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遊方的計劃,晚宴開始,各派弟子之間有些可能還不悉,先聊聊天、喝喝酒、熱熱場,再由千杯道人登場,正式向大家轉述璇璣峰上發生的事,然後隆重推出蘭德先生,完劉黎的“命”,向各派轉贈謝意。
但張璽提醒遊方,不能這樣做,爲了禮數週全,應該在白雲山莊門前正位設靈拜祭劉黎。張璽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心裡還在嘀咕:“蘭德先生最近是不是太忙太累了?連這麼重要的關節都給忽略了,幸虧有人提醒!”
遊方可不是沒想到這一出,他在青城山已經陪著郎繼升祭過一次劉黎,當時心裡就覺得彆扭,明知道老頭活的梃滋潤的,還得裝出一副哀傷的樣子拜祭老人家的靈位。但是張璽既然提出來了,他也就沒法再裝糊塗了,只得暗自苦笑著答應,並連連點頭稱謝。
這天晚上,衆人聚齊之後,千杯道人卻長嘯一聲,全場肅靜雀無聲,門前臺階上擺設了香案靈位。千杯道人走到中央,眼中有淚,飽含敬意與憾向衆人講述璇璣峰上發生的事——當代江湖的百年傳奇劉黎前輩,手刃無衝敗類唐朝尚,將地氣宗師鉢傳於梅蘭德,已羽化而去。
梅蘭德捧量天尺供於香案之前,領風門各派弟子拜祭劉黎。爲地氣宗師傳人,他當然要行最嚴格的叩拜大禮,一邊磕頭一邊在心裡嘀咕:“師父呀,您老人家可別怪我啊,招這麼多人來祭你,磕頭祝您長命二百歲,不,三百歲……哎呀,那不妖了嗎?……呸呸呸,是神仙!”
越嘀咕他心裡越沒底,腦門也在作痛,每一個頭磕下去,就像老頭瞪眼敲著他的腦袋似的。其實他在前幾天去芙蓉谷看向影華之前,剛剛去柳州拜見過師父,此刻不又回想起當時的景一一那是在勾灘苗寨老樓,他陪老頭喝酒聊天,水印姑娘也坐在旁邊。席間水印無意提到自己有個願,希家鄉能有一條公路通到外面。前通往勾灘苗寨只能走水路,非常不方便,公路一直沒有完全修通,因爲有的地段山勢實在太險峻了,工程艱難也意味著投資驚人。
老頭突然筷子敲了遊方一下:“小子,你聽清楚了嗎?你水印妹妹有這個願,你可不能欺負!”
這老頭說話怎麼夾七雜八啊,言下之意要遊方幫忙完水印的願,否則就是欺負,這都是哪家的道理呀?遊方想瞪老頭卻又不敢,瑞士的劉昌黎基金他可是一直沒有簽字繼承,老頭想做慈善家自己也可以捐錢嘛,爲什麼非要讓他遊方做這個好人?
遊方現在雖然有錢,但這樣的鉅額捐助也不可能拿得出來,想由他出面來實現水印的願,非得接那個基金不可。遊方還沒答話,劉黎又說道:“其實有些地方也有路,只需要拓寬一下修好一點,有的路選址不合適,需要重新改道,再架幾座橋也就行了。圖紙我都畫好了,不復雜。”
水印話道:“水峰大爺,你畫的圖紙給縣裡,人家都說按這種設計投資要增加許多。而且這條路也一直在修,就是因爲投資沒落實才沒完全修通的,那樣不更沒法修了嗎?”
劉黎搖著筷子笑道:“沒關係沒關係,多出來的投資我出,哦,不不不,你遊方哥哥出!這樣的話就可以按我的設計修路了,要改設計修通公路,可不僅僅是誰願意捐助投資那麼簡單,很多事都要擺平的。但你放心,遊方一定有這個本事。”
水印張著半天才反應過來道:“水峰大爺,原來你不是開玩笑啊?”
遊方已徹底明白師父的意思,站起來道:“老爺子不是開玩笑,既能讓水印妹妹你高興,又能讓他老人家滿意,還能造福這一帶的山川與居民,這種事我怎敢不盡力呢?等我忙完這一陣子,就會把它搞定。”
水印看著遊方,滿眼冒星星,盡是傾慕與崇拜之。——遊方剛剛回想起水印當時的眼神,拜祭儀式終於結束了。
他整理襟站了起來,雙手捧起量天尺轉面對衆人,一臉悲憫與莊嚴之。
風門各派弟子再度下拜行禮,類似的場面遊方在青山湖畔經歷過一次,當時皓東真人劉黎所託將量天尺給他的時候,在場的沈慎一、蒼宵等人也都下拜行禮了。但此時此刻,遊方並沒有像當時那樣也將量天尺舉過頭頂向衆人回拜,而是手捧量天尺站在那裡了這一拜。
因爲衆人拜的不僅是他,也是上一代地氣宗師劉黎,更是歷代地師傳承與風門之祖的垂訓,手持量天尺的遊方只是一個見證與一種象徵。新一代地氣宗師梅蘭德終於現江湖,回來路之艱難,至此衆所歸水到渠,江湖中不知留下幾多嘆。
歷代地氣宗師繼承鉢正式現江湖的景,遊方這一次可以說是聲勢最隆,同時他可能也是最歡迎的一位,而且絕對是千年以來最年輕的一位,是新一代的傳奇!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徑到了月21日,冬至,天地一生,一年造化迴周而復始。
國舊金山,橫加利福尼亞的金門大橋,橋面寬二十多米,離海面有六十多米高,世界橋樑工程史上的奇觀之一,岸邊山勢如削直落萬頃碧波。
吳玉翀站在這座懸索橋上,視野開闊風景壯,遠方海面上有薄霧飄,大橋的盡頭遠有些朦朧。站的位置恰好是山與海的斷崖界上空,凌空的細長橋在海風中帶著輕微的震。
從地氣靈樞看,山水陡然過度,孤懸空中虛浮無依,一個人站在橋上時,環境容易對心理造一種強烈的暗示衝擊,而且一旦出神很容易覺得恍惚,彷彿那碧藍的海面會變得越來越近,像是在無聲的召喚。
這座大橋是最典型的“聚煞衝神”的風水局,建以來已經有無數人從此縱一躍,自上世紀七十年代就不斷有人呼籲給它加上高攔,但如今幾十年過去了,這欄桿始終沒有加上去,每年也不斷有人在此縱飛向大海。
據說給這座橋加上欄桿最大的困難是鉅額的財政預算,初略估計至要上千萬元。國加州在2007年迎來了一位屏幕英雄施瓦辛格當州長,可是待到去年施瓦辛格卸任時,加州政府已債臺高築頻臨破產,更別提給金門大橋加護欄了。
吳玉翀也說不清自己爲什麼會來到舊金山,走上了金門大橋,而且站在了這“聚煞衝神”局的陣樞位置。出神的著遠方的太平洋,手扶著橋欄前傾,海風吹了的袂,就似要飛揚。
“玉翀,在這裡看風景呢?”一個和的男聲突然從後傳來,吳玉翀轉過,只見遊方穿著一件灰的羊絨風,就站在不遠似笑非笑的看著。
吳玉翀愣住了,那山與海在這一瞬間彷彿都遠去,腳下的大橋也了虛幻的空中樓閣,眼前只有風中的遊方。下意識的離開橋欄上前兩步了一聲:“遊方哥哥,是你嗎?”
然而隨即卻似被自己的聲音驚醒,意識到這是在國舊金山,而眼前就是真正的遊方,他真的來了,突然出現在這裡!吳玉翀有些說不出話,也站定了腳步。
遊方的笑容還是那樣和:“玉翀,你嚇了我一跳,爲無衝化煞決傳人,你來這裡看風景,怎麼恰好站在聚煞衝神局的陣樞?”
這一句話,莫名卻讓吳玉翀的神黯淡下去,本有千言萬語涌上心頭,卻低下頭只問了一句:“遊方哥哥,你萬里迢迢來到國,只爲提醒我不要忘記過去的事?難道你忘了,是你自己說的,我就是玉翀不再是閣主。”
遊方背手走了過去,吳玉翀的心裡在跳,不知道他走過來究竟會如何。然而遊方卻直接從邊走過,站在了剛纔站的位置,眺著太平洋道:“我給你打電話,告訴我在聖誕假期要和同學到舊金山玩,我就直接來舊金山了。下了飛機就趕到這裡,果然正看見你在橋上看風景,如果記得沒錯,我曾經和你講解過此地的風水局。”
遊方與吳玉翀再次見面,聽他說話的語氣就似昨天剛剛見面一般。這回是吳玉翀的聲音從遊方的後傳來:“你的記真好,到國來看我,我真的很高興,至你還沒有忘記玉翀妹妹。既然如此,你爲何一再提醒我是無衝派的傳人呢?我的法修爲已廢,與江湖風門諸事無關,這不正是你曾經希的嗎?”
遊方手扶欄輕輕搖了搖頭:“不是我在提醒你,實際上是你自己未曾忘記,否則也不會恰好站在這裡。玉翀妹妹,放下並不意味著忘記,所經歷的一切要看怎樣回味,你在憐心橋尚未完全明白,而今天,哥哥特意來給你講個故事。”
吳玉翀轉過來手扶橋欄與遊方並肩而立:“哦,哥哥來到國找我,就是爲了講個故事?”
遊方笑了,扭過頭看著吳玉翀:“是啊,特意來給你講個故事。年初在北京,我認識了一位姑娘,名檬檬,的經歷總讓我想起你……”
就在這金門大橋上,遊方對吳玉翀講起了舒檬檬的故事,那是今年年初,在北京,他幫謝小仙的忙,給一個方悅的人治療奇異的病癥,卻牽出了一位本來只應該存在於畫中的姑娘,檬檬。
檬檬的際遇坎坷,非常的不幸,卻“有幸”遇到了一位左十三道長。這位道長是一位神通廣大的高人,不僅長年爲“治療”奇異的病癥,並安排了的生活。到後來他告訴檬檬,要在北京介紹一個人給認識,這是前世的緣法,也與的病癥有關。
假如方悅沒有遇到遊方,那麼左道長的謀一定會功,他會通過檬檬將方悅的一切牢牢的控制,而檬檬也將永遠被矇在鼓裡,並不清楚自己實際上爲了左道長的”幫兇”、他做惡的工之一。
檬檬和方悅也許是幸福的,他們到最後並未瞭解真相,也不清楚左十三已徑死了,從心底裡謝左道長與遊方,讓他們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彼此。
從某種角度,吳玉翀遇到唐氏兄弟,與舒檬檬遇到左十三的況非常相似,但舒檬檬比吳玉翀幸運,一直在懵懂中不知發生了何事,而左十三的謀也沒有得逞。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吳玉翀也並比舒檬檬更幸運,至清醒的經歷了這一切,就像遊方所說,放下並不等於忘記,仍然是玉翀、一直就是玉翀!
故事講完了,兩人站在橋上誰都沒有再說話,就這麼沉默了很久,耳邊只有海風吹過的聲音,腳下的金門大橋在輕微的。
良久之後還是遊方首先開口道:“你如今已是顯化祖師真傳的唯一傳人,不論近百年來無衝派做了什麼,無衝化煞決與幻法大陣無辜。你的法修爲雖廢,但神念境界未失,只要一念清明、元神不昧,仍可悟天地山川靈樞滋養形神。你所面對的不是這座橋,而是未曾見知的另一重天地。”
吳玉翀低頭看著海面,終於弱弱的開口道:“我能嗎?”
遊方:“你做山水璇璣圖、落筆有靈樞之妙,爲何不能呢?……我的修爲有不及你的地方,那舒檬檬的病我並沒有完全治好,而你是當世修習無衝化煞決的第一高手,就算不用神念功力,僅用無衝化煞、元神互之,也是最適合給檬檬治癒病癥的人。”
吳玉翀的微微撅了起來:“遊方哥哥,原來你這麼大老遠來找我,是爲了給另一個姑娘治病?”
遊方笑出了聲:“呵呵呵,不急不急,你若有空順便和我回一趟北京,治好檬檬的病,這也是好事啊?回想你修習無衝化煞決以來,可曾如此運用過法,這對於你這未嘗不是一種機緣!……至於今天嘛,是冬至,傳統的風俗是包餃子……”
吳玉翀突然擡起頭打斷了他的話:“我若是給那位檬檬治病,需要一伴法,能震神識的法,最好曾依附合形之神念洗煉。”
遊方從懷中取出一問道:“玉翀,你看這是什麼?”
下赫然是一支帶柄金鈴,一那看見它,吳玉翀就定住了,元神應的很清晰,此的氣息似包含千年山川化境,真真切切就是顯化祖師傳下的無衝化煞金鈴,而不是唐氏兄弟仿造的另一支。
無衝化煞金鈴怎會在遊方手中?此當年失落,實際上是被劉黎所得,一直就收藏在重慶老宅的室中,後來自然連同地師鉢一起傳給了遊方。劉黎曾命遊方轉贈風門各派一批東西,還特意提到了無衝派,所轉贈就是這件傳承信。但是這東西要送回給誰呢?老頭卻沒有明言,很是耐人尋味。
見吳玉翀只看著他,眼中有溼潤的澤卻不說話,遊方搖了搖手中的無衝化煞金鈴,那無形的鈴音盪漾而開,衝散了金門大橋上的聚煞之氣。他也看著吳玉翀聲道:“我們回去包餃子吧,現在時間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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