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從深長的定坐中醒來,發現此刻已是夜了,他仰首觀去,無限壯闊的星空正懸浮於頭頂之上。
他振開大袖,自高丘上站了起來。
一陣夜風吹來,帶著他上的道袍飄舞不已。
經過一個白天的調息,此時此刻,他的神和氣意已是達到了巔峰。
可以開始了。
他於心下一喚,倏爾間芒騰起,“玄章”與“渾章”一同浮現了出來。
這兩個道章分列左右,一個古樸厚重,一個堂堂皇皇,兩者幕都是不斷向上延擴展,直至融於上端的夜空之中,在那璀璨星的映襯之下,就好像各自佔據了一半的天穹。
他的目在那些早已觀讀過的章印上緩緩移過,最後落至“真胎之印”上,心思一轉之下,諸印往遠退去,唯將此印留於近前。
“真胎之印”乃是六印皆備,除了此印本來所的“印”在就一刻已是圓滿、位於“意”、“口”兩印之上的小印,此刻也已是變得如正印一般大小。
下來,他便需觀讀剩下的“鼻”、“耳”、“眼”三印了。
隨他意念一,軀之積蓄起來的龐大神元便往此中投進去,同時他也不忘加強心,用以護持。
很快,此三印在大道玄章上先後明亮了起來,而當最後一個眼印都是完滿之後,六個章印齊齊一震,彼此相互勾連了起來,迴環一,並緩緩飄移至六正之印上方。
這個時候,自這六印之上又放出了一道璀璨亮,落到了他上,許久之後,方纔消散。
而這一幕,也代表著他六正之印已是盡數走到了頂端,至在第一道章之,除了可以增添一點用於鬥戰或輔用的章印外,已是無可能再往上走了。
而接下來,當就是找尋“玄機”了。
他來此之前已是看過了玄府給他的那一份傳章法,再加上範瀾之前的指點,對於此中的玄妙,他已然有所領悟。
玄修修道,在於“我”與“靈”之調和,說穿了,也就是在保存軀的前提下,最大程度的神異化自我,理解了這個,也就理解了爲什麼玄章第一印是“存我”。
在這其中,兩者的漲消起落實際上很是講究,絕不能讓某一面完全倒另一面,如何拿好裡面的分寸,很是重要。只是一般玄修就是按部就班的修行,並不知其所以然。
玄章第一章中,修士在尋到玄機之前,最重要的就是激發心之印,沒了心,就很難往下走,因爲此印這就是一切神異化的前提。
而到了第二章中,神異化更進一步,心開始向外發散,就不僅僅是影響自了,同時也能開始能照映外。
只是心完全是寄託於人發揮的,若人的基不足,也就是“我”這一面不夠厚實,那所能發揮的神異就十分有限,便就很難及到外。
故而第一章書的主要目的,就是爲了鞏固基,養我命。前賢於此中取‘一元初始,存我寄命’之意,謂其“元命”!
所以大道第一章,也被作“元命之章”!
在玄修由第一章書去到第二章書這個過程中,正確的途徑,應該是心慢慢超過我,並自始自終於強勢地位。而修士則需要通過觀讀其他章印來不斷調和,儘量使這兩者達一個完的契合關係,最終將神異化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來,這就是傳章法真正的作用所在了。
而等到契機達的那一刻,修士就有可能一舉突破極限,打破制束,去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地之中,這也就是所謂的“玄機”了。
然而他的問題在於基實在太過牢固了。也就是屬於的那一面太過強大,反過來將制住了心,使得神異化的過程難以爲繼。
用範瀾的話說,就是玄機沒有了騰挪的餘地,無法撞開束縛。
在弄明白了這點後,也就不難明白,他在這等況下要想突破,那麼最先需要做得就是設法加強心。
因爲玄章之上的心是與真胎六印一起提升的,所以現在同樣圓滿,已是升無可升了,故他將目從玄章上移開,轉向了渾章。
玄章走到了滿而無可破的境地,可渾章之上尤有足夠挪轉的餘地,而且在之前的修持中,他不難應出來,於此中同樣也能激發出心。
以往雖然玄渾兩章都能修行,可雙方是互不干擾,是相對獨立的,可他有種十分強烈的覺,唯有心才能使兩者通起來。
這種通是非常有必要的。
因爲他若單獨在渾章上有所進步,那也只是使得渾章突破了第二道章,雖然境界提高了,也打破了障礙,可也玄章未必能跟著一起提升,這就如同從玄章轉修了渾修。
雖然他未必會從此與玄章絕緣,可若在玄章上無法再提升,那結果看起來也差不多。
而若兩個大道之章有了牽連,那從此便是一個整了。
一應皆應,一俱。
此刻他不再遲疑,將意念凝聚渾章之上,許是他本已是掌握到了心的緣故,故隨著心中索求,一枚心之印就在其上浮現了出來。
可在一開始的時候,這枚章印看去黯淡無,好似很快就會消散,不過當他把神元的不斷往裡填進去後,很快便就穩固明亮起來。
而隨著他觀讀此印所用的神元越來越多,他覺自由滯重又變得輕盈起來,顯然是心的涌起,使神異化的那一面又開始有所擡升了。
他仗著神元充足,全力觀讀著渾章心。
當此印再也無法提升的時候,忽然間,兩個大道之上的“心之印”同時亮起,兩道芒一起照落在了他的上,並、似以他中心,彼此通到了一起。
此時他抓住了這個機會,心意一使,霎時間,前所未有的心由此發散了出來,整個神墟之中,亦是綻放出一猶如大日的芒來!
而在這一刻,他自的靈再度凌駕於我之上!
在原本的局面被扭轉過來後,他強大的軀反而了神異化過程的強大助力,轟然推著他不斷往這個方向邁進著。
難知過去多久,他只覺軀驟然一輕,耳畔也好似聽到了一聲破碎輕響,像是什麼困束自己的東西被掙了開來。
與此同時,他覺自己的視線忽然擡升到了另一個高度,兩個大道之章的章印雖是仍然漂游在那裡,可卻是沉落在了下方。
觀此一幕,他心中頓時涌起一陣明悟,心念一轉,神元再落,就在那“存我”之印的正上方,赫然又出現了一個朱文刻的章印,上寫“知”二字。
“存我”之後,便可見知諸,這也印證著,他已然一腳踏了第二道章之中!
他目一顧那在外華流轉的玄渾道章,稍稍一思,口中不覺誦道:“印傳六正開元命,心一舉照靈明。神遊虛宇付何,玄渾無量載道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