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方破曉的時候,張又得到了一份新的報書。
燕敘倫被拘拿之後,都府便連夜審查,不過現在看起來,其人並不想代出所有的事。
問他爲何指使人手火燒文修院,其言是爲個兒子謀一份前程,所以想用張的文冊,包括後面殺死舒同一家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可是隻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文修院的失火絕不是這麼簡單,背後肯定有更爲的複雜的原因,十有八九就是神尉軍的謀劃。
不過審問的人也明白燕敘倫爲何這般,燕竺雖然死了,可其卻還有一個兒,並且還有不親眷,這些人的命應該全都掌握在神尉軍的手裡,其人唯有自己把這件事扛下來,才能保證他們的安全。
都府的人也是試著用超凡力量讓其就範,畢竟燕敘倫只是一個普通人,不過在查下來後,發現此人事先早有準備,若是問一些令其本能抗拒的問題,那麼可能會使其顱腦破裂而亡,這便不好強行催迫了。
現在參與審查之人正在設法從參與文修院縱火案的神尉軍隊率上打破缺口,同時也在搜尋燕敘倫兒的下落,只是至今還未找到。
在看完報書之後,張把之與此前的那一份報書疊在一,收了起來,再打坐了一會兒,就從宿走了出來,往大議堂上走來。
不過方纔出來幾步,卻是見徐文嶽從一邊走來,其人雖被沒有選夏士,但作爲士選之人,也被允許旁觀士議,所以而今還沒有離去。
在見到他,徐文嶽主上來一禮,道:“張君有禮了。”
張還禮道:“徐師教有禮。”
徐文嶽道:“我今晨聽聞,說燕竺之事已經查證,此人不學無,之前的確盜用了張君的文冊,想必很快就可以爲張君正名了。“
張道:“正名不正名只是小事,只是想爲同樣此不公的學子討一個公道罷了。”
老實說,他進學宮也只是爲了修玄,用什麼學方式他卻並不在意,但是自己文冊被盜和舒同全家被殺一事,他卻是不能不追究的。
徐文嶽點了點頭,贊同道:“張君說的是,那些學子方纔是此事中害最重之人,我們該當爲他們正名!”
張看了看他,道:“徐師教,昨日站出來聲援我之諫言,不怕回去無法代麼?”
徐文嶽認真道:“張君,不管你相信與否,雖然我是臨治學宮的學正,可是我並不敵視泰學宮,我對學宮中許多人的做法也並不認同。”
張對於他這個說法倒是相信的,徐文嶽能爲夏士之選,說明其人的人品道德都是沒有問題的,只是臨治、寧廣、宣三家學宮裡現在充斥著大量的顛覆派,能出現徐文嶽、談世治、齊殷良這樣的人,也是因爲三家學宮的上層需要這樣的人去爲自己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他道:“我是相信徐兄的,只是如你與談君、齊君這等人,在三大學宮中實在是太了。”
徐文嶽默然片刻,才道:“在下深信,這世上終究是嚮往正道公理的人更多,請張君拭目以待。”
張心下微,他能聽出來,徐文嶽說這句話態度十分堅定,並不隨便說說的,而且像是已然做出了什麼事。不過想來也是,能爲士選的,無疑是真正的英銳,不可能沒點自己的想法。
與徐文嶽在這裡又談了一會兒話,忽聽得鐘鼓聲傳來,兩人互相道了聲請,便一同往大議堂中走去。
到了裡間,兩人一拱手,便各自分開。
張走到前方,與一衆夏士行禮致意,而後在自己席位之上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各衙署長吏和柳奉全都是到來,便就開始今日的士議。
因爲對文修院重審一事已在繼續,現在還沒有一個真正的結果出來,所以這次士議除了一開始提了幾句之後,便就談論起了其他事宜。
對於這些事張也並不是十分了解,故是不再發表自己的意見,只是做一個合格的旁聽者。
而接下來數天也都是如此。
到了士議第七天的時候,有一位姓楚姓夏士認爲如今的神尉軍之所以如此跋扈,是因爲尉卒良莠不齊,因此諫言,從今年開始,恢復以往都護府對尉卒時的招募要求。
對神尉軍尉卒的人選,以前的要求是出清白,即便不是學宮學子,也必須是經過天夏禮樂教化的。
只是洪河隘口一戰後,數百件神袍無人承繼,又不知道濁之下,那些異神會不會再度捲土重來,所以只能降低門檻,儘量恢復實力再說。
當時的神尉軍尉主和都護府上層都想得很好,待渡過難關之後,可以再恢復以前那般。
可是事哪裡那麼容易,當時的一大批伍長、隊率乃至晉升的軍候都是後來招募的這批人,他們竭力反對此事,自此之後,對尉卒的招募要求就再沒有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都護府此後和諸位天夏之士也不是沒有努力過,只是一直沒有功,而這一次,無疑是想趁著燕敘倫火燒文修院一案,順勢推此事。
在張看來,這次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因爲神尉軍在都府和玄府的聯手力之下,有很大的可能會做出一定的讓步。
不過很難說這件事有多意義,因爲濁正在消退,神尉軍哪裡還會甘願等下去?
現在的神尉軍,一定是在準備著什麼,所以能爭取到時間對他們來說纔是最重要的。
而現在也不是大戰期間,尉卒的人員遞補沒有那麼多,至多隻是個位數,這對大局本沒什麼影響。
其實都護府若是果斷一些,這個時候就應該和玄府聯手,再加一把力,直接趁著神尉軍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對其手,那麼就可一舉解決所有問題。
只是可惜,都府的想法也是搖擺不定,再加上大都督年,威也是不足,所以始終下定不了決心。
待這一日的士議結束後,張行步出來,正要回到居修煉,卻見一名役從過來,對他一揖,道:“張士君,外面有一位玄修尋你。”
張稱謝一聲,便自裡走了出來,到了治署的廣場之上,便見一個魁梧人影站在那裡,他上前一拱手,道:“竇師兄,你回來了?”
竇昌擡手回了一禮,笑道:“昨日晚上回來的,想著你當是休息了,也不好來打擾你,對了,還要恭喜張師弟爲夏士,玄府之中,可是六十年沒有夏士出現了。”
張搖頭道:“只是時運罷了。”
玄府六十年沒有出現過夏士,那是因爲玄府在洪河隘口一戰後長期在恢復之中,而後對抗超常力量基本就被神尉軍接手過去了,玄修想立功是可以,但立大功是不可能了,那自然建立不起什麼名,也就爲不了夏士。
可以說,他能爲夏士,與玄府這一年來的“振作”也是分不開的。
在又與竇昌寒暄了幾句後,他就問及竇昌此行。
竇昌神一肅,道:“我在那個島上停了兩天,認爲這個島本來就存在於海上,之前因爲濁的影響所以‘沉’下去了,現在濁消退,所以又‘浮’上來了。”
濁的一大影響,就是使得世界變得更爲“破碎”。原本應該存在不在了,原本不在的東西浮現了出來,無論何地界,在經了濁的改變之後,那就再變不回到原來的樣子了。
“這個島上到是破碎的石雕像,我仔細查看過了,那應該是伊地人的工匠爲某個遠古異神鵰琢神像的場所,可是張師弟,你肯定想不到,那其中最大的一座雕像實際就這座島本,在海上或許無法窺知全貌,可我從天中看去,那就是一座巨大的神像,只是看況,最終沒有能夠完,不過我怎麼看都覺得這神像太過於真實了……”
竇昌說到這裡,看向張道:“張師弟,我雖然對異神也算了解,但是並沒有你知道的那般深,所以我覺得,你還是親自去看看爲好。”
張心念一轉,道:“竇師兄是否覺得,這座軀有可能是異神的寄託之?”
竇昌道:“我確有這等懷疑,但憑我眼力還無法判斷出來。”
張一想,他所接過的那尊雕像上有些微源能存在,那麼在島上可能還有更多,就算竇昌不說,他也是要往那裡走一趟的,於是道:“好,待士議結束後,我當親去那島上察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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