說。

“你不怕我醒了會殺了你？要不用你去要脅劉玨？”楚南慢慢問道，“我發誓一定要殺了他的！”

阿蘿心裡一驚，楚南是中山狼？語氣盡量鎮靜：“你會明正大地與他比試吧？”

楚南想起了死在劉玨劍下的王兄，想起了亡國之痛，狠狠地說道：“對他，我可以不擇手段！”

阿蘿沉默了：“看來我是救錯人了，但我也不後悔，我不欠你的了。”

樹枝噼裡啪啦地燒著。毒蟲怕自已，阿蘿放了心，靠著樹閉上眼睡著了。楚南瞧著有些憔悴的面容，山裡夜涼，他站了起來抱起阿蘿靠著火瞧睡。看著阿蘿，目慢慢和起來，心裡一片安寧恬。

天明後阿蘿醒來鼻端聞到一陣香味，楚南看一眼：“一會兒就好！”

他正在燒魚，阿蘿覺得好，說了聲：“我去溪邊洗臉！”楚南沒有攔，阿蘿走到溪水白天的山林和夜晚不同，生機昂然，鳥語花香。回頭看了看楚南背坐著烤魚，再看看黑風寨的方向，心已飛了過去。楚南沒事了，現在跑能跑得掉嗎？

“你錯過了機會，怎麼也跑不掉的，”楚南淡淡地聲音傳來，“魚好了，來吃吧！”

阿蘿嘆了口氣，問道：“你帶我往哪兒卓”

“就這山崖上，等劉玨找來！”

阿蘿不吭聲了，走回去吃魚。

楚南遞過一張芭蕉葉，魚頭和魚尾都已去掉，只留著的魚：“小心吃，不知道刺多不。”

阿蘿一怔，埋著頭默默地吃。

楚南一笑：“你麼？這種哄小姑娘的招我這裡還多！”

阿蘿“哦”了一聲：“不如劉玨，他會把刺都剔沒了再給我！”

楚南臉一變：“是麼？那你還吃？”

“吃飽了纔有神看你倆比武！”

“是看劉玨怎麼死在我劍下！”楚南狠狠地說道。

冥音帶著烏騎及士兵終於找到了他們，發出了信號。劉玨親自領著兩萬士兵前來將山崖團團圍住。

從高下去每到夜晚，星星點點全是火。阿蘿瞧著高興得眉開眼笑。直到楚南一聲怒吼：“再笑我就殺了你！”這才安靜地坐了下來。

每日都有兩名士兵擔著各種用品上來，吃的穿的用的，這天居然還挑來一個金漆雕花馬桶，上山的士兵道：“元帥吩咐，若是楚公子樂意，可馬上遣人在崖上修兩間屋子，公子可以住到願意放了公主那天。”

阿蘿笑得直肚子。楚南突然煩躁起來，一腳踢飛馬桶，對前來的士兵道：“劉玨上來，一個人。”

阿蘿止住笑，眼睛沒有看楚南，卻跟著士兵往山下去。楚南大踏步走進，住的下生生轉過的頭：“看我！你說，要是劉玨上山看著你和我親熱，會是什麼表？”他的眼睛裡帶著，閃著猛般的芒看上去嚇人之極。阿蘿心一沉，楚南真的要……顧不得打不過他，擡就踢了過去。

楚南冷笑一聲擋開：“不自量力！”手已到的襟。

阿蘿眼一閉輕聲道：“你不會傷害我的。”

楚南手一抖：“憑什麼？劉玨他滅了我的國家，殺了我的王兄，我憑什麼不能傷害他最心的人！”

“因爲，你從來都沒傷害過我，從你擄走我，你兒就沒傷害到我。”阿蘿閉著眼，安靜地說，“我再怎麼鬧騰，你生氣歸生氣，卻沒真的一掌打下來過……你用背給我擋雨，你放我走不讓我做陳國的人質，便是來了這山林裡，獵的野味，最好的總是給我……你現在殺了我吧，要是你想平息你心裡的怨恨，我替他死，我還你！

”

楚南腦中一醒，定定地看著。這些天奔波在山林裡，又憔悴了許多。他不想起無數個夜晚，他怕涼小心地抱著睡。蜷著窩在懷裡，睡夢中呢喃溫順如兔子，醒來後發現他抱著又破口大罵的樣子。心裡一痛，放肆的笑聲迴盪在山崖上。

他止住笑，沉下了臉：“你錯了，我早就後悔，後悔沒有聽王兄的命令以你爲人質，若不是當晚我想放走你……我要是在懷城，我絕對不會倉促退兵放棄城池，讓劉玨佔了我懷城天險！如今我擄了你賺就是等今天等劉玨一個人上山，脅你爲人質，讓他顧及著你，好死在我劍下！我不傷害你，是因爲，我楚南再心狠手辣也不屑殺個無力抵抗的人！今日，你就瞧著劉玨如何死在你面前吧！”

阿蘿張口言，楚南已手點中的道：“對不住了青蘿，我得不到的他也別想得到，我要殺他，誰也擋不住！”

劉玨慢慢走上山來，寬大的黑袍腰束玉帶，山風吹來英俊的臉上漾出燦爛的笑容，似在赴人的約會而不是面臨生死一戰。終於要看到了，劉玨怎麼也忍不住心裡的高興，對楚南卻是一點不放在心上。

上得山來，楚南提著劍閒閒地站在阿蘿旁衝他一笑：“我一直想再與你比試一場，這個人不過是個餌罷了。”

劉玨沒有回答，只顧著看阿蘿，揚揚眉，又瘦又髒，卻怎麼也看不夠似的，眉頭皺了皺，目中竟有著不耐煩，似在討厭楚南站在那裡，讓他不能到邊去。手裡的劍握得更了。

阿蘿也衝他一笑，張張卻說不出話來。眼裡的劉玨真是帥氣人，天生架子穿什麼都好看，其實子離也很好看的，比他更有氣質，楚南也是極好的，比他更有男人味。怎麼就喜歡他了呢？阿蘿忘記這是什麼地方什麼形勢，從看到劉玨的第一眼起，心就急跳起來，眼裡心裡只有他，聽不到任何聲音，木然站著，眼睛似在看劉玨，又似空無一。劉玨瞧著心裡一，笑得更加燦爛：“你傷一分，我必加之十分在你上！”

“好，”楚南笑道，“我知道上次比武你未盡全力，璃王要滅陳要一統天下也怪不得你。戰爭是陳夏兩國不自量力挑起來的，公主是我見起心擄走的，這仗寧國打得理直氣壯。年青溫和如書生一般的璃王竟瞞過了天下人的眼睛！哈哈！”

劉玨淡淡道：“你是想說你能擄走阿蘿是他放縱的麼？”

楚南擡擡下：“梅山一戰我就不再小覷於你，你猜得到何苦還爲他這般拼命？”

“你只見一斑未能窺得全豹，他阿蘿不輸於我！

”劉玨笑容不減，“放了阿蘿，省得我走神！”

“哈哈！”楚南大笑道：“你以爲我真的想來公平一戰嗎？我就是以要脅罷了。”

“那你要怎樣？”劉玨平靜地問楚南。

是啊，我要怎樣？楚南鬱一笑：“不怎樣，先砍了的手，再與你一戰，你若勝得快，還不致死，你若總贏不了，就瞧著死好了。”

劉玨後退一步，仔仔細細地看著楚南。角浮起一個笑容：“那算了，不打了，我調弓箭手上來，一併殺了，省得我看了難過，也死得快些，我親自手，相信我，我的箭法不差！”

楚南濃眉鎖，瞪著劉玨，再看看阿蘿。詭異一笑，一劍就真的砍了下去。劉玨大驚：“住手！”

楚南狂笑收劍：“我還以爲你真的捨得！”他眼中出深深的恨意，這個人殺了他的王兄滅了他的國家。“劉玨，是你死還是死？”

阿蘿回過神來，眼中一片安祥，瞧著劉玨心裡不住嘆息，楚南要殺早就殺了，用得著現在出手麼？

“我死了你王兄也活不過來了，陳國也不可能再有。”劉玨慢慢說道。

“是啊，我知道，”楚南心裡傷痛，看了看阿蘿，提氣喝道：“來吧，要救就先和我一戰！若是你死在我劍下，我就要帶住”

劉玨向阿蘿，兩人目一便如膠似漆粘在了一起。楚南一咬牙劍霍的刺向劉玨。阿蘿雙眸裡閃過劍帶出一驚恐。劉玨笑了笑，回手擋住，形展，一劍揮出，似山間飄過的清風吹向楚南。

楚南打起十二分神，大喝一聲迎上。兩人功夫都強。不多時阿蘿眼睛就花了，只看到兩條人影跳來跳去，劍相擊發出陣陣清鳴。

劉玨劍招突然一變，森的殺氣散開。師父曾說飛雪功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使出。

此功太過狠絕，練至第七重時出手非死即傷。楚南勝在功湛。短劍揮開朵朵劍花。出手全是殺招。兩人你來我往過招誰也沒有必勝的絕招，阿蘿不希楚南死。更怕劉玨有損傷，站在一旁觀戰神經已至極點。

楚南總覺得劉玨的招與那個手數次的蒙面人相似。心中一旋飛起，短劍帶著破空聲從頭擊下。劉玨如暗夜一樣自然舉手一擋，楚南輕車路又將使出上次刺中暗夜之時的招，他有大半的把握會刺中劉玨。就在這電火石的瞬間，他瞥了眼阿蘿。瞧到眼中的驚懼，那眼全粘在劉玨上，沒有毫自已的影子。心裡的痛楚漫無邊際的迷漫開來。手上招式一緩。

此時劉玨的劍已自然刺過來。楚南看著阿蘿沒有理會，目中似留，似黯然，似解，已迎上那道劍。劉玨長劍來不及撤手順勢刺了楚南。他一愣，鬆了手。楚南自殺式的棄招讓他吃驚不已。

楚南帶劍踉蹌了幾步站穩。看看前的劍，大喝一聲拔了出來。人慢慢倒在地。

劉玨飛快地跑向阿蘿，解開的道，一把將死死摟進了懷裡，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阿蘿，阿蘿！阿蘿……”的ad

阿蘿嚨哽住，雙手抱住劉玨的腰，閉著眼呼吸他溫暖的氣息，想對他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抱了他的腰不想放開。

楚南躺在地上，快流盡了吧，他看著天空悠然的白雲，心裡突然變得平和起來，原來等待死亡也不是件痛苦的事，那些想法與，在這一刻卻似通通消失了蹤影。他角出一苦笑，原來心狠手辣的自已也有似水的時候。爲了，竟再無重爭天下的心了。

阿蘿突然想起了楚南，推開劉玨跑了過去，劉玨一怔，沒有拉。阿蘿蹲下來，對楚南笑了笑：“謝謝你！”聲音已哽住，眼淚一顆顆滴落在楚南臉上。

“我的公主，回家吧！你，你真是麗……”楚南看著，輕聲道，“那一夜……我便……再也忘不了……你的笑容……”

阿蘿抖著手合上了那雙桀驁不馴的眼睛，手上沾起了一溼意。呆在那裡，楚南……如果他對狠點，如果他對不好，如果……該有多好！

劉玨慢慢走過來，輕輕攬懷：“我們好生葬了他！”阿蘿終於大哭起來。這幾個月所有的思念所有的苦全隨著哭聲發泄了出來。

劉玨一遍又一遍輕聲喊著的名字，讓死死抓住了襟不放。

山風吹過，阿蘿哭的累了，靠著劉玨睡了過去。

抱著劉玨沒有，坐在山崖上閉上了眼睛，終於放鬆了，就在懷裡，終於放鬆了神經。滿足得想要睡過去。

玄和冥音等了許久終不放心走上崖來。看到劉玨抱著阿蘿坐在山石上，楚南死了。不由得鬆了口氣。

“好生葬了楚南王子！”劉玨沒有回頭，淡淡說道。

士兵上得崖來小心擡走了楚南的。

阿蘿不知睡了多久，一覺醒來以爲又是楚南抱著，使勁一掙：“賊！”

“罵誰呢？”劉玨低聲笑了起來。

阿蘿一怔，擡頭看到劉玨的笑臉，呆了半響，往旁邊一看，空空如也。出手使勁一扭劉玨的臉。

“輕點！”劉玨呼痛。

阿蘿一聲嘆息，把頭窩進他的懷裡：“不是夢啊！”

劉玨心裡一酸，溫地說道：“我在，不是夢！”

阿蘿良久擡起頭來看著劉玨道：“你葬了他？我們回家！”

劉玨摟摟：“你？”

阿蘿雙手摟著他的脖子，突然咬了他一口：“是！”

“那我呢？帶著兩萬多人打他一個！”

“你難道會不帶人和他打？”

“黃水峽谷一戰時，王上說，他喜歡人多欺負人！”劉玨突然愣了愣，收了笑容，目向遠山：“阿蘿，我也爲一個人過，我們都不約而同地瞞著你，沒有告訴你，從前種種我和他爭來搶去都各自存了心思，都想要你，”他停了停，鬆了抱住的雙手：“還記得我們從山谷裡回去，子離說封你做公主，那個進了皇陵要做他皇妃的規矩就沒用了？其實不是這樣的……”

劉玨緩緩說出子離選擇取冰泉救捱了龍鞭的事實。

阿蘿站了起來，看著滿山滿谷的綠意，子離的笑、子離的悲、所有的往事齊齊隨著那個俊逸的影在心口掠過，驚起滿心痠疼。想哭卻哭不出來，悶悶地難過。後劉玨清朗的聲音響起：“如果你改了主意，阿蘿，我不會怪你。我要你真真實實的看清自已的心意，嫁給你最想嫁的人。”

最想嫁的人？阿蘿迎風站立，是越過時空來到這裡的一縷魂，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找尋著親、和生存的空間。對這個陌生的世界到害怕，自然而然著被呵護被關。子離，是遇到的第一個對好的男子。“這幾個月的相，楚南是很容易被激怒的人，裡卻也帶著細膩。他從未真正下手傷害我，我心裡甚是激。我不知道最後他爲什麼會迎上你的劍，可是，我卻看到了他最後過來的眼神，那雙帶著野的眼睛裡帶著埋怨和悲傷，我。”

“你居然爲他？那子離呢？”劉玨站後，語氣裡似帶著責備。

“子離不同，你可明白？”阿蘿轉過來看著他，“我於楚南敵方的立場來維護我，幾次可挾我爲人質他都放棄不肯。子離……”阿蘿微微一笑，“真要我因爲他的付出選擇嫁了他麼？”

劉玨頭一偏，他覺得是對著看阿蘿，太刺眼，眼睛才瞪得酸了。半響才道：“誰你，是條喂不家的白眼狼！”

阿蘿撇：“誰說的？大雪之日，白眼狼瞧著滿院子的海棠就不想挪窩了！”

劉玨攬懷：“子離他……”

“嘖嘖，我選擇子離，你不吃醋？我著實懷疑你不我，不吃醋的丈夫可不是好丈夫！”阿蘿打斷了他的話。知道，欠子離的一生也還不完，年年大雪之日，也會是夜不寐之時。能做的，是活得更快樂。

劉玨輕輕笑了：“是，其實我明知道你的選擇，但是我還是要你選一次。選錯了，我就……你說了半日，怎的從沒說過爲我？”

阿蘿懶懶地窩在他懷裡，眨眨眼睛：“要是你對我再好點，我也可以考慮一下爲你，我的王爺！”

劉玨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抱著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